第28章 暗恋×28
周围一群人都静默了下来。
他们大概没想到为什么突然会如此发展,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没太理解为什么面前这个漂亮得有点过分的女孩子会突然说出这句话来。
就是江敛舟本人都怔了怔，没明白怎么三言两句间门,自己竟然就被安排要上台表演了……？
夏老师顿了下，先是看了眼江敛舟的表情。
尽管早有预料,但他还是失望了些许。只是夏老师确实不愿意为难他这位爱徒，是以开口缓解气氛道：“这位女同学是在开玩笑吧？你们今天来得正好，这音乐节可是我们景大的著名活动之一，看了再走,等看完了我正好请你们吃个饭。”
盛以轻轻一挑眉,语气很平淡，可恰恰好的挑衅意味十足。
她问江敛舟：“怎么,是不敢吗？”
哪怕明知道盛以用的是激将法,江敛舟仍旧一扬下巴，半推半就地便跟着盛以的话术走了下去：“有什么不敢的？”
盛以一环胸,拽姐味满满：“还以为你说自己唱歌好听是骗我的。”
江敛舟轻哼了一声：“那等着瞧。”
两个人话赶话的,其余人都眼睁睁看着他们飞速开始又飞速结束了对话，别人谁都插不进去嘴。
等夏老师意识过来的时候,他先是有些不可置信,继而瞪大了眼睛、心里也涌起一阵狂喜，跟江敛舟确认道：“所以你愿意今天上台表演？”
等江敛舟点了下头后,夏老师更是连道了几声“好”。
刚才那位儒雅绅士，此时却仿佛已经等不及了般，他语速飞快：“我去给你安排，你们在这等着。”
话刚落地，人就已经不见了，徒留下剩下的人大眼瞪小眼。
那两个学生都是夏老师带的研究生,但其实从本科起就跟着夏老师了。
今天这场音乐节，夏老师是要来做评委的。他们两个人也算是夏老师的得意门生，甚至那个叫崔和的男生是从高中起就知道夏老师的名字，可以说夏老师一直都是他偶像一般的存在。
只是读大学起，但凡是夏老师的课程，不管是他们专业的必修课、还是全校的公共选修课，他都能听到夏老师夸赞“小江同学”的名字。
——甚至被夏老师盛赞为他见过最有天赋和灵气的学生。
听一次也就算了，次数多了难免就会放在心上。
能在景大音乐学院就读的，不少都是从小被夸音乐天分过人的，心高气傲可能不止于，但总归是有几分骄傲在的。
何况……
每次夏老师夸完小江同学后，都会再惋惜地感慨一句：“可惜我虽然相信如果他坚持下去一定会在音乐界有所建树，但他开始读高中后就放弃了，告诉我他不会再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了。真让人遗憾。”
崔和很奇怪地松了口气。
紧接着又在心里对此不屑了起来。
他们这些学音乐的自然知道音乐对他们而言意味着什么，可能他们会喜欢过、会讨厌过、会挣扎过，但音乐就是他们注定会一生走下去的事业，所以崔和敢发誓，他就是一刻也未想过放弃音乐。
小江同学这四个字，在他的含义莫名就同“伤仲永”划上了等号。
但今天真的见到了江敛舟本人，再看夏老师刚才的态度，崔和莫名心里就不舒服了起来。
倒也算不上嫉妒，只是难免会想——
江敛舟真的那么有天赋吗？如果是真的，那又凭什么说放弃就放弃音乐呢？
心思百转千回间门，夏老师已经回来了。
他示意江敛舟跟着他走，再看了眼旁边的盛以：“女同学，你也跟着我们过去吧？”
盛以：“？”
她本来只打算站在最外围做个屁事没有的观众的。
他们一起走到了舞台侧边，在台上试过音没问题的乐队都在那里等候。
乐队选手都是景大的学生，音乐学院的学生自然是其中的主力军，除此之外也有一些其他学院热爱音乐的学生。
其中最惹眼、甚至在观众里能看到不少举着的手幅和灯牌的乐队，就是方才夏老师提到过的spicysummer。
主唱确实长得蛮帅，看上去约莫大三的年纪，有些痞的风格，乐队今天统一穿了白色的服装，更显得主唱在一群人中帅得格外突出。
他这会儿两指间门夹着一根烟，在角落里吸了一口，微眯了眯眼看清走过来的一行人，露了个笑出来，把烟掐灭了，走上前打了声招呼：“夏老师，这就是小江弟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位主唱在“弟弟”两个字上加了点重音，听上去多少有点不够重视的意味。
夏老师有些无奈的模样：“行了宣明哲，这就是江敛舟，你们先认识一下。”
宣明哲上下打量了一番江敛舟，再度轻笑起来，很不做真的语气：“夏老师，您之前关于小江同学天赋的夸赞，是没有外貌滤镜加成的吧？”
乐队其余人全都哄笑了起来。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开玩笑，但谁都能听出来，宣明哲并没有把江敛舟放在眼里。
方才夏老师在带他们来的路上已经跟他们讲过，说spicysummer不仅仅是在景大里人人皆知，他们还在景城的一个酒吧驻唱，有时候还会去其他城市演出，在全国各地都有一些粉丝，并不是玩票性质的。
甚至还有不少经纪公司看中了这个乐队想要签下，不出意外的话，刚才那位姚女士大概率也是冲着他们、尤其是宣明哲来的。
这样的乐队主唱，蓦地被夏老师说有人想来挑战，再一看对方甚至还未成年，不爽肯定是难免的。
江敛舟却半点没有被冒犯到的意思，他只是懒散又漫不经心地道了声谢：“谢谢你对我外貌的称赞。”
宣明哲：“……”
江敛舟又笑了一下，稍一抬眉，汪洋自恣：“只不过夸我帅的人实在太多了，要不学长还是换个词夸夸？”
宣明哲直觉把话接下去会中了江敛舟的圈套，正想绕过去，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盛以却蓦地开了口，很配合的：“你想听什么？”
宣明哲：“……”
怎么回事。
你们这还能自导自演的吗？
江大少爷心情颇为愉悦地看一眼盛以，接话道：“就夸我怎么会有唱歌这么好听的人吧，别的留到下次再夸。”
围观的人：“……”
现在的高中生都狂到这种地步了吗？
“行了啊，别在这斗嘴了，你们都是小学生吗？”夏老师很无语，“要真不服对方就拿出本事来。”
他看了眼手里的节目单，脸上闪过一丝兴味：“正好，明哲你们的表演被放在了最后一个，这首歌，《newboy》，敛舟你会唱吗？”
江敛舟还挺傲：“当然会。”
“那就明哲你们先上台，表演完后，敛舟再跟鼓手、贝斯他们几个人表演一次，同一首歌最能体现出实力差距，可以吗？”
“不公平吧？”是宣明哲先提出了异议，“我们几个人都一起表演好几年了，默契不说，这首歌我们也合过很多次，怎么看都对小江弟弟不公平。”
江敛舟一摆手，丝毫不在意的样子：“等会儿合一次就行。”
吉他本来还想说什么，宣明哲却拦住了他，看一眼夏老师信任的表情，宣明哲一挑眉：“行，那输了别哭就好。”
盛以开口问道：“怎么定输赢呢？”
夏老师解释：“是综合计分制，现场观众的打分跟评委打分三七开。我有自己的偏爱，所以我不会参与打分。另外……”
他顿了顿，“虽然这个跟输赢没关系，但景大音乐节的惯例，还会有现场观众投票的最佳选手，被大家戏称为本场mvp。”
鼓手适时插了话：“明哲已经连续两年拿到mvp了。”
“这样，”江敛舟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又微微一扬眉，“那连续记录也就到这了。”
“……”
这次就连夏老师都被江敛舟给震撼到了。
别的也就算了，这种话也敢乱说的？
拜托，这里可是景大，是人家spicysummer的主场。看看台下，多少观众都是冲着宣明哲来的？
夏老师是相信江敛舟的实力的，但同样的，夏老师也从没有怀疑过宣明哲以外的人会拿到mvp。
齐刷刷先是失语完，大家又齐刷刷把目光投在了盛以身上，莫名其妙都在等她开口。
像是先听听她还会放什么狠话。
盛以：“……”
盛大佬不负众望，问：“外校的人可以拿mvp吗？”
嗯，这就对了。
这就很符合你们俩的画风了。
得到“可以”的答案后，这场比试的规定也就真正立了下来。
尽管如此，其实也并没有多少人把这场比试当真，毕竟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江敛舟都是不可能赢的。
——mvp就算了，输赢的判定也是要评委和观众打分的。
盛以却半点不担心的模样，任凭江敛舟留在原地跟乐手们磨合，自己倒是悠悠哉哉地跟着夏老师去了观众席，还蹭到了个前排的好位置。
夏老师自然是知道江敛舟足够特别的，但没想到今天见到的盛以也如此特别。
他回想了下，正常这个年纪的高中生看似无法无天，但大都显得底气不足，来到这样一个陌生的场合，多少会有几分拘谨在的吧？
盛以倒好，看上去比回了家还放松。
再想想还能在宣明哲他们面前大放厥词的江敛舟，夏老师都开始纳闷了——
难不成是现在的高中生们都这么牛了吗？
盛以丁点不知道夏老师在想什么，她甚至看上去有些老神在在的。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时已经悄然捏紧了手，心脏也跳得越来越快。
她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紧张，会忐忑，会不安。
好像她自己内心是可以意识到，今天这场突如其来的音乐节一定对江敛舟很重要一样。
正神思不定间门，音乐节的主持人已经走上了舞台，台下瞬间门一阵欢呼。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下午好，欢迎大家来到景城大学一年一度的音乐盛典，本次已经是第12届音乐节了。参加本次音乐节的共有7支乐队——”
一听到这里，观众席瞬间门举手幅的举手幅、举灯牌的举灯牌，全都在高呼自己支持的乐队的名字。
毫无疑问，“spicysummer”跟“宣明哲”的呼声是最高的，其它几个乐队也各都有提起，一瞬间门像是真的置身于明星众多的大音乐节现场一样。
盛以抿了下唇。
主持人笑了笑，“相信大家已经不需要我逐一介绍他们了，就让他们用舞台来做自我介绍吧。另外想跟大家说一个小彩蛋，除了以上7支乐队外，还会有一个来自景城一中的小学弟跟spicysummer主唱宣明哲同台竞技，敬请期待这位小学弟吧，他叫……”
台下一阵哗然。
“我靠，跟宣明哲同台竞技，也挺敢啊？”
“算了，就当小彩蛋呗，高中生不知天高地厚也挺正常的，正好让他认清一下现实。”
……
就在此时此刻。
盛以突然明白了自己在紧张、忐忑、不安什么。
对于江敛舟如此重要的舞台，于这么多人而言，不过是身为评委的夏老师努力为他争取到的一个小彩蛋。
台下没有一个观众知道他、认识他、相信他，甚至他的名字都不能在此时被记住，而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学弟”。
没有任何人期待他。
但盛以突然就想——
这就是开始。
就像刚才她离开后台前，江敛舟突然叫住她时问她的问题一样。
他说：“会有无数的人喜欢我的，对吧？”
她没来由地轻笑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
“你可是江敛舟。”
他可是江敛舟。
所以终有一天，他会站在巨大无比的舞台上，在无数粉丝的期待膜拜中散漫一笑，报出自己的名字。
那时，他会说：
“大家好，我是——”
无需他介绍自己，粉丝便会齐齐高喊他的名字。
所以此时此刻的她，也在台下观众讶异的目光中，蓦然高呼。
哪怕她手里空无一物，没有写了他名字的任何应援物，可她依然挥起手喊。
“江敛舟！”
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