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沈斯容的容貌也是极为好看的，属于隽秀斯文那一类，举手投足间优雅得仿佛贵公子一般，残坏的双腿并没有破坏这份高贵优雅的姿态。
他静静地坐着缓了一会又开始扶着拐杖站起身训练起来，娄封想要扶他一把，却被他拒绝，娄封就这样看着他跌跌撞撞，踉踉跄跄一步一摔地走着。
不过十几分钟，沈斯容便满头大汗，跌坐在地，双腿微微发颤，娄封上前蹲下身子与他平视，沈斯容笑了笑，“今天的目标已经完成了，不介意陪我坐会吧？”
花园每天都有清洁打扫，所以地面并不脏，娄封毫不在意的坐下与沈斯容并坐。
沈斯容看了眼娄封余光撇过他包扎的左眼，小心翼翼地问，“你这伤怎么回事？”
娄封凝视着眼前喷涌泉穴，平静地说，“被戳瞎了。”
沈斯容顿住，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看了会喷泉，好一会才说，“会好的。”
“是的，签了义眼植入手术。”说道这个，娄封也不免有些惆怅。
叹了口气，又听到对方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娄封，我叫娄封。”这是他今天第二次介绍自己，“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沈斯容，我叫沈斯容。”
“你玩《荒野》吗？”沈斯容打开话题。
“没玩过，但挺想试试的。”娄封实话实说。
沈斯容拍了拍自己的腿，有些落寞地说，“也只有在游戏里我这腿是完好健步如飞的。”
娄封抿了抿嘴，“你在游戏里玩什么位置？”
说起这个沈斯容立马浮现笑容，“我玩的刺客位，我的武器是飞刀……”
说起游戏沈斯容仿佛整个人散发着炽热的光芒，他与他说了很多很多关于游戏的事，娄封忽然觉得这个时代的人对游戏都是虔诚的，而游戏于他们亦是信仰。
夜间微风习习，二人又坐了会，直至时间转至零点，才一起回到九楼，各回各的病房。
……
翌日一早。
娄封睡眼惺忪的被几名医生拉起来做各种检查，直听到手术安排在午间，他才猛地清醒过来。医生带他去了医疗室做了个简单的眼部清理术后又将他推到手术室等候房。
娄封有些紧张的捻了捻衣角，从反光镜中看清自己的模样，厚重的绷带被揭掉，只剩一块方块大小的纱布贴在左眼上，娄封很清楚地知道这片贴纸下只剩下一个空洞洞的眼眶。
他突然不敢直视镜中的自己，娄封撇开视线。
等候的时间漫长煎熬，这时，病房门被打开，娄封以为是医生，并没有理会，安安静静地坐着。
“怎么样，还好吗？”熟悉且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娄封猛地望去，“裴，裴萧？你怎么来了？”
“嗯，医生打电话告知我，所以我过来了。”距离手术还有两个多小时，裴萧走进拉开座椅坐下。
娄封内心有种说不清的感动还是什么，他说，“谢谢您，您要是忙的话，不用过来的，我一个人可以的。”
“今天也没什么事。”裴萧向后靠了靠，目光注视着娄封。
娄封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整个凹陷进去的纱布，看着难看不说甚至还有些恐怖。
娄封侧头目光直视前方的电视屏幕，转移话题道，“昨天我看了你的游戏直播，你很厉害。”
裴萧，“你玩《荒野》？”
娄封摇头，“我没玩过，是丁也介绍的，他昨天跟我说了好多关于游戏的事情。”
“想玩吗？”裴萧问。
“想。”娄封点了点头。
“我们俱乐部员工房，单间带游戏舱，配置齐全，随意用。”裴萧抱臂整个人慵懒地斜靠着，他的语气很是漫不经心。
“嗯，好。”娄封诺诺的应了一声。
说完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娄封是个嘴笨的人，属于那种安安静静特别不会聊天，一聊就终结对话的对话终结者，他想了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打破这安静的气氛。
裴萧见他安安静静的目视前方，一副不敢看他的模样，他突然前倾伸手捏住娄封的下巴将人转过来，娄封被他的动作一惊，抬眸瞬间望进那双幽深的黑眸。
裴萧挑眉：“怎么不敢看我？”
娄封挣了挣没挣开，他垂眸，“不好看。”
裴萧唇角微微挑起，“我不好看？”
“不，不是。”娄封连忙摇头解释：“我现在的样子不好看……”
“你满脸是血的样子我都见过，有什么可躲得。”裴萧放开捏住他下巴的手，没想到对方皮肤那么嫩，他只是轻轻捏了一下居然就留下一个红色的印子，他盯着这印子片刻，捏了捏指尖，撇下心底那丝怪异感，他说，“不用担心，等做完手术就能恢复原貌了。”
还不知道自己下巴多了个印子的娄封，在裴萧放手后，微微松了口气，他抿了抿干涩的唇角，裴萧看见他这细微的动作，起身给他倒了杯水。
娄封接过水杯喝了两口润了润喉，吐出淡粉的舌尖打湿干涩地嘴唇。
他捧着杯子对裴萧道了声谢。
“不用总是跟我道谢，要谢的话以后好好工作，就当报答我了。”
娄封用力点了点头，心想裴萧真是个好人，以后一定要好好努力工作。
等待的时间仿佛不再漫长，过不了多久，几名医护人员走进病房将娄封的病床推进手术室，进手术室前裴萧安抚道，“不用怕，不疼的，一下子就好了，我在外面等你。”
以现在的医疗技术，移植手术的时间并不长，时间才刚过去两个小时，就出来了，术后的娄封与刚进去的时候并无两样，只是白色的纱布变成了黑色的贴片。
“两个小时后即可摘下纱布，注意避免强光，这是防强光蓝光眼镜，适应期内需一直带着，适应期是一周。”
“如出现眼部发红出血，发痒不适等需即刻就医。”
医生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与日常措施后表示即刻可出院。
娄封不由感叹这一千年后的技术真是杠杠的。
他回到病房，床头柜子上摆着医护送来的干洗后的衣服，娄封拿起衣服进入洗手间更换，衣服被洗得像新的一样，带着一点熏香的味道。
他穿越那天刚拿下冠军接受采访，所以造型和衣服都是搭配好的，只是此时发间的发胶早已将头发黏糊在一起，娄封有些难以忍受，他打开水池，低头挥了些水在头上，小心翼翼地避开左眼进行清理。
不想让裴萧久等他只能草草地冲洗一下，他扫了一圈病房并没有什么可带，只有一部电量仅剩六十的手机，他将手机关机放进兜里，来到医院大门前。
环视一圈终于在一个停车棚看见那一身黑色连体制服，双手抱臂靠着车子等待他的裴萧。
娄封疾步走过去。
裴萧打开车门，一副骑士模样，“恭喜出院，我的小王子。”
娄封脸红了红，顺着他的动作坐进车里。娄封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会飞的悬浮车。
裴萧坐进驾驶室就见他一脸好奇的模样打笑道，“怎么样好看吧，这可是全球限量款。”
“……”，别说限量款普通款他都没见过。
他看向裴萧，“能把手术费用单给我吗？”
裴萧从兜里拿出一个折叠成小块的纸递给他，娄封将纸张拆开铺平，忽略一系列专业用词来到最后一条付款条，顿时被数不清的零震惊了。
一，二，三……□□十个零！！！
他这是镶了颗钻吧！
娄封翻回前页，看着一系列专业用词，不是很懂但却明确地意识到，这些好像是属于最好的……
“……”娄封倒吸一口凉气，虽然不知道现在的工资物价多少但这肯定不是一个小数目。
想他当年他几年的工资奖金加起来才不过几百万……
娄封攥着纸的手紧了紧，连嗓音都带着些许颤抖，“裴，裴哥，这……”
裴萧到没觉得什么，他说，“这点很快就能赚回来的。”
虽然语气很欠揍，但娄封内心感激无比，裴萧与他素不相识，从未谋面，却为他付出这么多，这样的恩情叫他如何偿还。
娄封小心翼翼将单子折叠好，放进兜里，目光诚挚地看着裴萧，语气无比郑重地说，“谢谢您，若不是您，我就……不管怎么样，是您救了我，还为我治疗，我无以为报，只能……”
就在裴萧以为他要来一句以身相许的话时，他说，“这辈子给您当牛做马，为奴为仆，叫我往东绝不往西，我这条命就是您的了，我定将您当成我的再生父母一样对待。”
裴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忽地贴近娄封，“我可不想要这么大的儿子。”温热的气息打在颈肩，娄封一颤，只听“啪嗒”一声，裴萧将安全带给他系上，随即调侃声响起，“为奴为仆倒是不错，我就缺个人手。”
娄封脸红了红，点头称是，看了眼准备启动的悬浮车，问道，“我们现在去哪？”
裴萧节骨分明的手搭在超控盘上，点了点导航开启自动模式。
“带你去看看即将工作的地方，顺便认识认识其他人，对了，今晚有聚餐，到时候一起去。”
“好。”
……
一个半小时后，一座浑圆颀长貌似柱形奖杯的巨型建筑映入眼帘，悬浮车环绕着建筑飞了一圈，娄封清清楚楚地看清了这座高楼。
高楼耸立，气势恢宏，一扇扇落地窗密集地聚在一起折射出闪闪的光芒，从远处看就像一座象征着荣耀的奖杯。
娄封惊奇之余感叹连连。
悬浮车自动飞向楼顶，停在楼顶停车位，娄封走下悬浮车时还有一种坐飞机刚下飞机的错觉。
随着裴萧进入大厦，娄封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大开眼界，瞅着什么都好奇，不过他面上也没有太明显地显露出情绪。
因为自从进入大厦后就有不少人看过来，他们看了一眼后又低头继续工作，只是态度明显认真了许多，像是被大老板查岗似的。
瞄了眼走在前头的裴萧，他觉得裴萧在公司的地位大概算是一哥的那种地位，是以他怕给裴萧丢人，他低了低头，紧跟着裴萧身后。
在今天之前他还以为裴萧所说的俱乐部跟他曾经呆的俱乐部那样，总共十来人，两层楼的那种，没想到是他格局太小了。
未来世界果然不能以他那个时代的眼光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