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对话忠孝王
杨昭这一世的母亲,名唤元珍,是一位极温婉美丽的女子,素来不争。
远远见到母亲矗立门前。
杨昭再也按捺不住的,脚下生风,身形几个闪烁,跨越了数百米距离,来到了母亲身前。
“昭儿!”
“母亲!”
母子相见,亲情弥漫。
在这一刻,杨昭母子二人的眼中,都饱含热泪。
自打杨昭八岁被送往昆仑山光明顶以来,足足十年时间里,杨昭母子二人能够见面的机会,也不过三五回而已。
距离杨昭上次见到母亲,已经相隔四年有余。
看着这一幕。
便是如伍建章这般见惯了身死别离的军中宿将,也颇有几分感慨。
“太子妃、昭王殿下,此间非叙话之地,还是移步庄内吧!”
“建章公,让您老笑话了。”
“哈哈,太子妃和昭王殿下母子亲情,乃天伦正理,何来笑话,只是此间外人众多,皇室威严要紧。”
“建章公所言甚是,昭儿,且随为娘回家……”
有伍建章和元珍两位长辈在,根本没杨昭等小辈开口的机会。
任由母亲元氏摆布大半个时辰。
在杨昭干了八大碗饭、换了七套衣裳、试了六对云靴之后,杨昭的母亲元氏,方才心满意足的放过了杨昭,拉着杨昭的小侍女胡青羊,去往内院,准备细细了解自家儿子十多年来的生活。
直到此时,杨昭方才有机会和伍建章相对而坐。
伍建章高大威严,白发苍劲,即便是收敛锋芒多年,依旧如雄狮般气势非凡。
“后辈杨昭,见过忠孝王!”
两相见面,杨昭先行一礼,道:“大隋万里,路途艰辛,有劳忠孝王护持我母安危,杨昭拜谢!”
伍建章面色肃穆,仔细打量杨昭,并未言语。
面对伍建章的审视,杨昭淡然而坐,毫不畏惧的与之目光对视。
良久。
伍建章面露欣赏,道:“昭王不凡!”
杨昭露出一抹笑意,道:“那忠孝王以为,祖父大人可会认同与我?”
听到杨昭的话语,伍建章脸上顿时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杨昭淡笑道:“忠孝王何必讶异,后辈杨昭身为皇室子孙,知晓一些皇室底蕴和朝中辛秘,也是很合理的,对吧!”
伍建章很快平息心中惊讶,道:“敢问昭王殿下,知晓几多详情?”
杨昭肃然,道:“后辈仅知曾祖未亡,我大隋宫中禁忌颇多,祖父和祖母大人更是功参造化,若无天塌地陷之祸,以祖父手段,我大隋皇朝的那张龙椅,绝非二叔拉拢几名魔门高手便能轻易撼动的。”
伍建章点头,道:“殿下聪慧。”
伍建章言语简略,仅仅四字之后,便不再多言。
杨昭对于这种试探颇为蛋疼。
顿了顿,杨昭继续道:“祖父大人一代人杰,有立国之功、统御南北之能,然则我大隋立国未久,其内门阀林立、佛道争流,更兼有胡汉血统矛盾和南北朝无尽遗祸。”
“开国之初,北朝遗祸和关陇门阀势大,祖父为求朝堂平稳,借元氏北朝皇族后裔之名,将母亲立为太子正妃,以此安抚关陇门阀之心。”
“平灭南朝之后,北朝关陇门阀愈发势大,祖父让二叔娶南朝萧氏女为妻,引南朝士族门阀入庙堂,以南北门阀之争,制衡朝野。”
“关陇门阀势大,士族门阀势弱。”
“故祖父和祖母在朝堂上刻意亲近二叔,贬罚我父,借夺嫡之争,以士族击关陇,两者皆可削弱。”
“如此,三代之后,便可蕴养底蕴、收拢皇权,以正我杨家天下。”
“所以很早之前,后辈便曾猜测。”
“祖父和祖母大人,怕是从未想过让吾父继位,尤其是天然背负关陇门阀希望的我,被生下来就是一个错误。”
“忠孝王,我说的对吗?”
杨昭很是平静的说着自己的猜测、推想,手上不停。
温具、置茶、冲泡、清洗,倒茶。
等到杨昭将自己推测的一切说完之时,刚好泡出了一壶清净悠远的香茗,信手一引,茶汤两分,分别推入伍建章和自己面前。
茶水的温热香气一冲,伍建章方才猛地惊醒过来。
实在是,杨昭之前的话语,把伍建章给彻彻底底的吓到了。
杨昭之言,全中。
可以说,杨昭话语中的很多事情,都是伍建章亲身经历过的。
而杨广上位和削弱南北门阀的计划,在整个大隋更是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人方才知晓,哪怕是杨勇、杨广也只不过是不知情的棋子。
然而就是这么绝密的事情,从杨昭口中说出来,就像是对方亲眼所见一样。
妖孽,智多如妖的妖孽。
这一刻,伍建章对于杨昭的评价,就只有‘妖孽’二字。
好半晌,伍建章方才情绪复杂道:“昭王天慧,可惜世事如棋、落子无悔,此实乃我大隋难挽之痛矣!”
杨昭自嘲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伍建章饮茶如饮毒,悲叹道:“昭王既知如此,缘何派人请老夫而来?”
杨昭笑道:“曾祖、祖父、祖母,包括忠孝王在内,应该都是要在计划之中隐遁,对吧?”
伍建章点头,道:“南北门阀之中,能人异士颇多,非如此不能消其戒心。”
此言在理。
杨坚、独孤伽罗、忠孝王等,皆是大隋天柱,可镇天下的存在。
这等擎天玉柱不隐遁,那些门阀中的隐患绝不敢暴露异心。
杨昭了然,道:“忠孝王,后辈可否问一下,我二叔杀兄弑父之举,也在祖父和祖母的计划之中吗?”
瞬时间,忠孝王伍建章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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