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缓缓躺下
【3月18日还剩下最后一分钟，历史上的今天，第一架水上飞机试飞成功！我对你的爱一直在飞行中，还没有一次落地哦！】
地铁上，林深远又收到了利夫的短信。
他琢磨着今天都19号了，利夫到底在哪个地方调时差？
至于短信内容，林深远想了想，谨慎回复：【太耗油了。】
【不环保。】
发完这段话，他在超市的地铁站下车，去取依然丢在那里的百达翡丽。
·
自深深处。
周昼过来炫耀他新搞来的车，顺便庆祝他又从祈泽秋的黑名单里拉了出来，祈时钦毕竟还是信守承诺，在他为救林深远出了点力后，祈时钦为他美言了几句，满足了他那扭曲又卑微的性格。
祈时钦出门时看到了那车，又贵又骚包，加油也不方便，需要用一种特殊的油，全国上下也只有两个地方有。
华而不实，耗油，不环保。
祈时钦试了试驾驶座，点评道：“搞点阳间的玩意。”
周昼恨不得把他丢下去：“你他妈说句好话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
祈时钦就是烦。
感觉有些什么事要发生之前那种特别不爽的感觉。
他回到酒吧。
西奥正在做开店工作，同时也刷着消息，一看祈时钦进来，便迫不及待地说：“祈哥，我听了个怪事，之前常来的喝酒的张少被关了！”
西奥说得手舞足蹈。
“听说他还挺有钱的，虽然人品烂得一批，那种人肯定惹过不少事，关进去也好，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照片还流传了出来，他都被打成猪头了！”
西奥夸张地形容着张谈的惨样。
旁边的周昼嘘了一声，瞥着祈时钦：“你做的？这么狠？”
祈时钦：“我没这么闲。”
“那会是谁？这摆明了是要那张少丢尽面子。”周昼啧啧道。
以后那张少顶着猪头的称号，估计很难作威作福了。
祈时钦脸色一沉，对西奥说：“给我酒。”
“行！”
西奥本来还竖着耳朵听，这下立马去调酒了。
周昼又问：“那你和他的进展怎么样了？端得成吗？”
祈时钦掀眼来看他，眼里跟有刀子似的。
周昼一看就缩头，挡住腿说：“我今天裤子可是拉好了！”
“……”祈时钦的视线缓缓移开。
“我说，你肯定是想端了他吧？还是说你想来一次冷漠无情的金钱关系？我听说他不是在娱乐圈？那圈子乱得很，你不正好有可趁之机？当个金主什么，要他当年对你爱理不理，如今高攀不起！”
周昼已经在脑子给他盘算起来了。
祈时钦怜悯地看着他：“难怪你追不到我哥。”
周昼被呛了一嘴，连连讨饶：“行行行，你就按照你说的去做，肯定能搞出和之前一样的悲惨世界！这次我可不会大半夜送你去医院了。”
直接送精神科更好。
周昼说完，西奥调好了酒，祈时钦抿了一口，轻微转动了椅子，交叠着长腿，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了吧台的花上。
一阵恍惚。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衬衫的领口，那里的扣子依然是空缺的。
这时，酒吧门推开，打工的大学生走了进来，肩上背着包，手里拿着一个丝绒盒子。
张笑径直走向了祈时钦：“哥，正好你在，刚才我进来撞见了之前深字号的顾客，说要还给你这个。”
他把盒子给了祈时钦，里面赫然装着昂贵的百达翡丽。
祈时钦的嘴角拉下来，他往酒吧门口看，空无一人，他望向大学生，语气不善：“谁让他还的？”
“？”
张笑思索：“大概是他自己要还的吧？”
毕竟看着应该成年了。
祈时钦耷拉着眼皮：“谁叫你接的？”
张笑：“……不、不能接吗？”
祈时钦没答，只问：“人呢？”
张笑诚惶诚恐，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他家里清贫，光靠助学金和奖学金还不够生活，这里的工资比周围都要高上不少，待遇比普通的地方要好很多，他需要这份工作。
他回答：“走了。”
门外已看不到任何身影，祈时钦敛眉：“去忙吧。”
张笑连忙滚走了。
他起身出去，环顾四周，没有那个身影。
手机震了震，一条消息闯过来。
老高：【祈狗，有高中校友要来你那，你好好招待。】
学生时代，祈时钦和老高从初中同窗到大学，都是清北的刚把子，老高说了校友名字，赵敏敏、程虹、照清，要他照顾点。
祈时钦回复三个字：【九九折。】
老高吐血：【抠死你算了！】
简直不想说自己认识这人。
祈时钦回到酒吧，随手将腕表丢在吧台上，西奥不敢打扰他，只好将表先收起来。
周昼看着祈时钦那张“欠债八亿，生人勿扰”的臭脸，啧啧了一声，心想那人对这尊大神果然有惊人的反作用。
他忍不住嘴欠了一句：“就你这样还想端白月光？我看真的没门！”
祈时钦二话不说，拿起空调遥控就砸过去。
周昼嗷嗷叫着，溜进车里，一踩油门就跑了。
他开着车，路过一个十字路口，忽而见到路边有个眼熟的人影。
正是下班高峰期，街上行人多了起来。
林深远站在人群中，身上还穿着采访后的衣服，他在路边，简简单单的姿势，没有刻意，身上却似乎有光，一眼就能看到他。
不愧是祈狗要端的人。
周昼微微一笑，连忙把车开过去。
林深远看下了一眼手机，滴滴还有几分钟就到了。
他刚还了表，为了不见到祈时钦，随手逮住了一个打工的学生让他送了进去。
这时，一辆骚包的跑车停在他面前，车窗降下，露出周昼的脸。
林深远认出了他，正犹豫着要怎么打招呼，周昼便热络地开口：“又见面了，昨天你没受伤吧？要不要搭个顺风？”
正好把人给拐了，回头享受祈狗跪着求他。
林深远脸上的伤看不出来，手腕遮得严严实实的，他摇摇头说：“我的车快来了。”
周昼见他无动于衷，知道这孩子不好打动，他虽然吊儿郎当，但看人的本事却十分精准，林深远就是那种看着非常好搞，实际上却和月光一样无法抓住的人。
难怪向来乖张的祈时钦会跌下神坛。
祈时钦看起来乖僻，嗯，当然内心也乖僻，但一旦遇到让他感兴趣的事物，便炙热如煅烧的铁火，永远都不会放手。
要不是他还要靠祈时钦给他美言，周昼都快要庆祝起来，他想着，面上有些遗憾地说：“好吧，那下次再聊，我带你出去玩，多认识认识人。”
话里的意思就是下次再约林深远出去，并要加他的微信。
林深远拒绝了，理由很简单：“我不怎么用微信。”
这离谱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竟然有几分真诚。
但周昼可是人精，一听就知道林深远不打算和他鬼混，只好悻悻离开。
果然，这人不好惹。
林深远目送他离去，跑车很快消失地无影无踪。
十字路的另一头。
【怎么还没来？】
对面的街上，赵敏敏咬着奶茶吸管，站在霓虹灯下，敲着手机问。
下午她和小群的两人约好夜访祈神酒吧，火速从老高那里问到了地址。
择日不如撞日，就选了今天。
祈时钦的店开在有名的红灯区外围，名字叫“自深深处”。
啧，奥斯卡·王尔德。
这书里全是他在入狱时怀念同性情人的内容，取向一目了然。
照清也就是群里的“绿肥红瘦”回复：【别催了别催了，在路上了。】
程虹：【就到了。】
赵敏敏无聊地刷了一下手机，她明天请了假，不打算去上班，并等着主编辞退。
忽然微信跳出一条信息。
主编发的：【那个叫林深远的，照片有没有？】
赵敏敏咬着吸管回了过去：【有的。】
她随手发了两张酒店拍的照片，是她准备当纪念的。
主编：【再多发点。】
赵敏敏：【？】
她干脆把手机存的照片都发了过去。
过了一会，程虹和照清从滴滴车上下来，在十字路口对她挥手。
赵敏敏收起手机，正要汇合，就看见主编发来消息：【行，就按你的稿子来。】
赵敏敏：？
不辞退了？
主编：【只是说好的那几个人给我多加几句话，六句太少了。】
赵敏敏：【那七句？】
主编：【……】
主编：【我早晚要被你气死。】
主编：【不过你说的对，你这个人物更有看头，就他了，明天回来干活。】
赵敏敏乐不可支，回了一句好，便兴高采烈奔着程虹和照清过去。
“想死你们了！”
三个女生抱在一起，连发丝都眉飞色舞。
前方的路口就是自深深处，她们约好在这里见面，虽然在同一个城市，但这是她们第一次单独聚会，三人聊得开心。
忽然照清眼尖，指着前方说：“看那个小哥哥，是不是顶流水平！”
赵敏敏闻声看去，见到人时心头一跳，情不自禁道：“林深远？”
程虹诧异：“就是他？”
她们都看见了林深远，他和记忆中的样子几乎没有变化，身上有一种天生的易碎感，如远山般忧郁，如清露一样短暂，这在艺人身上便是难得的素质，粉丝看了能写千字小论文，各种华美的文字如“疏离”“清贵”堆砌在一起，也不如亲自一见。
林深远站在路边等车，也看到了她们，他认出了赵敏敏，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他叫的滴滴来了。
赵敏敏迟疑了一下，随即打定主意，不顾脚上的八寸高跟，飞快跑了过去。
林深远打开车门，正要进去，赵敏敏手一伸，大力关上了车门。
林深远疑惑地抬起头。
赵敏敏马上露出温和无公害的职业微笑：“不好意思，我们几个要去酒吧，能不能请你和我们一起？”
她指了指身后的程虹和照清。
林深远迟疑了一下，女生去酒吧确实不太安全，最好是有男性陪伴，好有个照应。
“那就这么说定了。”
赵敏敏拍了拍滴滴司机的车窗，甜笑道：“不好意思，我们不打车了。”
“……浪费老子感情。”滴滴司机咕哝着，还以为美女也要上车，只是看到一群俊男靓女，他也不好多说，正好旁边出来一个拦车的女人，他顺路把人载走，扬长而去。
“你们要去哪？”林深远问。
赵敏敏指了指前面：“就这。”
自深深处的招牌隐隐发光。
林深远：“……”
……早该想到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