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前任幸存
第2章前任幸存
他抿了抿唇，把花肥揣进兜里。
不去是不行了。
他推开酒吧的门，里面冷冷清清，只有一个调酒师在吧台后打瞌睡，似乎提早开业让他很不习惯。
林深远找到了上去的楼梯，很快听到了一个包厢传来喧哗声，门开着，一群富家子在里面白日纵欢，林深远看了一圈，清一色的男人。
夏以鸣看到了他，拍着桌子起来，抛开狐朋狗友，摇头晃脑，招呼他过去。
“你喝多了。”
林深远扶住他。
夏以鸣神秘一笑：“猜猜我在这里见到了谁？”
林深远没什么兴趣：“迈克尔·杰克逊也不至于让你喝这么多吧？”
“他都入土多久了？我见的可是活生生的大校草，算我半个前任。”夏以鸣扁着嘴，“他可是我的初恋，只是我刚对他表白，就被拒绝了。”
夏以鸣从小就练习对人表白，美名曰在遇到真名天子之前要做好准备，于是每次成果都极为斐然，只有一个人拒绝了他。
夏以鸣不甘心：“当年拒绝我的人就那么一个，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
还真不知道。
林深远出国后才和他熟悉起来，不了解他的过去，何况夏以鸣这朵交际花的情史多了去，前任数不胜数，林深远哪里会知道他夭折的初恋是谁。
“我请了他来包厢，等下你就知道了。”
夏以鸣嘀嘀咕咕，往外踉跄冲去。
林深远不放心地跟上，夏以鸣跑进洗手间，对着镜子，变戏法似的拿出粉底，熟练地补妆。
林深远：“……”
精致男孩。
他返回去，走廊暗红的地毯吸收了他的脚步声，走到一侧，转角处飘来草木烟味，隐约有些熟悉。
他抬头，前方站着一株高大的绿萝，张开茂盛肥大的绿叶，尽力想要藏住身后那个挺拔的身影。
那人侧对着林深远，五官在烟雾中极为疏离，黑色休闲西装外套散开，遮着浆挺的白衬衫，烟灭到了指尖，他从容地夹着烟草，烟灰落下，火光熄到了尽头。
祈时钦漫不经心抬手，灼烫的烟点按在藤蔓上，烧烫出漆黑的伤口。
这伤口仿佛烙在了林深远身上，他呼吸一窒，下意识地去看那受伤的植物。
不料烟头抛下，落在了花盆里，只一秒的功夫，那身影消失了。
夏以鸣补好了粉底，在后面叫他：“快来，祈神说不定已经到包厢了！”
林深远木木地转过头：“你说什么？”
夏以鸣惊异地看着他：“你脸色怎么比我涂了粉还白？撞到迈克尔·杰克逊的鬼魂了？”
“……倒也没有。”
毕竟前任还活着。
夏以鸣夸张道：“那就好，要是以后有记者采访你美白技巧，你回答撞鬼，那就太搞笑了。”
林深远无动于衷：“你怎么比我经纪人还啰嗦？”
“那你经纪人就不称职了，他工资得给分我一半才行。”夏以鸣嘟起嘴，拉着他走向包厢，“好了，别让那些公子哥等久了，赶紧骗钱去。”
林深远有不好的预感，转开话题：“你刚才说谁来了？”
“还能有谁？祈神，祈时钦，我得不到的男人啊！”夏以鸣哀怨地把五官挤在一起。
祈时钦……
还真是他。
烟和人都不是幻觉。
他停下来：“我要回去了。”
夏以鸣扯过他的胳膊：“来都来了，回去是要种草莓吗？我一会还不知道要喝几轮，你得负责把我送回去，不然我可控制不住自己，谁叫他是祈时钦呢。”
林深远被拽进了包厢，里面喧闹嬉笑，夏以鸣给他们介绍了一轮，“深远刚入圈，鲜嫩金贵得很，一看就是资质非凡的潜力股，现在入股不亏，坐等他变大明星！”
这些公子哥闻声看来，眼儿顿时直了，他们混迹欢场多年，什么姿色没见过，但一看林深远还是不自觉松开了怀中人，纷纷呼和着要入股。
“算我一个！”
“我也来。”
“别急，原始股可贵着呢，要竞价拍！”
夏以鸣故意吊着他们胃口，嘴里调侃着，自作主张替林深远张罗。
“这里入股最高的，可坐在美人身边。”
“哈哈哈——”
包间里跃跃欲试，一片笑声中，门口多了一个疏朗的人影，吐出两字：“要多少？”
嬉笑的人群顿时看了过去。
夏以鸣惊讶道：“祈时钦？”
门口，祈时钦脱了外套，散散地搭在肩上，薄唇淡漠，瞥来的目光透着阴郁，像冷雨打过，正好就落在林深远身上，肆无忌惮。
林深远眼睫一颤，不自然地别开了头，却仍感觉到那道冷雨落在身上。
祈时钦的目光追着他，包厢静默了片刻，对这位不速之客的闯入有些发愣。
夏以鸣惊讶之后，连忙过去招呼：“祈神，等你好久了，快来快来！”
说着转向众人，颇为自豪地宣称：“这是我校友，渝中学神祈时钦，清北计算机系尖子生，当年他设计的程序被硅谷重金买下，第一桶金盆满钵满！”
祈时钦伸向外套，摸出金属烟盒，不轻不淡地说：“现在只是这酒吧的老板。”
他点燃了纸烟，神色冷僻。
“呃……”夏以鸣感觉被正主戳穿了吹牛的泡泡，有些尴尬，但转念一想，祈时钦都不尴尬，他尴尬什么？
夏以鸣马上就厚着脸皮说：“确实是这样，人各有志，赚够了钱来逍遥一把也不枉人间潇洒。”
只是心里免不了嘀咕，祈时钦家庭普通，硅谷的那笔重金或许暂时可以让他逍遥几年，可也得有些远见，想想十年后几十年后靠什么吃饭吧？
而且好端端的清北学神，还来开酒吧，和普通人抢生意，这就有点过分了。
不过，往好的方面想，至少祈时钦还没想不开到要去和屠夫争夺生意，跟风卖猪肉，也不算太糟？
夏以鸣乐观地想着。
而且祈时钦有那样一张脸，就算他想吃软饭，也有一大把人愿意开着玛莎拉蒂来刷卡买单。
至少夏以鸣就在其中。
他情不自禁感叹着祈时钦那张顶级俊脸，没注意到身边的林深远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过去，他的目光如一条小船，正撞上祈时钦眼中的冰川。
对方神色漠然，眼底如夜色般清寒，划过一抹明显的嘲讽，不知是对谁的。
他盯着林深远，问：“要多少？”
又是这句话。
林深远皱眉。
夏以鸣看得出他要生气了，他生气时可是哄不好的那种，便连忙解释：“祈神，那是玩笑，我们闹着玩的。”
众人一听，都嘘了一声：“这可和说的不一样。”
“继续啊，竞价还没开始呢。”
“没错，快来搞起。”
夏以鸣没管他们，接着把林深远介绍给祈时钦：“这是渝中校友，似乎还和你同班，你有印象吗？”
祈时钦瞥过林深远，喉结一动，呵出一声轻哼，没否认也没承认。
其他人都在起哄：“怎么，学霸和未来之星是校友？”
“简直是校友优惠套餐啊，快来说说你们的故事。”
这场子也太难圆了，夏以鸣只好拉着林深远，给祈时钦台阶下：“听说他当年是转校来的，就一年的样子，性子疏远，也不爱说话，你不记得也是正常。”
祈时钦剑眉一抬。
当年，林深远高二下学期转到他们班，一来到渝中，便抢走祈时钦第一的宝座，成了众人私下议论的对象。
女生们讨论他的衣着，衬衫是笔挺的，每次都精心熨烫过，和其他一身汗臭味的男生不在一个次元上。
男生讨论他的来历，听闻他一个住着临海高级别墅区的天价洋房，本该是去隔壁贵族中学保送出国，却来了渝中贫民窟。
反而是夏以鸣当时去北京参加艺考培训，错过了林深远刚来时的轰动。
有人起哄：“好几年不见了，酒水给个友情价呗。”
夏以鸣一僵，真是哪壶不提开哪壶，他知道这是祈时钦开的酒吧后，就暗中来了几次，也提过友情价，被一句冷嘲热讽打发了回来：“九九折。”
夏以鸣当晚就反省了自己，也是，他混得虽然不怎么样，但也比开酒吧好吧？
这些公子哥也个个钱包鼓鼓，背后都是上市公司，结果都想着靠人情来蹭吃蹭喝。
被九九折嘲讽也是情理之中。
夏以鸣就等着祈时钦回怼。
不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今晚的酒钱我买单。”
祈时钦搁下外套，下巴指了指林深远。
“请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