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有一壶酒,足以解君忧
解忧堂内,宽3米,长12米的实木大桌旁,沈君坐在主位,招呼大家喝茶。
二清已经将阿娇,东海那一家三口安排在左右厢房内,现在正忙前忙后的给大家倒水。
然后,二清站在沈君的背后,英俊朴实的脸上,全是笑容。
“小沈老板,刚刚老朽又见证了一场医学奇迹啊。”
楚璟拄着拐杖,一脸赞叹的看着茶杯中的淡绿色,唏嘘着。
“药好,药好,喝茶,喝茶。嘿嘿。”
沈君谦虚的笑着,目光有意无意的向四周展柜中,自己‘呕心沥血’造出来的东西瞄着。
这楚老头儿,可是大客户。
“那阿生……”
这时,吕三棒从阿生房间里走出来,眉头拧成个解不开的结,“头上的伤,真不是很严重耶”
“错觉,错觉,真要脑浆子撞出来,早死了,我又不是神仙。”
沈君笑着说了句。
楚璟摇头,瞥了眼沈君,红润慈和的面容,隐藏在升腾的茶雾中,笑了笑,没说话。
“沈君,你这些东西的定价,可是够黑的,别的不说,就你那辣椒,搞上几车,就能把大桔梗给买了。”
楚嫣然参观完四周的展柜,一脸你这是在坑人的表情。
“姜太公钓鱼罢了,再说这东西数量不多,产能有限,真要有几车那么多,我也不至于开个杂货铺。”
沈君说的是实话,铜钱,仙枝,辣椒,每一样都花了他不少时间和精力,各有各的妙用,起码短时间他也没办法再弄出一些来。
“牡丹不要乱说话,让小沈老板笑话。”
楚璟说了楚嫣然一句。
沈君陡全身一震。
牡丹?
心说老头你故意的吧?
见沈君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楚嫣然脸一红说,“我是叫牡丹啊,英文名poeny,咋啦?”
随后又不满的咕哝一句说,爸你真是的,干嘛这么多人喊我小名。
众人又聊了一会儿,沈君让二清准备午饭,这才带着兴致勃勃的楚璟参观自己的展柜。
最后,楚老头儿拍板,当场花了20个w,买下了一枚正面‘玄天’,背面‘法象’的铜钱。
“好东西,好东西啊,绝世奇宝,世间罕见……”
对着灯光,捏着这枚铜钱,楚璟神色激动,嘀咕个不停。
“这么好,你咋不全买了?”吕三棒凑了过来,怎么看,都觉得这大钱儿平凡至极,村子里5块钱能买一把丢着玩儿。
“呵呵,你不懂,不懂啊!”
将玄天法象铜钱放在贴身口袋里,楚璟时不时摸摸,让吕三棒差点以为他是钱太多烧昏了头。
二清的手艺真的不错,做出来的豆腐金黄,汁水充盈,口感滑嫩;炒出来的青菜颜色翠绿,口感爽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还没等沈君他们吃饱,整个百果山谷就响起了各种呜哇,滴滴,滴答的警笛鸣叫声。
很快,刑警队的,工商所的,卫生防疫的,城建的,一拥而入。
“尸体在哪?”
刑警队张队长严肃的问。
“什么尸体?”
“就是那个香港人何俊生。”
“哦哦,二清,叫阿生出来,顺便吃饭。”
沈君喊了声,顺便回头对脸色难看的张队长说了句,“人家活的好好的,干嘛诅咒人是尸体?这样对香港朋友,可是很不友好的。”
阿生顶着脑袋上的伤口出来,张队长仔细查看了证件,询问了事情经过,铁青着脸收队了。
中毒?
根本就没中毒。
受伤?
自己撞得。
这事儿闹的。
……
“王所你好,这是八仙观的备案,以及经营许可!再说我这地方不归你管吧?要查。也是宗教事务管理局的人啊,你们这是闹哪出?”
“不行,我要向主管部门,反应一下。整天这样搞,我这日子还不过了!”
二清甩出一堆证明,许可,备案。
有的纸张已经泛黄,但无疑具有法律效力。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没搞清楚,以后不会了。告辞,告辞,抱歉,抱歉哈。”
王所长也撤了。
顺便送走了卫生防疫的!
用二清的话说,你去朋友家吃顿饭,还要检查一下人家有没有证?
这不扯淡嘛!
我这是大开山门招待朋友,朋友吃完了我也不收钱。
随喜那叫钱?那是给元始,道德,灵宝天尊的,要不你给天尊开个罚单?
这叫善缘,不叫买卖,居士你不能只认钱嘛。
不管二清怎么白话,卫生防疫的还是拎着点蔬菜,瓜果说是回去检测。
当然,都是有机肥种出来的东西,有问题才怪,自然没有了后续,反而做了波宣传。
……
“违章建筑?哈哈哈,搞清楚这里土地性质没?”
这回轮到吕村长哈哈大笑。
整个百果山,百果山谷,甚至门口国道经过的两侧停车场,都是属于黑驴头村的宅基地,只要我没超面积,我就是修个坟,碍着你家的鬼晒太阳啦?
“宅基地不能转让,据我们调查,这里现在属于沈先生,他可不是你们黑驴头村村,村民吧吧……”
城建的还没说完,沈君就无奈的翻出那个“黑驴头村常住荣誉村民”的证明,摊了摊手,又和吕三棒村长砰的碰一杯。
气人,太气人了。
招呼都没打,拍桌子走人了。
“就,他们没素质。”吕三棒指着他们的背影,撇嘴冷笑。
“惹事儿的,闹事儿的全乎了,这武力平事儿的,可还没来啊!”
沈君呼出口气,眯着眼睛,望着山下那阳光弥漫,氤氲模糊的山谷。
“不是刚走?”吕三棒诧异问。
在他心里,那刑侦,工商,防疫,城建,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们?呵~呵~”
……
饭后,沈君,二清睡了个午觉。
睡不着的吕村长,带着心有余悸的一家三口出了山谷。
估计,他们应该不太会再来了。
阿生的老婆阿娇跑了,虽然沈君知道,但也没有阻止。
无论这件事的发生还是后续,其实和这个‘受害者’的家属关系不大,一个棋子而已,没了这个,还有那个。
倒是那个死去活来的阿生,沈君兴趣多些。
一种选择,一种缘。
既然他这样上门,又被自己几次三番救活,那么他,不吝于送他一个愿望。
厢房内,阿生目光呆滞的坐在床边。
似乎窗外的灿烂明媚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就那么宁可独自‘腐朽’着。
生命值得珍惜!
生命值得珍惜吗?
可在阿生的身上,死亡似乎比生命更让他向往。
如果这样,那死不了,就是种极度的痛苦,和灵魂深处,最深的悲哀。
“喝点儿?”沈君轻轻放下酒壶,酒杯。
阿生没有动,睫毛颤抖。
他记得,那恶魔狂舞般鞭挞他的鞭子。就是握在这个年轻的手里。
“我是个孤儿,遇到田婶前,从没吃过一顿饱饭。”
“脏水沟,污水渠里腐烂发臭长蛆的食物,都不一定能天天吃饱。”
“人都在忙着吃人,谁会管一个孩子的死活?直到遇到田婶。”
“很多‘好人’都是觉得,我还行了的时候出现的。我清楚,但我只能装作不清楚。”
“遇到田婶前,我不知道多少次滚在泥泞冰冷的泥水里,想着就这么死了。那时候,我没有家,那时候,我才四岁。呵呵”
“田婶背着3岁的橙子,抱着4岁的我,拎着菜刀,帮我抢回了,我的家,给了我现在的一切。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们就是我的一切。”
……
“我做过一个很美的梦,我成了一个神仙。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想去哪里去哪里,可很快,梦就醒了。”
“我成了个傻子,就是现在,也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梦。我,就笑。”
“我有一壶酒,足以解君忧。相信我,告诉我,你的忧愁,你的烦恼,是什么?”
何俊生慢慢走下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再看窗外明媚,已是泪流满面。
“他,他真的那么苦么……”
抱着楚璟的胳膊,楚嫣然泣不成声。
“记得,当你还不太行的时候,眼泪就是多余的东西。
要么去死,找个没人的地方,也别期待有人给你收尸;要么抬头挺胸的活着,谁都打不垮你。
现在告诉我,你的忧,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