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夜半无人自戳时
沈君睁眼前，仙脑正演练着和小阎王相见时候的尴尬场景。
大家这么熟了，该怎么打招呼呢？
接着，他思维跳动，又想到了数万年前，地府诸君到天庭开会，他这个天象帝君，扯着小阎王在天河边上露营，一起品尝烤大龙鱼时候的场景。
都喝醉了，沈君还拎着小阎王的脖领子，踢他的屁股，小阎王还扭扭捏捏的叫着，“帝君小心着您的玉足呦，呃呸，是御足！”
‘伴君共舞天河醉，龙鱼烤的真是脆～’
醉眼朦胧，仙帝眼前仿佛不是大胡子阎王，而是娉婷绰约的牡丹仙子。
多么快乐呀，沈君笑的合不拢嘴。
“病人有反应了，快叫连主任！”
“这小子想什么呢？笑的这么银当？”
“二伯，你再这样说，人家不理你了～”
“小君，你快醒醒，田婶给你做好吃的！”
“大君，我考上警官大学了，学费全免，还给发衣服呢，等我毕业了，一定给你报仇，把坏人都抓起来。”
……
耳边一片嘈杂，沈君醒了。他暂时也不用发愁和阎王见面大家尴尬了。
头上绑着厚厚绷带，背部肌肉麻木不仁，胸口处隐隐作痛，双臂涂满味道古怪的药膏，腿，还算正常。
沈君眼神缓慢聚焦着。
“沈君，你可吓死我了！哇！”
一个朦胧的，包的很‘可爱’的影子，嚎啕大哭着扑进沈君的怀里。
沈君这才慢慢发现，自己病床前站满了人。
田婶，田成那眼睛都肿的像桃子；秦教授也在，一脸欣慰？欣慰个啥？
郑老师也在，抹着眼泪儿，连哭带笑。
还有个不认识的白大褂，拿着个亮晶晶的圆牌子就往自己身上戳。
还有两个中年人，一个一脸严肃，满身戎装，军衔生辉；一个西装笔挺，一脸深情关注……却是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木乃伊’。
沈君歪歪脖子，床头柜上，好几个果篮，除了李校长，李镇长送的外，还有杏花村村长，似乎还有几个平时只在电视机里看到过的东海市大人物送的温暖。
“……多，多久了？”半晌之后，沈君开口。
嘶哑的嗓音，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20多天了”，白大褂戳完，一脸淡定的对着周围人点点头，继续说，“病人已经度过危险期，不过现在需要休息。请大家先出去吧。”
人往外走，‘木乃伊’却说什么也不走，这里也没人扭的过他。
秦教授偷偷冲着秦重摊了摊手，脸上浮现古怪笑容。
秦重脸色一垮，随即无奈的摇头苦笑了一声，拉着二哥秦祖阳出了病房门。
兄弟二人走到走廊尽头点着了烟，抽了几口秦祖阳才说，“剑心除了受了点惊吓，倒没受什么太大的伤害。大哥事情多，已经回s省了，我在这坐等结果。”
秦重苦笑，“那丫头，哪像是受了惊吓？她就这么扑那小子身上，我才被惊吓了好吧？”
秦祖阳拍着秦重的肩膀笑道，“知足吧！东海省状元，全科差2分满分，老爷子口中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少年，前途无量的小子……更难的，有勇有谋，真是个当兵的好材料啊！”
秦重说，“难为那小子，能为小心拼命……真是难得——，我这当爹的，却什么都做不了！唉，难怪还没等我嫁闺女呢，老爷子就着急忙慌的把我那6000万往这小子身上砸。”
秦祖阳说，“你要舍不得，让老爷子出好喽，他还巴不得。”
秦重连忙摇头表示拒绝。
一会儿，秦祖阳接了个电话，嗯嗯几声挂断，随后他对秦重说，“老三，谢师长说，东龙会全部成员一共452人，大部分已经落网，只有龙四海，龙四空还有他们手下韩涛，宋青在逃。容局长那边已经发了红色通缉令，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秦重重重吸了口烟轻声说了句，“二哥，加上悬赏1000万，这笔钱我出！死活不论！”
……
……
病房内，沈君正被一只非常快乐的‘木乃伊’纠缠着。
随即他就清醒的认识到，‘木乃伊’竟是秦剑心。
沈君还是很疲惫，眼睛半开闭着。
秦剑心先是以轻柔的动作，喂了沈君一些流质的食物，帮他擦了擦嘴，这才自己说个不停。
沈君无法反抗，也没力气反驳。
只能心里好笑的听着一连串伤愈后，一起这个，一起那个，吃喝玩乐的展望，就这么单方面的‘约定’了。
论造型，秦剑心脑袋包着厚厚的纱布，只露出嘴巴，鼻孔和眼睛，右胳膊打了石膏。也是比较凄惨。
可除了这些，她全身竟奇迹般的皮都没破一块儿，这让几乎遍体鳞伤的沈君悲叹着同人不同命。
起码自己还得躺着，不像姑娘这般……活泼。
20多天了啊！
高考成绩放榜了吧？
奖励呢？
百果山那边怎样了？
沈君又昏睡了过去。
秦剑心急忙找来连主任，连主任检查完说没问题，就是需要多休息。
她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小，小心”
病房门口，秦重轻声喊。
“哼！”秦剑心哼了声，走进自己的病房门，重重的关门。
“二哥，你帮我劝劝？这丫头哪来这么大火气……”秦重对秦祖阳说。
而秦祖阳则翻看着手里的文件袋，明显不想管这事儿。
“好家伙，这小子还没出院呢，就已经有了四套房子，近百万的存款了。”秦祖阳笑着抖落着文件袋，里面证件，证明，银行卡，开户资料装了厚厚的一叠。
“小郑送来的？”秦重问。
“小郑可办不了这些，大哥打了招呼，李书记亲自关怀，我让勤务兵去办的……”秦祖阳笑着摇了摇。
必须，必须。
如何，如何。
多数规矩，不过是普通人面前拦路虎，权贵面前的哈巴狗。
对于这一点，秦重也看的很透，只不过这点儿区区‘财产’，实在也引不起他的注意。
兄弟沿着走廊向外走，一路上经常会看到冷酷，审视的目光逡巡着，出入口还有两个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在执勤。
——东海会虽然覆灭，首恶却在逃。
安全问题，仍然让秦重和秦祖阳不敢掉以轻心。
……
很快，时间来到午夜。
沈君空旷的特护病房内，轻柔的播放着一首理查德的‘星空’。
沈君艰难的抬起双臂，嘶，手臂每寸皮肤火辣辣的痛。
还好，他的手臂只是重度烧伤，为了预防感染，并未包扎，勉强能动。
左右互搏，双臂食指，里外交叠，缓缓沿着手臂滑动。
好一会儿之后，才顺着胳膊往胸口上走，然后又是翻身戳背，又是举高戳脸。
——于无人处，猥琐。
可能多数人都有过，不分性别。
不过像沈君这样，以2指姿态进行，就显得十分怪异和高端。
病房内，压抑的摸索声，隐藏在流淌着的星空里，持续了良久，良久……
……
这一夜，市局审讯室，张宽嘴唇干裂，双眼无神的望着前方审讯桌前的三个人。
右边那个，市局第一副局长高兴山，认识。他旁边还有个记录员小警。
在他们背后角落里，坐着一个年轻的军官，表情严肃，军衔高的吓人。
“我能抽支烟吗？”张宽的声音异常嘶哑。
他知道，案件进行到这一步，已经不是他想不想说，能不能说了，而是对方想不想听，听了之后，会不会对自己网开一面。
那一枪，终于如他担心的那样，将张宽的一生，打的粉碎。
半个小时后。
全副武装的干警，武警，特警，军区特务连集合了120多辆车，700多名指战员，在野战师谢师长的亲自率领下，包围了海华大厦。
又过了十五分钟，整个99层，灯火辉煌的海华大厦被完全控制。
十个柱台，被当场抓了9个，头发凌乱不堪，神色颓败的崔不老望着玻璃窗下，爆闪的红蓝海洋，雪茄掉落在心爱的科曼花瓶地毯上。
“完了，全完了……”
坐山观虎斗是对的选择，可命令张宽开的那一枪，却让他坠入地狱。
此时，奢华的办公室，拥有雄厚实力的海华商业帝国以及他自己……如同一只脆弱的，即将跌的粉身碎骨的玻璃猫一样可笑。
更可笑的是，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只老虎。
秦重闯了进来，他一步一步走近崔不老，面无表情，表情森冷的开始，开始一根，一根的拔着崔不老头发。
很快，崔不老头顶就变得斑驳且鲜血淋漓。
“龙四海在哪？说出来，你可以不死！”
秦重的声音平淡，像是说话和动手是完全不相关的事儿一样。
“嗷～我说，我说！”
——
当秦重转身离开的时候，军警才一冲而入，砰砰，咔！
两下拳击，将崔不老击倒，然后干脆利索的拷上，拖走。
“飞狼，明山钢铁厂！”
秦重打出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