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余韵
周五上午八时，杏花镇高级中学联考表彰大会如期召开。
风清气朗，阳光明媚。空气中，充满杏花淡淡的甜味。
在这之前的两天，沈君的大名，早已轰动这所规模并不太大的高中。
可即使名字如雷贯耳，沈君到底长什么样，对于这所学校大多数师生来说，却是陌生的紧。
从前的沈君不光有些自闭，也实在是太普通了些，普通的甚至有点邋遢。
毕竟那样成长环境，很难再去在乎什么形象甚至个人卫生。能活下去，能长这么大已经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天君下凡后的沈君，不光继承了原沈君懒散的缺陷，自闭功夫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除了和橙子交流还算正常一点外，其他有一个算一个，连环境到人，就没一个看的上眼的。
校园这个地方，他也是匆匆而来，匆匆而走。倒是在书店，图书馆徘徊的时间长了点。
与李响冲突，沈同学战力爆发，那也只是昙花一现，除了受害者之外，也并未给他增加多少曝光度。
今天沈同学穿着干干净净的新校服，崭新的旅游鞋，更是于昨晚被李校长亲自登门拎着，把乱糟糟的头发也给修剪成朴素干练发型。
可他站在俨然操场核心团队中间，除了收获不少小女生惊艳的目光外，愣是没受太多瞩目。
无数目光若有若无的不断扫过高三（2）班方阵，又毫无头绪的收回。
此时主席台上，副市长罗欣正在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说完之后，便和秘书告辞而去。
毕竟这里只不过出了个沈君，而市里实验高中才是今日工作安排的重中之重。
不可因一人而废一城的道理，她怎会不懂。
送走市长，校长发言。
可慷慨激昂的讲话，充满鼓动性和互动性的精彩演讲并没有多少进入沈君的耳朵。
此时沈同学满脑子都是昨天被李校长强迫进了发廊之后的场景。
温柔的小手，按摩头皮，放松肩颈。
闭着眼睛，任由理发师在头上舒服摆弄。
……
这可和自己对着镜子，没事哪长了胡乱来上几剪子不可同日而语。
看完事李校长买单时候那痛苦表情？
估计不便宜吧！
他也不好意思问。更不可能知道李校长之所以这个表情，是在发愁大半夜去发廊回去怎么和老婆解释。
“原来，头可以不用自己洗的！”
“原来，人是可以这样活的！”
琢磨来琢磨去，想起赚钱大业，沈君心头一片火热。
再怎样，一个市级联考，出动了副市长这样的高官出现在镇级中学已经是顶了天的天恩浩荡。
李校长的前途无量，郑老师的未来可期，以及杏花镇中学规格的拔高，随之所有教师待遇提升，都是可以预见，有了坚实的保障。
可这些规则内被奉行的律条毕竟不能放在台面上讲，否则奉献精神就无从谈起。大家心照不宣皆大欢喜罢了。
至于杨司长早已带着沈君试卷的复印件返回中海。
对于沈君，他们会密切关注，可关注的只是他的未来。
毕竟沈君现在也只是个高中还没毕业的学生。将来能为国家做多大贡献，到底还是要看沈君以后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在这之前，杨华不会有太多的介入。
秦忠教授虽然见识过沈君的厉害，更迫切想跟他再见一面，可以他的身份地位而言，更不可能出现在一个镇级高中联考颁奖典礼上。
沈君同学宣传，市教委征求其意见，秦教授思索良久后，才给出个市内有限宣传，避免影响孩子正常生活和未来成长的中肯建议。
所以即使现在，全市各大报纸上，除了全文刊载沈君那篇惊世骇俗，充满想象力的《我的玉帝表哥》之外，连沈君的照片都没有。
沈君考场上的非人表现，注定是不可能公之于众的，太打击学生们的学习热情了。
多方努力下，高不可攀的沈同学，就成了努力学习，一天10小时在课堂，10小时在图书馆，只有2小时睡觉2小时吃饭的勤奋型学生。
想考满分？
可以，你也这样！
一时间，沈同学的事迹刺激的全市各大高中，甚至初中，愣是形成了一股你追我赶的学习风潮，更是让所有身在其中的家长、老师甚至卖书的，格外惊喜。
文无第一，你取得成绩，你行，总有不服气的。就像那篇作文一样，起码有一大半学生包括初中生，就十分笃信自己只要写，绝对比这个强。
我的外星人祖父！
我的火星表妹！
……
两天之内，市内各大报社接到类似文章标题的投稿不下数万，搞得编辑们也头疼不已。
李校长的发言已经到了尾声。
肯定了这次联考的成绩，老师们的付出，学生们的努力，市zf，市教委的英明领导之后，又着重提到了高考成绩的奖励措施。
当校长发言出现了数字，沈君的耳朵支棱了起来。
奖励1:学校内第一名，现金奖励100000，杏花镇内一套三层楼小别墅。
奖励2，学校内考上东海，中海，清北这三所大学的，无论什么系，重奖100000，且镇里会负担该学生大学期间所有费用。
奖励3，学校内考上重点大学的，一律现金奖励10000元。
奖励4，如果获奖学生毕业后，乐意返回杏花镇工作，直接入编，干满2年，奖励一套东海市三居室住房，有爱人的，也可以优先安排工作。
尝到“重赏出奇迹”甜头的李校长，和李镇长商量之下，几乎砸光了手里所有的筹码。当然，最后一条，他们也没指望。
谁考上名牌大学，还回你这小镇上班？差你这点东西么。
然而，这只是杏花镇和杏花高中对于这次高考的激励措施。
然后是市里的，省里的。
其实李长贵也清楚，若不是有岳婷珊，姜固，杨子，蒋一，秦剑心，沈君这几个出类拔萃的学生，市里，省里的激励，完全可以不用公布了。
公布也没用，根本拿不到名次。
九百多名学生，随着李校长口中说出的那些雄厚激励，群情振奋，代入感爆棚。
虽然其中大多数可能隔天都不用，仪式以后就会故态复萌，可毕竟现在，他们都臆想着自己成了那一个个奖励的主人。
正是青春烂漫的年纪，有几个明了“知识改变命运”，“青春不再来”的心酸与厚重！
“全市排名18，年纪排名第6，总分735分，蒋玉！”
“全市排名第9，年纪排名第5，总分742分，岳婷珊！”
……
“全市排名第2，年纪排名第2，总分792分，秦剑心！”
李校长心满意足的向主席台下看着，耳边听着一波一波的掌声，赞叹声，流畅的大嗓门却故意停顿了一下。
和想象中一样，嘈杂而宽阔的操场刹那鸦雀无声，所有师生都屏住呼吸，竖起耳朵，抻长脖子看着高三（2）班方阵。
这个创造考场奇迹，堪称神级励志农村学子屌丝逆袭的沈同学，高中三年，低调了2年零11个半月，实在是太神秘，太让人期待了。
李校长平淡的念述，转而高亢。
只是他并没有像介绍其他同学那样，只是公布名次，分数，姓名，而是情绪随着充沛的情感，声音逐渐变的嘶哑。开始介绍起沈君同学的出身，成长，还有克服艰苦生活困境努力学习的经历。
而沈君上次模拟考试获得5蛋的遭遇，都被离奇的渲染成一个脑部受到重创的少年，以坚韧不拔的意志，宁可坚持考试得零分，也不愿辜负老师的教导，学校栽培之类忍辱负重的感人事迹。
“怪不得，看他平时上课表情平静，但眼神中总是充满痛苦……”
“是啊，你没没看到，他在图书馆里疯狂读书那感人的场景……”
“我就说嘛，天才是1的天分加99的汗水……学长太努力了。”
“下面，有请”
“我们全市排名第1，年级排名第1。”
“我校乃至全市，乃至全国有史以来全科满分第一个！”
“高三（2）班沈君同学！上台！”
奇迹的刺激，使得李校长像是被施加点金术一样，一下子就成了演绎，演讲，控场大师。
干净整洁的操场，清新明朗的风吹拂，五星红旗高高飘扬。
初阳灿烂的光像是全集中在沈君身上一样，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那么的耀眼。
干净的发丝轻舞，掠过他宽广润泽的额，黑眉如锋，长而韧，下面那双如星辰般明亮闪光的眼带着笑。
高挺笔直的鼻，薄而紧抿的唇，178的身高却有着冲天的自强不息的气，略显单薄的身体套着朴素的新校服。
肤色有些苍白，这无疑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
脚步慢慢，每一下，像是踏在了所有师生的心上。
……这小子，太有谱了。
连田成都觉得今天的沈君，简直帅的要命，最关键的那明明整个人充满对命运的不公，忍受人间沧桑，受尽委屈的气儿，却能表现的如此坚忍，从容，稳重和阳光。
想想他平时，想想他砍树时候的虎劲儿，想想他拍着桌子喊老板打个折，想想他收拾李响……
……这小子，太能装了！
田成给了沈君一个正确的结论。
颁奖！
发钱（现金）！
接着各种合影，当然仅限于内部宣传，不过主席台下那数百学弟学妹同学举着手机拍的那些，可就不知道会流向哪里了。
上午，整个高三毕业班学生老师就发现，似乎班级门前的人流比以往多出许多。
午休过后，下午刚开课，沈君同学一拉开课桌抽屉，就发现里面花花绿绿堆满了各式各样，一个比一个漂亮花哨的信封。
他偷偷打开一封，脸皮立刻红了，接连看了几封之后，面皮发涨的同时，额头上渗出了大滴大滴的汗珠。
这竟是一封封情书……
有直接表白型的，言辞火辣，恨不得现在你同意，放学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有自爆身份型的，主任独生千金，医生家二小姐，富商家独苗贵女，表达出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气势，求爱求的十分霸道。
也有挑逗型的，配上火辣照片，甚至信封里面还夹着饭卡，房卡，房门钥匙之类乱七八糟东西的。
还有才华横溢型的，配上自己文章，诗篇，获奖经历等，想和沈同学一起研究诗词歌赋的。
……实在难以尽数，沈同学一下子似乎成了杏花镇高中人见人爱的校草。
下课之后，沈君赶紧求见郑老师，期期艾艾的说明了情况。
看着沈君一脸囧样，郑老师郑重叮嘱一定要在家好好复习，再创佳绩之类的话，便笑着给他放假了。
她也知道，这孩子在学校恐怕也真无法安心复习。
毕竟总有考第一的，可是以这样轰轰烈烈的大满贯方式考第一的，简直惊世骇俗。还不被人当成大熊猫一样，参观来参观去？
要不是她坚决不同意，恐怕高三班主任都要轮流把沈同学拉着，挨个班现身说法去了。
何况这孩子长得……
吱吱吱，郑老师咬着钢笔帽，眼神中流露出担忧神色。
像极了操心自己优秀儿子被无良少女骗了一样的老妈一样。
还没放学，沈君跟田成打了声招呼就溜之大吉。
而放学前，李校长听取郑老师汇报后，有感于事态严重，马上公布沈同学高考期间不再回学校上课的消息，并通知所有班级主任，年级主任，训导主任，一定要加强学生纪律。
忙完以后，杏花镇高中所有教室齐聚大会议室，开始讨论起学期末的工作重点以及下学期的初步教学计划来。
以往略显压抑枯燥的会议，进行的十分轻松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