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成绩
初阳初上，沈君懒洋洋躺在躺椅上，对着初阳，伸出了两个……食指。
恍惚间，无形的空气一阵抖动，就连太阳光，似乎都被扭曲了一下。
随后，冥冥中两道微不可查，头如针尖，带着2毫米不到尾巴的紫色微气流，在仙力牵引下跨越无尽距离，投入到沈君的双指指尖。
他闭目一会儿，直到指尖渗出两滴浑浊的液滴，这才呢喃了句。
“我天象帝君，实在是太勤奋了！”
至于“功德”，他从未想过。
天庭，仙界环境虽然优异，但待久了也就那么回事儿。
凡间和仙界比，差的不过是长生二字，以及多了许多仙气飘飘的仙女罢了。
回去？回去干嘛？
当然，若是知道回去当玉帝，他更是死不同意。
若是知道了想重返天庭，还需百万功德，估计会两眼翻白，彻底断了这念头。
沈君起身洗漱，换好校服，担心的看了会儿自己即将油尽灯枯的布鞋，这才叹了口气，慢吞吞的穿上。
他觉得自己在仙界养成的毛病越来越重了。
不过还好，跟当初自己换个衣服都要花上数百年比，现在的效率，无疑是值得肯定的。
“大君！”田成背着书包笑着走了进来。
似乎这小子考的不错，沈君问他，还保密不说，实在有够矫情的。
随后，田成递给沈君两个馒头，又递过来一个布包。
沈君诧异的打开印着白花，半旧的青布包，里面放着一双针脚细密的崭新黑布鞋，还有一叠厚厚的，面额大小不一，毛票居多的钱。
“妈知道你的鞋快坏了，给你做了双新的，还有这里有3250块钱，你先拿着。妈说了，让你别着急，其他她想办法凑！”
田成憨憨的笑了！
看着橙子脚上那双和自己旧鞋差不多，上面全是污渍泥土的布鞋，再看看布包那双崭新的鞋，还有那叠似乎还带着体温的钱。
沈君仙脑不由轰的一下，大滴大滴的泪水，狂涌而出。
无数岁月，笑傲仙界，纵横无敌所积累的感动，都不如眼前那双陈旧的布包，崭新的布鞋，带着体温的钱。
“你看看你，这是干什么？”田成手忙脚乱的帮沈君擦着眼泪，不由分说的把新鞋穿在沈君脚上，顺便还提醒一下说你这袜子该洗了。
然后，田成把3250块钱塞进沈君的书包，拍了怕，又检查了一下，这才放心挂在沈君脖子上。
把这笔“巨款”放在沈君这四处漏风，近乎不设防的家里？
算了吧，开什么玩笑。
还不如带着，反正全部财产又没几个，装书包里带着就好。
白天上课正常，老师们讲课，练习，做题再讲解按部就班。
这样的情况下，沈君又开始变得心不在焉，开始默默回味着值得珍惜和应该被珍惜的画面来。
“我要重返天庭，一定封田婶做个“东母无上天君”，田成就做个天象府“大神仙王”好了。”
沈君瞎琢磨着。
他当然清楚，田婶，橙子不会在乎这些……可就因为这样，他才心潮起伏，久久不能释怀。
整个一天，李校长也没骚扰沈同学，不是他不想。
实在是昨天得意忘形情况，被虎逼婆娘打的有点惨，鼻青脸肿没法见人。
知道了真相更知道自己没出息的老公马上一飞冲天后，校长夫人态度大变。
可这又有啥用？
形象暂毁，走来走去，心神不安的李校长慢慢平静下来，索性坐在院子里，两眼望天，双眼发光的琢磨着什么。
郑老师当然还不知情，整个学校的高三毕业班老师放学后都主动留了下来。
晚些时候，加班加点的联考委员会，就会按照学籍将学生们的全市排名和成绩以专车配送的方式，发过来。
而老师们，不光要审阅学生们全市成绩，还要根据他们的实际分数，进行校内排名。
大会议室内，巨大的红纸铺开，紫竹狼毫的毛笔也已经划开，全年级毛笔字写的最溜的郑淑芬老师也已经准备就绪。
气氛紧张而融洽，凝重而又活泼。
尤其是有人低声说校长又被老婆打了，更是想起一片嗤嗤的笑声。
难怪这么重要的时刻，李校长都没出现，还以为是胸有成竹稳坐钓鱼台，原来是遭遇了家暴和身体伤害……
晚上九点，手提箱被送来。
老师们头碰头，开始倒着看那印刷清晰的总成绩单。
姓名，考号，总分，各科分数……
到了前几页，更像21点吹牌，脑袋都挤在了一起。
后面找到名字的，无不叹息！
就算排除法，也是一个总集里面，一个个往出扒拉，剩下的都是大个。
以联考委的权威性和严谨性，这份成绩单是毋庸置疑的。
郑老师看到后面几页都没有那个让她心惊肉跳的沈君，不由有些怀疑是否漏了。
于是在其他老师“扒尿炕”一样，扒着前面的时候，她又回头仔细检查后面名单。
没有！
“这次考的好啊！”倒数第三页，已经出现了全市排名100的学生了，倒数第二页，已经出现全市排名前50的学生了。
老师们固然高兴，不过大多数已经知足了。
毕竟自己班级的人都扒拉完了。
还剩一页，高三（5）班班主任张庭老师牢牢按住，环顾四周，神情有些兴奋。
难怪他兴奋，他班里岳婷姗、姜固的名字还没出现呢。
以一页开本8个名字来说，通过第二页，已经可以确定，这8个起码全市前五十名，妥妥的保守估计。
真他妈，好样的！！！
“买定离手，开了啊！”
满脸紧张的老师们，看着桌上那薄薄的纸，目光跟着张庭老师那双粗糙大手向上移动着。
“792？全市第二？秦剑心那丫头真牛啊！郑老板厉害！！！”
还有……一个？
难道是全市第一？
我问学校的……？
没听说谁比秦剑心猛啊！
张庭的手已经开始因为用力过度，青筋暴突，不住颤抖。
“兄弟们啊，这他么全市第一谁家的，咱们可满月酒楼走着哈，呀呀，走你！”
砰！！！
结实的实木会议桌差点被拍碎。
嘶！！！
“我的玉皇大帝！这怕不是太离谱了？”
“印错了都不可能这样丧心病狂啊！！！”
“满分？作文呢？”
“也满分？满分950，这1100咋回事？”
“笨蛋，还有150高难度附加题……”
薄薄一页纸被飞快传来传去，一个还没看爽，就被另一只手抢去。
诺贝尔奖获得者秦忠教授，国家教委，市里主管领导，庞大的规模和投入，丰厚的奖励……
更不要说其中巨大的成就感和满足感了。
谁都知道那个怎么也看不够的1100数字，意味着什么！
郑老师看着其他几个返老还童，蹦蹦跳跳疯抢一页纸，简直完全没有形象的毕业班班主任，不由问，“咋了？”
郑老师开口，全场安静，不跳，不闹了。
“我们在看神仙……郑阎王，你要不要看？”张庭开着玩笑。
“小郑，你还是打个电话问问……这事儿，还是确认一下才好。”老成持重的关汉老师，将成绩单递过来，谨慎提醒着。
从结果看，这张成绩单无疑只属于郑淑芬！！！
郑淑芬看着成绩单，嘴里轻声念着，“冯玉总分735，全市排名第18；岳婷姗总分742，全市排名第9……秦剑心总分792，其中物理，化学，数学满分，全市……排名，第2！”
好样的！
郑老师有些觉得关汉大惊小怪了，剑心这丫头考个全市第二，不是很正常嘛！
还有？
沈君？
沈君！
总分1100！
全科满分！！
全市联考，第一名！！！
郑老师思维凝滞，已经无法思考:这怕不是假的，做梦吧？
全蛋王到全科王的转变，原来不要一个星期？
别说那些对沈君德性略知一二的其他老师，就连身在其中的郑淑芬，宁死也不敢相信这样的，奇迹。
她宁可相信彩票可信，足协公正这样的鬼话！
关汉拿过座机，拨打了联考委员会，负责对成绩进行最终确认的高级监理组的电话。
“喂，你好！我是杨华！”对方声音很温和。
谁都知道杨华是谁，更知道他有多么权威。
“我是……杏花镇高级中学，高三（2）班班主任郑淑芬，我想查询确认一下我班同学沈君的联考成绩！”
当听筒被死死的贴在郑淑芬的耳朵上，都快塞进去的时候，其他焦急等待的老师们再也听不到一丝声音了。
良久，郑淑芬放下电话，眼神毫无聚焦的望着周围面孔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都是谁，只是一字一顿，机械的说着:
“沈君成绩确认！”
“全科满分1100分！”
“成…绩…全…市…第…一！！！”
用尽全身力气说完最后几个字，郑淑芬老师已经软倒在地，全身如风摆叶般，已是泣不成声。
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哭泣，思维彻底陷入到极度兴奋甚至有些恐惧，种种交织在一起而产生的崩溃的边缘。
轰！
会议室房顶差点被欢呼声顶了起来。
“打电话，通知校长！”张庭喊。
“打什么电话，我去，郑老师你休息，我去，我去！”关汉喊。
老师们身影穿插，说话用喊的，走路横冲直撞。
喊什么？
不记得。
走来走去？
鬼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好一阵狂乱兴奋以后，他们这才发现李长贵校长正站在他们身后，也终于明白，刚刚得到的消息，真的是鲜活的真实。
“吵吵什么，干活干活！”李校长严肃的说。
到底是校长，就是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豪气。
“完事之后，杏花楼，我请！”李校长大步走了出去，留下一个高大的背影。
“你嫂子批准的哈，可别告我的刁状……”
“哈哈哈哈哈！”
很快，校对的校对，核对的核对，写字的写字，复核的复核，会议室开始忙碌起来。
所有患得患失，生怕下一秒钟就会有电话、通知来，推翻那个他们绝不肯放手的荣耀的心情，渐渐变得稳定。
倒有不少老师，突然担心起会不会有地震，火星撞地球之类的事情发生……
毕竟，这样的奇迹，这样的荣耀，让人难以置信，又不安。
当然，没有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