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文雪打趣地说：“周桐，还是你们当老师的好哇，每年都能腾出一段时间休假，还能旅旅游，逛逛比较大的城市。”
周桐抱怨地说：“好啥呀，每天一睁眼睛，画布，静物，断臂维纳斯，大卫雕像等等，就扑面而来。
还没等你适应过来，就能听到一帮青涩的少男少女们，在一边叽叽喳喳地讨论少儿不宜的地方该如何去勾画。
有一天我火气上来了，我就冲他们喊：
“你们都是木头脑子啊？就不能先忽略地一带而过啊。
早就跟你们说了不下十遍了，大卫的下半身，永远没有上半身富有人格魅力，多多注意他的头部轮廓的刻画，眼神的刻画，整体形态的刻画，再要往旁枝末节上较劲，小心我给他穿上短裤！”
文雪笑了：“就你这一副色眯眯的小眼睛，能培养出什么好的学生来，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若是你的学生，我都得哭！”
别鄙视我哦，别看我眼睛小，我画的那幅《大眼睛美女神话》，在省里还获过大奖呢！”
周桐透着炫耀的目光。
文雪连忙解释说：“跟你开句玩笑，像你这样的才子，让你去当一个中学的美术老师，简直是委屈你了。你应该成为一个画家，起码也得在大学里任教才行啊。”
“所以我就整日的郁闷啊，这不，总算是熬到了暑假，旅游了一圈，心里才舒坦了许多。
下一站，我准备去朝鲜和韩国，看一看那里的风土人情，哎，武强，低头寻思啥呢，要不跟我出去旅旅游散散心？”
文雪跟周桐说话的时候，武强根本无心去倾听，他正低头漫不经心地浏览着手机短信。
听见周桐喊他，他才把头抬起来，摇摇头说：
“算了，我还是哪儿也不去吧，一个人若是内心不平静，即使跑到幽幽的山谷里面去，也会觉得那里的鸟儿吵人，若是内心安宁，即使在喧哗的闹市里也不会觉得烦。”
周桐又问文雪：“哎，文雪，你心情好，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吧？”
文雪摇着头拒绝地说：“我们宁海当地的景点我还没逛完呢，有许多还是世界级的呢！
再说，我们雅舒时装公司的服装门店也不能长期没人管理呀。”
“我就知道，我这个青蛙脸，撼动不了你这个当年的校花！
还是照常进行我的独游吧，等旅游完了这两个地方，回来也该开学了，又要面对枯燥的教学内容，想想就很不爽啊！
若能天天过上游山逛水的日子该多好哇。”
周桐叹息地说。
“你快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了，你以为当个孩子王，教教学就不爽了，你看武强连游山逛水的心思都没有，那才叫真正的不爽呢！”
文雪笑着反唇相讥。
周桐看了一眼仍低头看手机的武强，无奈地摇摇头说：
“武强，想开点，像我似的，权当没成过家，从头再来，我等你的好消息……时候不早了，我该回衡泉了。
我还得去旅游局办签证手续，必须得提前买票，就不陪你了，来这看看，我也就放心了。”
武强只是跟周桐客气了一番，并没有执意挽留他。
文雪看周桐要买车票回去，也顺便说：
“正好，我也该买明天的返程车票了。周桐，咱们一起去火车站吧？”
在一边玩耍的武施爱见文雪要走，就跑过来问：
“文姨，你明天还来我家吗？”
文雪说：“不一定，若时间允许，我就再来看看你们！”
武施爱大眼睛直直地瞅着文雪，目不转睛地瞅着她。
文雪问：“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哦？”
武施爱语气缓慢地说：“你长得确实挺像我妈妈的，我爸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文雪惊讶地看了看周桐，又看了一眼武强，没有说话。
突然间，文雪蹲下来，一把把武施爱揽入怀中，久久地不愿放开。
她眼望前方，声音喃喃地意味深长地说：“爱爱，我多么希望能有一个像你一样懂事可爱的孩子啊！”
文雪和周桐与武强父女俩在院门口道别。
望着文雪周桐远去的背影，武强的内心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武施爱把怀中的施美狗狗放下来，冲文雪他们行走的方向追了过去，跑得气喘吁吁的边跑边喊：“文姨，文阿姨！”
文雪听见声音转过头来，见武强远远地在大门口向这边凝望着，而武施爱已经跑到了近前。
文雪问：“爱爱。还有什么事吗？”
“文姨，我爸让我捎话给你，他说谢谢你这几天的陪伴，还说要谢谢周叔叔的关心。”
文雪停下了脚步：“爱爱，跟我去宁海吧，那里海阔天空，风景如画，我可以领你去看大海，看看外面的世界，像你周叔叔一样，背个旅游包，拿个望远镜，怎么样？”
“行倒是行，只是怕我爸不让。”
“你爸的工作我来做，做通了，你就跟我去好吗？”
“嗯嗯，好的！”
文雪和周桐继续向前走着，他们已经走出了那个胡同，来到了水泥马路上。
回头再望去，武强和武施爱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只能隐约看见那个胡同口有几个陌生的人影在经过。
文雪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突然间的压抑让她有些喘不上气来。
周桐看出来文雪的心思，就打气地说：
“文雪，你看，咱们已经离开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屋子了，闻到了这芳香的空气，感受到了这和煦的阳光，你不觉得浑身有一种轻松感吗？”
文雪长出一口气地说道：
“轻松感没有感觉到，只是感觉到这夕阳从我们背后照射过来，烘烤得我特不舒服。简直像烈火一样，在脊背上燃烧。”
周桐安慰说：“一会儿太阳下山就好了，就不会感到那么热了，文雪，像我这样，高兴起来，嗨起来！”
可是，周桐说着说着，却突然自己先掉下了眼泪：
“以前好羡慕武强，有那么好的妻子和孩子。他还时常向我这样的单身狗撒点狗粮，借机炫耀一番，可是如今……比咱们还要可怜。”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等十年之后你再看，到时候咱们约定再聚一次，届时我们都能成双成对，幸福美满。”
文雪边说边眼含期望的目光。
周桐擦了一下眼泪，叹了一口气说：“但愿如此吧。”
文雪继续说：“等到十年之后，也许我们的孩子都可以到处跑啦，世间瞬息万变，啥结果都可能会发生的。”
周桐一愣：“我们的孩子？”
文雪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连忙解释道：“你的孩子，我的孩子，还有他的孩子，我们大家的孩子。”
文雪说话时，为了表达出特有的效果来，她还特意增加了双手的肢体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