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黑水
“北陵在我大梁国都西山郊外，距离这柳州城约三千六百里。”萧黄岐指着地图道。
“这么远。”丁无念咂吧嘴道。
“那是，我大梁疆域宽阔……” 萧黄岐面露得色，只是他话未说完，便被一声冷笑打断。
“可惜处处尸横遍野。”杨子千道。
被人揭了短，萧天全重重放下茶盏，摔了个粉碎，阴沉道：“这不过是暂时的，待我取得宗门支持，战乱必消。”
杨子千看了他一眼，咧嘴冷笑，却不说话。
“怎么？你觉得本王做不到？”萧天全道。
“那倒不是。”杨子千脸上笑意更盛，道：“只怕这梁国的百姓等不到罢了。”
“萧家子民，轮不着你来说三道四。”萧天全说着一挥手，将那地图凌空摄来，转而交给九霄。
“你带着拖油瓶走得太慢，我与黄岐先行。”
他说此话并不避讳几人，声音不疾不徐，就似等着有人跳出来打断，但却无人理他。
九霄收下地图，道：“这点距离，三天也就到了。”
萧天全昂着头，大踏步向外走去，刚迈出门槛便一跃而起，御剑激起的劲风吹的茶几上的杯盏叮叮作响。
见他走了，萧黄岐只得跟上，临行前回头冲几人笑道：“我已向沿途郡县传信，诸位可以随意差遣。”
随即与众人拱手，召出一柄青色飞剑，追着前边的遁光去了。
“瞧他这样儿，我还真不想去了。”丁无念嘴里包着点心说道：“味道不错，你们也吃啊。”
叶峰先前还有些不好意思，见她吃得香，也跟着吃了起来。小吃有七八样，香的、甜的辣的都有，最好吃的是一块面饼，里面夹着喷香的肉沫。咬上一口，滋滋冒油。
吃完所有小吃，叶峰擦了擦嘴，道：“九霄师兄，接下来怎么办，你拿个主意吧。”
九霄放下茶盏，道：“任务是咱们大家的，也不能只让他俩去，吃饱了咱们就走。”
众人都点头同意，纷纷跟着九霄出屋，只有祝大疆落在最后，将茶几上摆的水果都收进储物袋里。
平日里少有机会下山，这些美食在宗门内是吃不到的，那里只有辟谷丹。
还是与之前一样，九霄载着严景龙，祝大疆载着叶峰往北陵方向飞去。
飞剑有人控制，没叶峰的事，他便一直留心观察，想看看这片土地与自己记忆中是否一样。
从早晨一直到傍晚，叶峰看到最多的便是难民，出了柳州再没见过别的城池，连村镇都少。反倒是山岭间，有不少依山而建的寨子。
这些寨子大多建在山势险峻之处，周边更是无路相连，似乎有意要与世隔绝。叶峰眉头紧锁，大概已经猜到为何要如此建寨了。
“咱……咱们……歇会吧。”祝大疆喘着粗气道。
“去那边休息一下再走吧。”九霄指着前方一处瀑布道。
众人降落在灰色的石滩上，刚一站稳，严景龙立刻靠了过来，笑道：“胖子，你这飞剑技术不行啊。”
祝大疆脸憋得通红，道：“可不怪我，这地方灵气太稀了，连御器的灵气都补充不了。”
严景龙一手钩在祝大疆肩膀，一手甩开折扇轻轻摇动，道：“你看人家丁师姐，修为说不定还没你高呐，一点事没有。”
祝大疆打掉钩在肩上的手臂，道：“你看到她用的那柄剑了么，少说也是四品，拿什么比？”
说完不再理他，盘膝坐好开始运气吐纳。
“四品？你看清了么？”严景龙向叶峰问道。
叶峰摇摇头，他没心思闲聊，随意折了跟树枝，一节节的在手里掰断。
从自己记事起，这个国家便一直在打仗，这次回来，心中一直盼着战争已停。可眼前的景象，战乱是愈演愈烈，真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呀！”一声惊呼传来，是丁无念的声音。
“你们快来看，这河里飘的是什么？”
叶峰立刻一个起落便跃到瀑布边上，只见水面呈扎眼的森绿色，似孔雀翎一般。面上还飘着许多尸体，有些是鱼，有些是兽，还有些是人。
凌空摄过一团水，轻轻闻了下，魔胎的敏锐感官再次发挥作用，皱眉道：“腥中带辣，是尸毒。”
“怎么会，这里离北陵至少还有三千里吧。”丁无念道。
“乱世之中到处都会有这些邪祟，未必只在北陵一处。”叶峰道。
丁无念使劲一拍手，兴奋道：“那咱们上去找它出来。”
“师兄？”叶峰回头询问九霄的意见。
九霄点头道：“祝道友补充灵气还要些时辰，你们速去速回。”
“我也去。”严景龙高声道。
“走吧。”叶峰提气轻身，一个纵跃便跃出百丈，踩在树枝上借力，再度前掠。
一路上叶峰留意观察河道，越往上游走地势越平缓，水流也不急，河水的颜色也更加深沉，显然是毒素聚集的缘故。
上行十里，水面已经漆黑如墨，散发着刺鼻的腐臭味。
丁无念闻不惯这味道，御剑飞到叶峰头顶上去了。
严景龙也想上去，但丁无念不愿载他，只得捏着鼻子跟在叶峰身旁。
又行两里，空气中的味道已经浓稠得如一锅浆糊，即使闭着气，也直往眼睛里钻。
叶峰取出一张青色符箓，掐诀催动将其抛向前方。符箓无火自燃，随即发出一阵旋风，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破障符。”严景龙大口喘气道：“有这好东西，你怎么不早用，可憋死我了。”
破障符的持续时间有限，叶峰懒得与他废话，将灵气下行涌泉，踩着水面来到河中央。
“你找什么呐？”严景龙也跟了过来，看着漆黑的水面，对着倒影还捋了捋鬓角。
叶峰暗中催动魔胎，魔气从眼角涌入瞳孔，水面之下的情形渐渐显露，那是一口棺材，浓郁的黑气正从棺材缝里往外渗漏。
看清情况，叶峰便将魔气收回，转头笑道：“这下边有宝贝，你把他背上来？”
严景龙眼珠滴溜溜一转，与叶峰对着笑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的说道：“你发现的，宝贝归你。”
叶峰立刻收住笑脸，抬头向天上问道：“你会分水的法术么？”
“我有劈水刀。”丁无念抽出一柄黑刀，问道：“劈哪？”
“河心。”
“好！”
一道半月形的黑色刀芒落下，河水分段两截，水流似乎被无形屏障阻隔，露出泥泞的河底来。
丁无念双手握刀保持着下劈的动作，急促道：“快些，我坚持不了多久。”
“我来。”严景龙纵身跃入河底，却听见一声巨响，他坐在棺材盖上被顶飞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