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小顾，你先别急。”
看到眼里满是慌张害怕的顾澜，张婶的眼里划过长辈的慈爱。
张婶是一个典型的朴素善良的农村妇女，她被儿子从农村接过来照顾小孙子，平时有事没事总会来找顾澜妈妈唠两句。
她握住了顾澜的手，努力释放自己的善意，来自长辈的安抚让顾澜翻涌的内心稍微平静了。
张婶低着声音，带着点安抚：“放心啊，命肯定是不会有问题的。”
“你妈妈做饭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厨房烧了，火太大了。你妈妈出不来，就只能从厨房窗户跳了下来，还好是二楼，没出大事，只是腿和胳膊都摔着了。”
张婶长叹了一口气，伤心的道：
“就是你妈如今又是烧伤又是手术，她得多难熬啊！”
了解了情况的顾澜心里没有松懈一瞬，反而是更加自责。
顾澜失魂落魄的站着，他只能安慰自己还好没有到那个地步。
料想过了最坏的结局，这个结局实在要好多了，顾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看着张婶，感激的对这个半夜还守着自己妈妈的善良女人道谢，可是张婶却摆了摆手。
顾澜看了看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身边的张婶年纪大了，难免疲惫，
“张婶，这么晚了您先回去吧，我在这等就好。”
张婶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
“好。”
许是看到顾澜就想起了自己当兵的小儿子，张婶看顾澜的眼里也不由带上了同情和怜爱。
这一家人哪哪都好，就是运气不太好。
“别熬太晚，过两天我给你们送点鸡汤。”
顾澜勉强挤出了一个笑：
“谢谢张婶。”
送走张婶之后，顾澜坐在休息凳上，他双手按着自己的头，手术室标牌的盈盈绿光，让顾澜内心更加无法平静。
尽管面对张婶时他尽量表现的从容冷静，可是他还是对手术室里未知感到恐惧。
那可是他唯一的妈妈。
突然，额头传来了冰凉。
顾澜抬头看，是李瑜森。
拿着两瓶水，一瓶正递向顾澜。
“喝点水吧，不要太着急了。伯母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顾澜轻轻道谢，他接过了水，却没有喝，只是把放在一旁。
李瑜森没有再说话，他静静的坐在了顾澜的旁边。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手术还在进行中。夜晚的医院很安静，除了偶尔响起的铃声，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顾澜清晰的听到了李瑜森平缓的呼吸声，这莫名的让顾澜感到安心。
还好，在这种时候，他不是一个人。
顾澜甚至觉得，就好像无论如何，李瑜森都会一直的陪着他。
终于，手术室从里打开了。
顾澜瞬间激动的站了起来，他眼睛紧紧的盯着手术室的门，旁边李瑜森也缓缓的跟着站了起来。
医生率先走出，紧随其后的躺在床上的顾妈妈，她被被推着出了手术室。
顾澜迅速跑到她身边，病床上的女人她面色苍白，呼吸浅浅，一个胳膊和一条腿都被高高架起。
“医生，我妈妈她怎么样啊？”顾澜急切的询问医生。
医生的点了点头，道：“很好，手术很成功，注意后续康复锻炼就好了。”
听到医生的肯定，顾澜终于可以放心了。
“谢谢医生！”
李瑜森陪着顾澜去安置了病房，值夜班的护士走了过来。
她把缴费单递给了顾澜，
“何尹文家属，你们需要交一下住院费。”
“好的，谢谢。”
顾澜接过了缴费单。
“给我吧，你先去陪着伯母。”
一旁李瑜森想把单子拿过去，可是却拿了个空。
“不用了，我去就好了。”
顾澜却躲过了李瑜森的手。
李瑜森扑了个空，有些失落的攥紧了拳头。
“谢谢你。”顾澜认真的说，灯光照在他琥珀色的眼睛里，晕出了浅浅的温柔。
李瑜森怔了怔，他的嘴角动了动，最终只是扯了一个微笑，垂下了睫毛，语气莫明：
“没事的，你是我的……兄弟。”
顾澜笑了笑，他点了点头，他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认真，
“对！我们永远都是兄弟。”
李瑜森隐藏起了自己的念头，看着一点没有察觉到自己心思的顾澜，李瑜森甚至觉得，就算他和顾澜当不成爱人，至少他可以待在顾澜身边。
顾澜看了看表，这么一番折腾下来，都已经凌晨两点了。
“瑜森，这么晚了，你回去吧。”顾澜看向李瑜森，他能陪着自己这么久也实在是个好人。
莫名被发好人卡的李瑜森却皱了皱眉头，他不想走，
“不需要我在陪着你吗？”李瑜森问。
顾澜冲李瑜森笑了笑，：“没事的，回去吧！路上小心。”
李瑜森无奈的点了点头，他已经没有在留下来的理由了。
顾澜看了眼躺在病房里的顾妈妈说：
“等我妈好了，我请你到我家吃饭，我妈还没见过你呢”
“谢谢……”
李瑜森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顾妈妈，神情莫名。
或许顾澜不知道，在很久之前他和顾妈妈都已经见过了。
送走了李瑜森后，顾澜去一楼缴费。
交完住院费之后，顾澜卡里的余额基本上也所剩无几。
顾澜认真的思考医生说的后续保养费用和康复费用，计算要花的钱。
他要请一个护工，住院期的营养得跟上，还有后续的治疗，顾澜零零散散的算了差不多需要50万。
他手头的钱还远远不够。
想到这些，顾澜就有些头痛。
他坐在医院的冰冷的排椅上，认真思索自己可以找谁借钱度过难关。
可是他想了又想，自从他家落败之后，小时候那些经常过来的亲戚避他们像避瘟神一样，个个对他们避之不及。
顾澜长长的叹了口气，看着值着夜班的护士忙忙碌碌，有些不知所措。
回到了病房，顾妈妈安静的躺在病床上，顾澜看着她瘦削的脸颊，眼里不禁浮现心疼和自责。
他的妈妈何尹文是一个相当美丽的女人，顾澜很好的遗传了他琥珀色的眼睛。即使她此刻发丝凌乱，面色苍白，也不难看出年轻时候的美貌。
顾澜暗自下定决心，他一定要带上妈妈过上好生活。
次日，顾澜回到了家，一进门就闻到了刺鼻的焦味，雪白的墙壁上沾满了黑色的灰尘，地板上也覆盖着一层水。
顾澜发现除了厨房，客厅也被烧了大半，
他刚进门没多久，房东就过来了。
房东是一位50多岁的的郑宁本地人。
当初正好赶上郑宁老城拆迁，她家的老院正好在拆迁范围内，赶上了好时候，分了两套房子和不少钱。
房东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儿子在国外工作，女儿在郑宁上大学。
房东知道自己房子出了事，连忙来探查情况，正好看见了顾澜，急忙抓住了他，
“小顾小顾……”
房东有些为难的望着顾澜，目光隐晦，顾澜立刻心领神会。
“阿姨，放心吧，我会找人重新装修的，也会给您赔偿的。”
“只不过希望您宽限我两天。”
房东一直喜欢这个长得帅还会说话的小伙，如今见他这么上道，心里也挺满意。
房东抿嘴笑了笑，
“小顾啊，你妈妈怎么样，等过几天啊，我去医院看看她。”
“谢谢阿姨，挺好的。”
房东又和顾澜寒暄了几句，就走了。
顾澜走到了厨房，厨房里一片狼藉。
地上铺着厚厚的一层水，墙上也满是黑色的浓烟留下的痕迹，厨房的厨具基本上也被烧的差不多了。
唯一庆幸的是，好在救援来的及时，没有引起爆炸。
顾澜转身走到顾妈妈的屋子，给她收拾了点日用品装进了背包，接着出门来到了他的邻居张婶家门口。
顾澜知道，尽管张婶没提，昨天的急诊费是张婶出的，他在张婶门口的花盆下面压了钱。
顾澜放好钱敲敲门就走了。
可是等他拿着包回到病房的时候，双人病房里却只有一个病人，是今早刚过来的一个小男孩，他的妈妈不见了。
顾澜皱了皱眉，
“你好，37号床的病人呢？”顾澜询问路过的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