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体面强盗
萧百川听到了背后的吵闹声，慢慢地将马停住，抱着小女孩翻身下马。
那屠户这会儿更能跑了，甩开了其他人好大一段路，见到萧百川便跪：“公子，我力气大，能干活，会杀猪，鸡也会杀，您收我回去，我能干好多活……”这一串话边喘气边说完，后面的人就已经跟上来了。
现在这些人没有一个不庆幸自己回来试试的，这个村子出去的人足足有几百号人，大部分都聚在了一个城镇里头，大家伙各自谋生，卖女卖了五枚银币的教书先生到了城镇就去点了大餐吃吃喝喝，银钱花的好不潇洒，被村子里一同出去的，在酒楼里做工的人见到了，好不诧异。
这教书先生见到同村人，得意的神色怎么也压不住，开始和四周的人说自己遇到了多么阔气的公子哥，将自己的女儿卖了五枚银币，那模样，卖女儿原本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卖女儿卖了五枚银币，这就是堪称“光宗耀祖”的事情了。
这消息在村子出来的人里边传开了，开始时还有人不信，后来酒楼的伙计见教书先生真的拿银币结账，而且听说那教书先生吃饱喝足，路过一花院子，见到一姑娘，可比他媳妇儿生得还好看，进去了，被人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出来，临了还很慷慨地添钱嘞，花院子的老板嘴咧到耳根子去了，宰了一头没见识的大肥羊，能不高兴吗？
慢慢地有人信了，不过还是少数，十几号人一路跑啊，就是为了找到萧百川，多少坑一些钱，那个穷酸的教书先生都可以，凭什么他们不可以？
不过大部分人还是不信的，还以为是教书先生当了贼，或是踩了狗屎运，在路边拾到了银币。
而现在……萧百川这边可热闹了，各人述说着各人的本事，甚至还有一个也抱着女娃走上前来，将女娃几乎要递到了萧百川脸上：“公子你看看我家的女娃，可比那臭教书的女娃好看多了，你们富家子弟不都是喜欢三妻四妾吗？把我家的女娃也买回去吧，当个妾也好啊，不过银钱不能少……”
萧百川一只手抱着女娃，另一只手推拒着“热情”的村民，但是还是被动地往后退，他有些插不进嘴，便只能大声喊话了：“各位各位，我现在身上已经没有银钱了。”
当萧百川说到自己身上没有了银钱，那个想要卖女的妇人便十分失望地放下了自己的孩子，神情之落魄恨不得将怀中女娃摔死以泄愤。
然而接下来萧百川又说：“而且我现在也是一个人在外流浪，没有办法为各位分忧，不过各位家中还有许多可怜的老人，我已经看过，还……”
前面的话也粉碎了其他人的妄想，但是那屠户脑筋好，立刻反问道：“你怎知道我们家中还有老人在？”
紧跟着是那要卖女的妇人，也是个机灵的：“你去过我们的屋子，有没有偷拿我们的东西！”
往后还有几个机灵的跟着喊道：“你偷了我们的东西，我们刚才来找你之前看过了我们的屋子，少了一些祖上传下来的宝贝！”
“你将东西交出来！”
“让我们搜！”
萧百川一时间慌乱不已，他从维克托城到谷耀城，也经过战乱的地方，但是那边许多地方还有人管，这里却没有人管，而且天海城的人生得高大，萧百川又葬了几个老人，武道不精，一只手还抱着小女孩，推搡起来不是这些村民的对手。
“各位，各位！”
并没有村民理会萧百川的喊声，屠户在最前面，已经在扒拉萧百川的衣物了，他是见过一些世面的，知道这布料值钱。
有人带头，自然有人跟着，萧百川身上还有几个萧家人送的玉佩之类的玩意，历来都是随身带的，衣服被屠户扒烂了，只剩下几块布料要拿去卖，那些个挂件自然掉落在地，村民们不识货，但也知道是好东西，具体有多好可以到城镇上问问懂行的，现在先抢了再说，一群人乱成一团，你抓我脚我踩你手，手脚都试图将那些个玩意收入囊中，若是戏，倒也算精彩。
紧接着萧百川怀里揣着的茶饼掉了出来，其他村民不喝茶不知道，那屠户见过世面，知道许多大户人家都喝这个，也可以拿到城镇上去卖，当即就要将掉在地上的茶饼抢过来。
萧百川心道不妙，一只手抱紧了小女孩，另一只手去抢那茶饼，却只是抓了一手的碎茶叶：“这个你们不可以拿！我没有偷你们的东西，这些东西哪一个是你们的！”
没有人搭理他，村民们抢疯了，明明只有十几个人，却抢出了几百号人的热闹，最后屠户将目光望向了一旁的马：“你这公子哥打扮得好看，暗地里偷我们这些穷苦人家的东西，现在还不肯还我们，我们的损失，就拿你的东西来赔，这马你也别想要了！”
屠户牵了马就跑，带着被抓碎一角的茶饼，还有从萧百川身上扒拉下来的碎布料离开，因为萧百川始终抱着小女孩，弯曲着手的动作不好扒他的衣服，最后也只是将他的衣服抓出了几个洞，其他值钱的东西一点都不剩。
其他的村民没有像屠户那样说一些正义的、谴责的话语，仍然是埋头抢东西，偶尔有一个大叫着跳起来往人群外面跑：“我抢到啦！我抢到啦！”接着又有几个人从人群里面抬头，追着那大叫的人背后去了，是抢是骗，太远了，萧百川不知道。
到最后村民们都散了，剩下萧百川一个人坐在上山的路上，给小女孩裹了裹衣袍，那些抢东西的村民没有注意到小女孩身上的衣袍，真的是“万幸中的不幸”，要是衣袍也被抢走了，卖不少钱又能救好几个人。
“罢了罢了，上山吧。”萧百川心情复杂，在地上坐了许久也没有想明白这件事情他做错了什么，实在想不通他就抱着小女孩站起身，另一只手紧握着，生怕他抓碎的那点茶叶掉落，心里觉得有点对不起子虚真人，这是要送给古道大师的，现在就剩下这么一点了。
山渐高，路渐难；山渐白，路渐寒。
这一路萧百川只知道一只手抱紧小女孩，一只手握紧拳头，愈往上行走，心思愈发涣散，记得最开始他仰头看，远处的雪月山南峰好像不远，利剑般刺向苍穹，但在萧百川眼中却是那般温和，安慰自己道：“不远不远，再坚持坚持，很快就到了。”但是走了许久的路再抬头，远处的雪月山南峰还是那般大小，还是利剑般冰凉，如此再看，竟是如此遥远。
“罢罢罢，到此为止吧。”萧百川心里这般念着，逐渐没有了力气，怀里的小女孩很乖，一直没有闹腾，也不知道在渐渐有了白雪的地方前进了多远多久，四周都是白色，萧百川迷失了，慢慢合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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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墨来到天海城城主府，见到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元昊已经是元昊中毒第四天的事情了，但是吴悦不在，结界已经撤去，只有吴悦带来的几个侍卫守着。
这几个侍卫倒也认得元墨，正是三个甲卫，他们知道主子对元昊有想法，也知道元昊和元墨的关系，所以元墨要见元昊的时候没有拦着。
元墨早些年四处流浪，在别人看来是可怜，但是自己却乐在其中，了解到了许多事情，一个词概括——见多识广。什么都了解一点点，包括医术，不过比起吴悦还是远远不如的。
然元墨却能感知到元昊身体内的变化，暮云虽然说的是七天毒发而亡，但实际上到了第五天，毒素进入肺腑，神仙难救。现在是第四天，还有机会。元墨小的时候被金锁救过一次命，身体里留着一点金锁的能量，也不知道这一点能量，够不够挡这毒。
“九年前的事情了，我还是没有忘记，心里始终对不起你，这一次救完你，可能就时日无多了，你就当我流浪在外，遭遇不测吧。”流浪多年的好处就是了解许多奇奇怪怪的仪式和方法，有些是信仰，而有些可以救人，西北永恒圣山，就有那么一种阵法，可以以命换命，现在倒也派上了用场。
元墨让三个甲卫守好门，这个阵法耗时比较长，元墨要将自己体内藏着的金锁能量和生命能量转移一部分给元昊，希望可以抵挡暮云下的毒。
一步步按照记忆中那般结阵，元墨多少有些陌生，毕竟许久没有见到这个阵法了，而且他还只是见过了一遍，天才的脑子也没有办法一下子就将这样绝妙的阵法全部记住。但是金色的符文还是逐渐浮现在元昊和元墨的身周，空中逐渐浮现神教教义中的古老文字，字符间点点金光相互勾连，在元昊和元墨之间架起传输能量的通道。
阵成，元墨太过疲惫，他的通灵术练的不好，只是这一下结阵就耗费了许多精力，不过还好，后面的事情不用他亲自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