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陈漪借刀

    萧百川刚走不久，又有几人前来拜访，却是和萧百川完全不一样的待遇。大门处，两女一男，正是许山河，卫九州和大灯泡陈漪；陈漪很是嚣张，叫嚣着让守门的侍卫进去通报，就说是余老的弟子来了。

    守门的侍卫极有眼色，虽然许山河衣裳粗朴，但是卫九州和陈漪的周身气度就不是常人可比，再加上陈漪说话的语气，那侍卫去通报时跑得差点要飞起来，生怕显示不出对客人的尊重。

    吴毅原本还有些心烦，一听说是余老的弟子来了，立刻让人准备上好的茶水，甚至起身要去外面亲自迎接。

    倒也不是陈漪原本的身份有多高，只是余老半年前路过谷耀城，为吴毅治好了多年的旧伤，还有他那重病的正妻，是以吴毅对余老十分敬重；另外，余老的医术之高天下皆知，乱世之下，元家对整个森里克虎视眈眈，与一位神医交好，特别是余老这种无所谓权势，从心而行的神医，十分重要，毕竟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受伤。

    当然，陈漪肯定不是来给吴毅看病的，她历来都是啃老族的佼佼者，余老这两年出世行走江湖，所救之人数不胜数，其中的达官贵人不在少数，是以余老去了奇迹森林采药，陈漪还在森里克靠着余老攒下来的人脉混得风生水起。

    “明人不说暗话，吴城主，我就不说那些个弯弯绕绕的场面话了，此行前来叨扰，是听闻府上收藏有一柄神兵名为承墨刀，正好我有一位朋友修行刀法，缺少称手的兵器，是以今日陈漪厚着脸皮上门来求。”陈漪说完，心头没有半点愧疚，她是以余老弟子的身份前来拜访，又不是以陈漪的身份拜访，横竖这锅是余老在背，她怕什么？

    吴毅猜到了陈漪上门必然是有求于他，只是为什么这小丫头看着，好理直气壮啊！收藏的承墨刀是齐罗那边举世闻名的锻造师锤子近些年的作品，现在要送出去，吴毅是不舍得的，只是想到余老救他妻子，还治好了他的暗伤，又觉得没什么好舍不得的，便让人去库房将承墨刀取来。

    等待下人去把承墨刀取来的时间里，吴毅说道：“半年前余老为我诊治，留下了药方，我按照余老离开之前交待的方法喝药，身子好了不少，不过身上的暗伤还是没能完全治好，烦请陈大夫为我治一治。”

    陈漪嫌麻烦，说道：“不必，我还没有学到师父的全部本领，医术不会比我师父更好，吴城主按照我师父的嘱托医治便是；历来我师父说过能救的人，便是有救，若是连他也摇头，药方也不留一个，那便是浪费药材的主儿，师父只会转头就走，既然我师父说了能治，便是没有大碍，吴城主不必担心。”

    吴毅有些尴尬，想到自己的妻子，虽然身子已经好转了许多，但还是虚弱，又道：“府上也不止我一人得了余老的救治，家妻也身子虚弱，烦请陈大夫为家妻诊治。”

    陈漪没见到吴毅所说的家妻，自然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还以为病情严重，便不推辞，跟着下人去了里堂看病。

    要说众生平等，余老和陈漪才是真的相信众生平等之人。为医者，见惯了生死别离，这世间最为平等之事，便是所有人都在等死。江湖上素来传闻，余老为人诊治，若是能治好，一身医术尽数施展也要将人救活过来；但若是病入膏肓，再怎么用药也都只是缓解，无法根治，那么余老连续命的药方也不会留一个，按照他的话来讲，浪费药材，会有其他人需要这些药材根治疾病。

    曾有一位世家子弟，被余老医治之时，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问了余老一个问题：“我和你在路边随手救起的乞丐有何区别？”

    余老眼皮都不带抬一下：“没有区别。”

    那世家子弟听得火起，堂堂世家之人怎么可能和乞丐没有区别？“岂会没有区别？我给的诊金，乞丐即便是讨饭几百年也讨不到！”

    余老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那个世家子弟：“我救一个乞丐，他身上只有一个铜币，还有一个刚讨来的馒头，他也甘愿将一个铜币作为诊费给我，顺便分我半个馒头；所谓世家传承百年，财富百万金币计数，地产何止几座府邸？可我要的诊费也不过是一个银币，药材不论，和世家家产相比，九牛一毛罢了。”

    那世家子弟发现搞错了方向，为了证明自己远比一个乞丐高贵，换了一个方向争辩：“为乞丐诊治，不过是市井之中医者的能耐，能被我请来的医者，必须是有本事的。”

    余老当时直接停止了诊治，收拾东西选择离开，在他眼里，所有的病人都只是病人，没有身份贵贱之分，路边乞丐也有可能患不治之症，只不过是没有财力诊治罢了，看病，从来就不是一件和病人身份贵贱有关的事。世俗却不这般认为，当初余老正是为这世俗的观念难以忍受，才选择了归隐，几十年不问世事，没有想到这风气还是不改。

    后来那世家子弟病死了，以世家的财富，付不起余老要的诊金——一颗平等之心。

    说回陈漪，十几年跟着余老学医，余老的脾气也被她学了七七八八，唯独在什么时候能治，什么时候应该放弃这件事上，陈漪和余老有着不一样的观念。

    看过了吴毅的妻子，得知只是单纯的体弱之后，陈漪思索片刻，还是留下了温养身体的药方，又将注意事项交代给了煎药的仆人，随后便回到正堂。

    正好许山河也拿到了承墨刀，三人正要告辞，许山河却听卫九州提起下午就要离开，震惊于他们来这谷耀城只是为了拿一柄刀，心下感动之余还有些可惜，毕竟还不曾好好感受一番谷耀城的风土人情，便向卫九州随口提起，是否要在谷耀城多留几天，四处玩玩。

    卫九州有事要忙，但又不是急事，所以也就答应了，给陈漪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又向吴毅请教：“吴城主，我这两位朋友不曾来过谷耀城，这几日想要在这城里逛逛，想问问谷耀城有什么别样的风情。”

    吴毅心中一喜，还以为等来了一个拉好感的机会，就打算派人带着陈漪游玩，却被推拒了，无奈之下便打消了拉好感的念头，将几个有特色的地方说出来，随后想起一件事又道：“没记错的话，最近这几日城中有斗奴赛可以看，倒是会热闹些。”

    许山河闻言皱眉，记在心头，沉默着跟在卫九州后面离开了城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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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许山河三人，今日还有一位前来城主府拜访之人，到达城主府时已经是傍晚时分，虽然守门的侍卫此前一次也没见过来者，确实听过来者的名号的。

    许冲只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进城主府时也没人敢拦，一直到待客厅见到了吴毅。

    吴毅和许冲并没有交情，只是听过彼此的名号，现在两人相见，只是为了合作。元家对森里克虎视眈眈，吴毅自知谷耀城不是对手，所以需要借助别人的力量来和元家抗衡，而其他城市和他有一样的担忧，不同势力之间没有办法完全相互信任，但是许冲所代表的势力就不一样了。

    “四年前上冬城被屠，我还以为此生无缘见到许冲大师呢，没想到今日吴某居然能让许冲大师亲自上门，实在是荣幸之至啊！”吴毅和许冲对坐饮茶，言语间不算客气。

    当然不客气，当初五大机关术家族齐聚上冬城，何等繁荣？森里克的机关术势力一度以上冬城为中心，后来元莫明三家元素使合军进攻上冬城，六大机关术家族衰败了五家，机关术势力的中心就转移到了方家所在的卫城，连带着卫城附近的广贤城也繁荣了不少，吸引了许多机关术人才，至于那场屠杀中仅存的几位大师，能力依旧，没有了背后家族的支撑，翻不了多大的风浪。

    所以吴毅选择和许冲见上一面，说句不好听的，许冲还有其他几个机关术泰斗，现在不过是丧家之犬，他们知道如何制造大陆上最顶尖的机关造物，但是他们没有足够的财力支撑，现在想要完成他们的作品，只能求助于他人。吴毅就需要这样的盟友，有求于他，就会被他拿捏。

    “老夫不想说那些弯弯绕绕的话，吴城主想要猜到我的来意想必不难，我只问一句，吴城主要不要和我们合作？”许冲不卑不亢，实际上，除了谷耀城还有其他选择，广贤城和卫城当然是更好的选择，但是一来不愿离家太远，上冬城到广贤城隔着半个森里克，二来卫城是边陲重城，广贤城的夏夜阑常常不在城里，管事的夏月荣重心没有放在机关术上，所以许冲才选择了谷耀城。

    “你们？所以大师还代表了其他几位大师是吗？”吴毅又问。

    许冲点头，顺带拿出了随身带着的图纸，表示自己的诚意。

    吴毅接过图纸，看到图纸上的机关造物便明白了为什么他们需要借助上冬城北霜祭坛的力量，这花销可不小啊，他将图纸送回，露出一幅奸商的笑：“合作可以，但是我们需要详细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