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坚强的罗小曼
我望着短发黑衣男子身后慢慢靠近的人影说：“放了我和她。”
“我的规矩不能改。”他摇摇头。
短发黑衣男子身后的人影越来越近，我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放了我们，我既往不咎。”
“哈哈哈哈哈！”
他大笑起来，突然，笑声戛然而止。
一根黑色的铁尺从短发黑衣男子的嘴里伸了出来，上面溅满了鲜血。
短发黑衣男子眼睛睁得浑圆，盯着我，似乎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法王抬脚在短发黑衣男子的身上向前一蹬，顺势将铁尺从短发黑衣男子的后脑勺里拔了出来。
这时被我打晕的黑衣男子也醒了过来，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迷迷糊糊想要站起身。我正打算找东西绑住他，就见法王抬手将铁尺插进了他脖子上的大动脉。
法王随手又将铁尺拔了出来，黑衣男子颈动脉里的血液带着热乎气，像消防栓的水柱一样，喷出老远。
法王没来得及躲，被鲜血喷了满满一身。
黑衣男子捂着脖子，吃惊地看着法王，十几秒后，他瘫倒在地上身体不停地抖动。
不但黑衣男子吃惊地看着法王，我和女人也吃惊地看着他。
我是因为不明白法王为何要杀死第二个黑衣人而感到吃惊，女人则可能是因为看到法王的这身打扮觉得吃惊。
“为什么要杀他？”我问法王。
“他们不配活着，你去那边看看。”
法王指着九号厅。
我从短发黑衣男子的身上摸出手铐的钥匙，打开女人的手铐。
“谢谢你们！”
女人哭着说。
“跟我们走吧！”法王说。
法王迈步向九号厅走去，女人跟在我们身后。黑衣男子的衣服宽大，女人只好将裤腿和袖子挽了起来。
来到九号厅，只见中间的十几间铺子里锁着上百只感染者。这些感染者全是女性感染者，就像姐妹花一样，身上没有衣服，被人齐肩砍掉胳膊，双腿间塞着东西，瓶子，棍子，水管，然后两个一串或三个一串，用铁链绑着。
这些感染者看到我们后，趴在玻璃墙上，木然地盯着我们。
此时我的心情和见到姐妹花时完全不同，那时我只是有些生气，而此刻我深深地体会到现实的残酷。
屋子里的感染者在灾变前可能是富家千金，官二代，社会精英，也可能是餐馆里的服务员，足疗店里的小妹，还可能是演员模特、特殊服务从业者……但现在它们都一样，一堆会咬人的肉。
“再过几天，我也会像它们一样。”女人说。
“为什么？”法王问。
“他们把女人和感染者关在一起叫喂狗，这几天已经有三个女孩遭到了毒手。我如果不顺从他们，现在也变成这个样子了。”女人说。
“你很坚强。”法王对女人说。
女人感激地望着法王。
我们沿着主通道继续向前，来到前面的交叉口，只见右边的通道上趴着一个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面朝下，身下是一大滩暗红色的血液。
展厅里的地面是大理石地砖，血液一时渗不下去，向四周流开。有的已经流到关着感染者的铺子里，那些感染者闻到血腥味后，变得兴奋，试图从铺子里出来。
“这个败类是五金店里的另一个！”法王指着通道上的男尸说。
“这三具尸体怎么处理？留在这里给太阳公社的人看，还是埋了。”我问。
法王看着铺子里的感染者，说：“喂狗！”
一根烟的功夫，我和法王将三具尸体拖到九号厅的主通道上。
然后，我们将关在铺子里的感染者放了出来。
感染者出来后，径直走向地上的三具尸体。
出了展厅，大雨还在继续。
我们朝三环走去。
“你怎么称呼？”我问女人。
“罗小曼。”
“就你一个人吗？”
“我丈夫装死逃了出去，现在不知道是死是活。”
“蓝衬衣，黑色牛仔裤，带着褐色的眼镜。”
女人猛地停下脚步，站在大雨中死死地盯着我。
“对不起，我们刚才见到他时，他的身上已经起了尸斑。”
“他的尸体在哪？”女人没有哭。
“那边。”我指着几百米外的北边。
法王说：“我带你过去。”
我们来到梧桐树下的那具男尸前。
“是他吗？”法王问。
罗小曼点点头。
我和法王退到路旁的大楼里避雨。
罗小曼蹲下身，端详着地上的男尸。
良久，罗小曼站起身，说：“我们走吧！”
路上，罗小曼讲起她和丈夫的事情。
罗小曼今年三十岁，她和丈夫都是岭南市人。她是一名幼儿园老师，丈夫是一名码农。
灾变后，他们一直待在岭南的千斤山。千斤山地广山高，那里生活着上万名幸存者。
凭着温润的气候和广袤的山林，千斤山里几百个据点的人倒也没有挨饿。
后来，岭南形成了一个千万级的尸群。
尸群四处游荡，摧毁了无数幸存者建立的据点，最后来到了千斤山。
罗小曼所在的据点也被尸群占领，她和丈夫逃出来后，开始了到处流浪的生活。
有一天，他们从另外两名幸存者嘴里听到一个消息，残存的政府在东北海域组建了一个基地。但基地具体的位置和详细的信息，那两位幸存者不知道，因为他们也是听来的。
罗小曼和丈夫商量，眼下没有栖身的地方，不如去碰碰运气。两人计划从岭南出发，经黄南市，沿海边到滨海，然后一路向北到达塞外市，再想办法出海。
两人经过两个多月的艰辛跋涉，来到滨海，却在搜寻补给的时候遇到了太阳公社的人。
三名黑衣人将他们掳到建材城后，奸污了她，并将她的丈夫打成重伤。和她一起受难的，还有三名被掳来的女孩。
三名女孩激烈的反抗，最终激怒了黑衣人，被关到了有感染者的铺子里。
罗小曼的丈夫，于三天前的夜里，装死逃出去寻求帮助，没想到伤势过重死在路上。
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就知道了，她被软禁在八号厅，遭受非人的虐待，直到今天才被我和法王救出来。
“你相信政府还存在的传言吗？”我问罗小曼。
“心里有盼头总比没有盼头强。”罗小曼说。
我看着大雨中的罗小曼，长发被雨水冲成一缕一缕，贴在前额上。嘴角上的淤青在白皙的皮肤衬托下，就像一只灰色的毛毛虫。
几天来的非人虐待，并没有击垮她，她的脸上充满要活下去的自信。
法王说的没错，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