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散功破煞第章 生死而已何惧?
“这……”
“为何是我?”
那座古楼上站着一道清瘦的身影。
虽然已经死去两千多年,但因为风水阵的缘故,还如生前活着时一般。
而且,和王龁那等大老粗不同。
此人一身华服,举手投足之间更是彰显贵气。
眼看陈爻手握马槊,径直朝着自己所在的古楼奔掠而来,他神色一下变得茫然,忍不住低声喃喃道。
“公子虔?”
“难道风水虚位在他身上?”
“怎么回事?”
不仅是他,其他人也是如此。
但在场众人都是纵横疆场、行走朝堂的人精,这个时候又怎么会吐露心声。
只是面面相觑,心下暗自腹诽。
轰!
一行人心思各异。
陈爻却顾不上太多。
这座风水大阵,与他曾见过的皆是不同。
除却源源不断上涌的地气外。
更多的压力来自于十人身上磅礴无边的煞气。
如果说一人犹如灯盏。
尚且微弱的话。
那么这座风水阵,便能够将他们十人身上的煞气融于一处。
不说破阵,就是行动都难如登天。
踏步纵身一掠而起,提着马槊狠狠挑向那座门梁。
只是。
轰隆一声中。
一股强烈的反震力道,将他整个人击的连退数步。
那扇木门却丝毫没有半点破坏的迹象。
“怎么可能?”
见此情形,陈爻眉头瞬间拧成了个川字。
低头难以置信的看向马槊。
他这杆兵刃,曾斩下王双头颅,撕开夏侯渊弓阵,连杀诸葛亮藏在八阵图中的天覆八甲。
一路走来,战力惊人。
但眼下……
竟然连一扇寻常的木门都难以打破。
“再试一次。”
短暂的失神后。
陈爻一咬牙,眼神里露出一抹狠色。
风水阵眼又如何?
他最不怕的就是持之以恒。
一次不行就十次,十次还不行就百次千次。
只不过多费些功夫罢了。
当日在玉窟面对近乎尸仙的诸葛亮,他一口气打出数百拳,硬生生破了他巨防。
比起那时,一刻不得喘息。
真正游走在生死之间。
眼下虽然凶煞异常,但再怎么说也只不过是一件死物。
嘭!
想到此处。
陈爻再无犹豫,如长鲸饮水般深吸了口气,一身气息毫无保留尽数爆发。
又一次提起马槊。
朝那扇门横扫而去。
下一刻。
一道比之刚才更为恐怖的动静传来。
如同山崩地裂一样。
在那股惊人的反震力下,他人一下连退六七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而那扇木门……
终于动了。
一道细微的白痕。
仿佛……整座楼就像是一株深扎地底的老树一样。
而门梁又与古楼自成一体。
“小兄弟,既是虚位,攻其以弱!”
望着他的背影,白起担心他会受挫,立刻朗声提醒道。
说完。
他目光又看向其他古楼中的身影。
“诸位,这位小兄弟与我等无亲无故,尚在拼命相助。”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
“上将军尽管直言。”
“对,某向来知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要我等做什么?”
他话音刚落,其余人纷纷响应。
即便是深陷失神当中的公子虔也是如此。
他身居楼中,比在场任何一人都要更清楚那股劲势。
绝非寻常人能够抵挡。
“散功破煞!”
迎着那一双双目光。
白起吐了口浊气平静以对。
“散功?”
“这……”
简单几个字,竟是如同平地惊雷一般。
一下搅乱了众人心神。
“若是生前,白某绝不会出此下策,不过诸位……别忘了,你我早就是已死之人,是要继续这么不人不鬼的活着,还是赌上一次。”
“散了这一身煞气。”
“也算不枉来世上走一遭。”
白起不愧是曾经坑杀数十万赵卒的狠人。
说话之间,气势天成。
似乎还是那个睥睨天下,横扫六国的上将军!
“好!”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蒙骜愿追随上将军。”
旁人还在犹豫,蒙骜则是坦然的大笑道。
即便散去一身煞功,极有可能在风水阵破去的刹那,被汹涌的地气冲击的神魂俱灭。
自此彻底失去轮回的资格。
蒙骜眼神里满是决然。
两千多年时间,他早就看透了。
大秦疆域辽阔威震天下。
尚且二世而亡。
他蒙氏一族怕是也早就消亡在了历史当中。
他又何必纠结于此?
死生都是天命。
能入轮回自然最好。
不得也算是他们这些人的宿命。
轰!
笑声还未落下。
蒙骜一掌狠狠拍向腹下三寸。
刹那间,丹田犹如裁纸般破碎,一生战场修行的煞气就像是开闸泄洪般往外滚滚散去。
“蒙将军!”
“蒙骜!”
看到这一幕。
众人皆是大惊叹。
“蒙将军大义,白某也来了。”
白起捋了捋下颌上的白须,眸光澄净,说话间,也是一掌拍下。
一身煞气瞬间散尽。
眼看两人毫无犹豫,剩下众人只觉得一股豪气冲天。
“既如此,王某何惧?”
“还有我,身为秦国公子,流淌嬴氏一族血脉,自当先行!”
“子岸亦往!”
听到身后古楼内动静。
还在思索破阵之策的陈爻,猛地回过头来。
眼看众人纷纷散功破煞。
他一下就明白过来。
这是为了替自己分担压力。
这些老将军不惜赌上日后不入轮回的下场。
虽然素未谋面。
甚至半个钟头前,他们还是敌非友,站在截然不同的立场上。
但他们却仍是不惜如此。
见到这一幕。
陈爻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世上终究有些东西超越了生死。
抿了抿嘴唇,感受着身外那股骤然消散的气机,陈爻一声低喝,拖着马槊再度纵身前掠。
拖枪蓄势。
刚才白起一句话提醒了他。
既然风水阵中有虚位。
那么这座古楼必然也有空门。
不会真正的自成一体。
目光如刀般扫过古楼上下,在临近的刹那,他眼神猛地一亮,死死盯着门上一点。
同时一跃而起。
手中马槊重重刺下。
轰!
这一次,锋锐的八棱槊刃并未如先前那般被阻拦在外。
而是很轻易的便洞穿门梁。
陈爻手腕一挑,嘭的一声,上一刻还固若山岳般的古楼大门四分五裂,化作漫天木屑。
但紧随而至的。
却是一阵剧烈的地动山摇。
视线晃动,仿佛整个古墓都要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