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一人可挡千军万马
简短几个字。
落在夏侯渊耳里,却是宛若滚滚雷鸣。
大清虽不知是何朝代。
但曹魏已亡代表了什么,他还是一下就明白过来。
“不……不可能的。”
“丞相横扫天下,天赦入命,曹魏怎么会亡?”
夏侯渊仿佛疯了一般,厉声嘶吼,痛苦不堪。
他自早年便跟随丞相身边,征战四方,先后任骑都尉和郡太守。
先后奉命平定昌豨、徐和、雷绪、商曜叛乱,战功累累,功勋卓越,雷迁征西大将军,受封博昌亭侯。
张鲁受降后,他更是负责镇守汉中之地。
按照时间线推测,眼下,丞相早该横扫东吴西蜀,一统天下才是。
又怎么亡?
此人实在狼子野心,以下犯上,罪无可恕!
“竖子,安敢私议丞相,找死!”
夏侯渊手中长刀一横,嗡的一道铮鸣声中,刀身上寒光凛,喝声有如擂鼓。
“真是可悲。”
看到他仍旧执迷不悟,陈爻忍不住摇了摇头,叹息道。
“你可知这是谁的墓葬?”
“谁?”
“诸葛亮。”陈爻眼神里冷色愈发浓烈,“就是那个六出祁山、与你曹魏为敌,将你斩杀的西蜀丞相。”
“说你可悲还不自知,死便死了,还要为诸葛卖命。”
“怎么可能……”
夏侯渊果然被镇住,它似乎陷入了无比的迷茫中。
它拼命回想,可惜无论怎么用力,却都没有这么一段记忆。
下意识的,他一把抱头……
但等伸出手去,他才愕然察觉到,双手竟然从头颅处一下穿过。
“建安二十四年,刘备攻汉中,麾下老将黄忠斩汉中守将夏侯渊,自封汉中王。”
陈爻平静无比的说道。
但那一字一句,却无异于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心头。
黄忠夜袭汉中,斩杀夏侯渊?
自己真的已经死了吗?
这怎么可能?
夏侯渊想要反驳,自己明明还活的好好的,怎么可能死了?
但脖颈处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却像是在无声诉说着这一切俱是真实。
转过身去。
他一眼便看到地上那七具朱漆戗金的棺椁。
“如今是何朝?”
沉默了许久后,夏侯渊忽然问了一句。
“无朝无君,不过距离曹魏已经过去了两千年。”
陈爻并未隐瞒。
“两千年……”
“哈哈哈哈,两千年,某自起兵,便立誓追随丞相,一统乱象,重复神州。”
“你现在告诉我,一切早都成了水中月镜中花?”
夏侯渊狂笑不止,只是那声音里却是字字泣血。
征战四方,拼命厮杀了一辈子,到头来却成了一捧黄土。
这对他而言,太过残忍。
即便心里明白,或许这才是真相,但他根本无法接受。
仰天大笑中。
陈爻神色一点点变得凝重。
视线外,夏侯渊周身外黑雾滚滚,让他看上去如同从地狱中爬出的妖魔凶煞。
浑身气势也在节节攀升。
连同整个洞窟内温度,仿佛一瞬间都下降到了零度以下。
“坏事,还是没能拦住。”
紧紧握住倚天剑,陈爻心思几乎沉到了谷底。
仅仅是从那股如潮般奔涌不觉得煞气来看,夏侯渊比之前在曹操墓中见到的典韦更为恐怖。
想想也是。
典韦不过镇陵将。
借着墓中死气修成了铜甲尸身。
但已然成为半截缸的夏侯渊,却是坐棺于武侯墓的地下阴脉之上,两千年过去,尸身不腐不坏,堪比金铁。
佛门中有金刚之势。
赶尸一脉中,将此等尸煞称之为金刚尸。
他如今最大的凭仗,也仅有一枚剩余的茅山镇尸符。
至于倚天剑,虽说有削铁如泥之锋,能不能破开夏侯渊的金刚尸身还是两说。
更何况。
看眼下局势,夏侯渊摆明进入了狂躁状态。
即便隔着数米之远,陈爻仍是能够感觉到一股冷如寒冰般的阴煞死气扑面袭来。
就像北方凛冬的寒风。
刮的他脸庞一阵生疼,犹如刀割一般。
最为可怕的是,夏侯渊征战一生,马上控弦、下马刀战,皆是无敌。
诸葛亮将他留在此处镇守。
想必就是做此考虑。
有这样一员虎将,一人可抵千军万马。
即便是他,此刻心里也无绝对把握,将夏侯渊斩杀于此。
若是寻常尸煞也就罢了。
枭首即死!
但半截缸本身便无头颅。
一时间,陈爻思绪如麻,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竟是都无法找出它弱点所在?
“某奉命在此镇守。”
“尔擅闯此间,杀无赦!”
夏侯渊再次陷入那种凶魔之状,声如洪钟,周身煞气翻涌。
一句落下。
他几乎没有半点凝滞。
拖刀而行。
锋利的刀刃划过砖石,发出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心惊肉跳。
速度却是快的惊人。
如同一道黑烟。
只眨眼间,便出现在了他身外。
足有一人多高的斩马刀,划过一道惊人的弧线,狠狠朝他头顶斩下。
刀势撕裂空气,转瞬即至,几乎避无可避。
这一刀毫无保留,若是斩下,别说他只是血肉之躯,就算是一匹战马,也要被从上往下劈成两截。
感受着头顶那道呼啸的破空声。
陈爻哪敢有丝毫松懈。
脸色凝重,心神更是紧绷。
下意识的。
嘭的撑开金刚伞护在身外。
嘭!
几乎是撑伞的刹那,他就感觉到一股如同山崩地陷的恐怖力道从天而降,狠狠斩在伞面上。
钢骨铁叶的金刚伞,第一次,让他有种雨中花朵般娇弱无力的感觉。
更像是茫茫海水中的一叶孤舟。
轰隆~
陈爻只感觉那股重若千钧的劲道,从伞骨沿着手腕传入身躯内。
让他差点没能撑住,一下跪倒在地。
喉间更是一阵甜意翻涌。
要不是强行咽了回去。
恐怕现在已经张口吐出了一道鲜血。
但饶是如此,他脸色还是难看到了极点。
只此一击。
五脏躯干便已经受了内伤。
从第一次下墓到如今,陈爻几乎从未遇到过如此情形。
拖刀蓄势凌空斩下的夏侯渊,似乎也没想到,自己这一刀竟然没能将他杀死。
一声冷喝。
不给他丝毫休息缓气的机会。
双手握着斩马刀,又是一刀狠狠从头斩下。
陈爻眼角余光只看到,一大片刺眼的寒光掠过。
他心脏狠狠一跳。
鼻尖嗅到了一丝死亡的味道。
也顾不上太多,就地向前一滚,强行避开那漫天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