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安无恙的脑子很乱，他一方面是真的觉得，自己对程之让，应该是喜欢的，另一方面又怕自己误会这件事，最后变成两个人都无比尴尬，他想不明白，于是低着头，无意识的一口一口喝着酒。
当安无恙又一次端起小酒杯的时候，程之让把他手里的酒夺了过去，温声道：“差不多了，以你的酒量，再喝就多了。”
其实今天安无恙真的没喝多少，至少是那种还能站得住可以走直线的状态，他只感觉这酒是越喝越清醒，并没有让他感觉到头晕。
但是当程之让的指尖触碰到自己端酒杯的手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又开始变得不清醒了起来。
酒不醉人。
程之让更醉人。
安无恙盯着程之让的手看了一会儿，突然出声问道，“你手上的疤……”
程之让回头笑着看着他，还没回答，就被一旁的苟大力出声打断，“疤？你说程队手上那个？”
安无恙正看着程之让的笑容发呆，苟大力的嗓门实在是有点大，此时一桌的人都朝自己这边看了过来，不禁带着一丝不满的意味吐槽着苟大力，“你的听力可真好啊。”
“嗨，你说话声音也不小啊，我咋会听不见，”苟大力没听懂安无恙话里的意思，端着酒杯嚷道，“你是不知道，程队手上这个疤来的有多扯/淡。”
安无恙歪头看着苟大力，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就前两年，我们去h市打比赛，本来就累，那天晚饭还没吃饱，到晚上了我就喊着程队去吃夜宵，没走两步呢，在半路上碰到了一只大猫，唉那叫个惨，浑身都是血，还脏兮兮的，嘴里还叼着一只没睁眼的小奶猫，走到俺俩面前，把小奶猫往程队脚边一放，对着俺俩惨叫了两声，就直接躺下不动了。”苟大力一边比划着，一边声情并茂的讲着故事。
安无恙听着听着，觉得哪里有些熟悉。
“后来猜测那只大猫可能是被人投毒了，或者误食了什么被毒药毒死的老鼠什么的，一直到它倒下，嘴里还在哇哇地吐血。程队看它可怜，就让我去旁边便利店买点湿巾和纸，再问人家要个纸箱子，寻思找个地方把它埋了。”
“谁知道我刚买完东西回来，就看见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猴小子上来就跟程队打起来了，程队按着他，那小孩儿见打不过，张嘴就朝着程队的手上来了一口，我赶紧冲过去拽他，小孩儿跟属狗似的咬着不撒口，最后咬的哪儿都是血，我喊着程队的名字就冲了过去，那小孩儿一听，突然就松了口，莫名其妙的，说咬就咬，说松口就松口，跟神经/病似的。”
“我当时看见血都吓坏了，要不是程队拦着，我那天高低得给他揍一顿，妈/的，那可是程队的右手啊！万一咬坏了可咋整！还好最后没事儿。”苟大力一边讲还一边愤恨地骂着当时那个属狗的小孩儿。
安无恙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这个故事……那个属狗咬人的小孩儿……
他僵硬的转身，回头看向程之让。
程之让笑着说，“嗯。”
安无恙整个人呆坐在那里，他还不知道怎么反应，就听见程之让对着苟大力来了一句，“好了大狗，别骂了，都是误会，他也不是故意的。”
“那也不能问都不问一上来就打人吧？打不过还咬人？什么毛病？”苟大力还不解气道，“你这手幸亏是没事儿，你是不知道，当时你手上全是血，那场面，太他/妈吓人了，要是让我现在见到他，高低我还得揍他一顿才解气。”
安无恙是真的不知道，当时天太黑了，他没有认出来程之让，直到听到苟大力喊着程之让的名字，才直到自己咬的是谁，慌慌张张的松了口，抱着小奶猫就逃离了现场。
就连把程之让的的手咬出了血他也没看到，回到家后一直以为自己嘴里的血腥味是自己咬破自己的嘴唇了。
酒足饭饱回到基地之后，安无恙和程之让一起上楼，程之让打开自己的屋门，回头看了一眼正站在自己屋门口发呆的安无恙。
“你是不是又有什么问题想问我。”不是疑问，是肯定句。
安无恙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进来说。”
安无恙一进门就看到小咪正趴在程之让床上睡大觉，自从来到基地，小咪对待程之让的态度比对待自己可好太多了，她对着程之让给撸给抱给亲亲，一见到自己不是喵喵拳伺候，就是理都不理自己，喊她半天，她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一度让大家都以为这是程之让的猫。
也许是因为，当时的猫妈妈给她选定的主人，就是程之让吧。
安无恙坐在床边，沉默地撸了会儿小咪，程之让站在一旁，十分有耐心的等他开口。
直到小咪被他撸烦，“喵”地一声从床上跳下去，安无恙才犹犹豫豫的开口道，“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来，我是那年咬你的那个人……”
程之让“嗯”了一声。
“我不知道我当时咬的这么狠……”安无恙埋着头，“疼吗？”
“不疼，没咬多深。”
安无恙低着头，程之让就在自己面前站着，他的目光里只有程之让的腿，和放在腿侧的右手，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把程之让的手抓了过来，手指轻轻在那道疤痕上摸了一下。
程之让的喉结动了动，安无恙没看见。
他埋着头研究自己留下来的疤痕，喃喃道，“都留疤了，肯定很深。”
程之让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还是带了酒意，他一时没忍住，哑着嗓子玩笑道，“不然，你让我咬回来。”
咬，咬回来？？？
安无恙的大脑“嗡”的一下，明明自己没喝多少酒，此时却像是泡在酒罐子里一样，什么都反应不过来。
见安无恙沉默，程之让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故作镇定的解释道，“我开玩笑的，怎么可能真的咬你……”
程之让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白皙的手腕就直接伸到了自己的唇边，程之让直接噤了声。
“你咬吗？”
程之让低着头，看着安无恙乖巧的坐在自己面前，仰着头把自己的手腕伸到了自己嘴边，一脸认真地，说出了一句让他呼吸都一滞的话。
他一时都没听明白这个“咬”字，到底是三声，还是四声，“要”。
两个人都没说话，沉默地对视着。
安无恙觉得自己有点热，他盯着程之让看了一会儿，脑子里又出现那些奇奇怪怪的画面，和那些让人脸红的字眼。
【注意一下自己在对同性抱有幻想时是什么感觉，然后做对比，想想你对异性抱有幻想时是什么感觉。大部分的直男直女都不能从同性/幻想中得到满足。】
对程之让，抱有幻想，是什么感觉？
他突然很想试一试。
他一只手环过程之让的腰，伸在程之让脸前的手抓着程之让的衣领，突然发力往后一带，自己也顺势直接躺了下去，程之让被带的没站稳，直接栖身压了下去。
一双漂亮的眼在夜色中轻阖，睫毛颤的像蝴蝶扇动的翅膀。
一个简简单单的蜻蜓点水。
又变得像烈酒般浓烈缠/绵。
氧气不足，意识恍惚。
迷茫间整个人像是泡在热水池子里，找不到发泄口。
有什么东西被蹭了一下。
安无恙拿手臂挡着眼，眉头轻皱，人生头一遭，明明是自己将人拽下来的，此时手忙脚乱的又是自己。
程之让将他挡在自己眼前的手拿开，压在了头顶上，盖章似的轻点。
平日里握着鼠标的手又从瘦弱的腰线滑了下去。
安无恙越来越迷茫，直到鼠标被握住，他才知道，他找到了出口。
他听到程之让在耳边说了一句，“我帮你。”
他仰着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大脑一片空白。
双手攀上了什么，混乱之中，又咬上了衣服的布料。
将不知道怎么发出的破碎的声音全数堵了回去。
直到意识逐渐回笼，安无恙的目光逐渐清晰起来。
屋内没开灯，月色很淡，程之让站在一旁，正拿着纸巾擦手。
他咬了咬嘴唇，什么都没说出来，直接打开门就冲了出去。
还被膝盖边上自己的裤子绊了一下，踉跄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匆忙的连自己的裤子都忘了穿好。
程之让把纸巾随手扔到了垃圾桶里，站在房间内轻轻叹了口气。
他怕自己吓到安无恙，但是好像，还是吓到了。
安无恙把自己关到屋里，心乱如麻。
他第一次理解了，什么叫做“酒后乱/性”四个字。
他把自己裹到被子里，什么也不想想，蒙头想睡过去。
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闭眼，就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明明当时的脑子一片混乱，什么都记不清楚。
但是在此刻回忆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是无比的清晰。
他睁着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很久，成功的失眠了。
他绝望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拿出手机想着刷点别的消息，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