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安无恙醒的时候，程之让已经把早饭买了回来。
安无恙左手举着一个糖油饼、右手拿着一杯热豆浆，一边吃一边伸头往窗户外面看去，显得十分急切。
程之让递过去一张餐巾纸，“一会儿穿厚一点，外面很冷。”
安无恙的脸鼓鼓的，刚刚咬了一大口的糖油饼还没有咽下去，说不出来话，只得用力的点头。
吃完早饭，安无恙就着急的想回屋马上换好衣服下楼玩雪，结果发现房卡被锁在了自己屋里，他出来的时候压根没想起来带。
又找到工作人员帮忙刷开屋门，安无恙冲进屋里拿出来一个厚厚的羽绒服，一边穿一边往外跑。
程之让只得跟上他的脚步，在出酒店大门的前一刻，又把他拽了回来，帮他把衣服拉链拉好、把帽子带好、把围巾掖好，严严实实地把人裹成了一个小粽子，这才放他出了门。
简直像一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下了一夜的雪，世界一片洁白，积雪很厚，已经没过脚踝，安无恙一蹦一跳地踩着雪，一脚一个雪坑，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踩了一会儿不尽兴似的，又蹲了下去，两只手在地面上不停的往怀里扒拉，不一会儿就攒成了一个圆圆的大雪球。
安无恙把雪球捧在手心里，忙站起来向程之让炫耀。
“队长你看！”
“嗯。”程之让笑弯了眼。
程之让看着安无恙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羽绒服很厚，穿在身上显得人圆滚滚的，为了衬托过年的气氛安无恙还带了一条红色的围巾。
大年初一，新年伊始，他一身洁白，站在银装素裹的世界里，程之让的眼睛里只有那抹红色。
程之让拿出手机，给他拍了张照片，默默地存在手机里。
画面里的人捧着一个大雪球，正看着他笑。
那笑容的比冬日的暖阳还灿烂。
安无恙边走边玩，差点没赶上程之让家里的午饭。
程之让的爷爷家距离他们所住的酒店不远也不近，安无恙要玩雪，程之让便由着他玩，走走停停的用了两个多小时才走到。
安无恙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见谁都笑，程之让的家里人也十分喜欢这个爱笑又可爱的小队员，吃完饭后还塞给了他好几个大红包。
安无恙不好意思收，连忙拒绝，直到程之让说：“拿着吧，我们这儿的规矩，没有成家的人都有份儿。”安无恙这才把红包揣到了兜里。
程之让的小侄子年级还小，他拉着安无恙就让他陪自己去院里玩儿，程之让的爷爷家住的是四合院，院里没有别的外人，安无恙自告奋勇的就领着小侄子去堆雪人去了。
过了一会儿，小侄子哭着回来了，抱着程之让的大腿不松手。
“小舅舅呜呜呜呜……太丑了呜呜呜呜呜……”
程之让还没听懂，就被小侄子拉着拽着抱着大腿拖出了门，指着院子中间一坨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东西继续哭诉：“小舅舅你看啊呜呜呜……这也太丑了呜呜呜……”
安无恙站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堆着一坨雪的旁边，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
程之让反应了半天，才犹豫地指了指那坨东西道：“……雪人？”
安无恙小声“嗯”了一声。
程之让绷不住笑了。
小侄子哭的更伤心了。
“我来吧。”程之让朝着那坨丑丑的、被安无恙称之为“雪人”的东西走了过去。
安无恙忙挪开了地方，给程之让腾地方，不好意思道：“那我帮你一起。”
程之让忙忙活活地堆雪人，旁边两个“小帮手”在兢兢业业的捣着乱。
安无恙和小侄子简直是两个“破坏大王”，一会儿把雪人的手捏碎了，一会儿把雪人的身体踢掉一块儿，一会儿又把雪人的头撞掉了。
在程之让第三次做好一个圆圆的雪人脑袋之后，他把那个“脑袋”放到了安无恙的怀里，让安无恙完成最后的组装。
安无恙小心翼翼的把手里的“脑袋”放到了雪人大大的身体上，轻轻地把边缘抹平，对着程之让堆地有模有样的雪人欣赏了半天，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琢磨了半天，最后把自己脖子上的红围巾给雪人围了上去。
这样更好看了，安无恙笑眯眯地站在程之让堆的雪人旁边。
“小小安。”安无恙指了指雪人，拿着手机想要拍个照片。
“等一下，”程之让走到雪人旁边，用手指轻轻地在雪人的脸上戳出来一个小坑，代表着安无恙脸颊上的梨涡，笑着道：“这样才是小小安。”
安无恙愣了两秒，随即把手机塞到程之让的手里，嚷着要和雪人一起合影。
一旁正高兴地鼓掌的小侄子跑过来抢着要拿手机，说他来给大家拍照。
程之让笑着问他会吗？
小侄子一本正经的点头：“当然会，我经常给爸爸妈妈拍照呢！”说完还把程之让也推了过去。
程之让和安无恙站在雪人的两边，安无恙伸手在雪人的脑袋上比了个“耶”。
小侄子拍了两张，不满意地嘟嘴，“小舅舅，你看看镜头嘛！”
程之让闻言，把目光从安无恙脸上移开，看向小侄子，淡淡的笑着。
小侄子又连忙点了几下屏幕，拍下了照片。
安无恙拿着手机看照片，翻到小侄子拍的第一张照片里，自己傻乎乎的对着镜头乐，一旁的程之让侧着头，脸上是淡淡的笑容，目光所至皆是自己。
安无恙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半拍。
我紧张什么？
安无恙摇了摇头，把手机揣进兜里，又领着小侄子打雪仗去了，不是把自己埋进雪里，就是和小侄子在雪里滚做一团，玩的比小侄子还欢脱。
在雪里疯玩了一整天，不太适应室内外温差过大的北方城市的安无恙，回到宾馆之后，成功的发烧了。
他整个人迷迷糊糊的缩在被窝里，尽管屋里的气温很高，他还是觉得很冷，止不住的发抖。
李无隅给安无恙打了很多个电话都没有打通，情急之下，一个电话打到了程之让的手机上。
程之让见是陌生号码，正打算挂断，看到来电信息所标注的城市是h市，鬼使神差的点了一个接听，刚把手机放到耳朵旁边，那边就传来一声有些熟悉的嗓音。
“然然呢？”
“……”
“我是李无隅。”
程之让：“他回房间了。”
“我打他电话一直没人接，怕出什么事儿，你没跟他在一起？”
程之让：“没，可能是睡了。”
“睡了？这才几点？他什么时候这么早睡过？”
“他今天有点累。”
“……累？”电话那边沉默了两秒，“你带他干什么去了？”
“堆雪人。”
“……”李无隅强忍着“雪人有什么好堆的？”的反问句，又沉默了半晌，最后来了句“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程之让拿着电话没动，几分钟后，去敲了敲安无恙的门。
没人应。
“可能去洗澡了？”程之让站在门口想，他看了眼时间，准备晚一会儿再过来一趟。
半个小时后。程之让又敲响了安无恙的房门。
还是没人应。
程之让转身下了楼，不一会儿又带着早上的那个工作人员回来了。
酒店的工作人员无奈地再次帮他刷开房门，临走之前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程之让进屋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屋里的灯都开着，明晃晃的，安无恙却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像是睡着了。
他把脸全都埋了进去，整个人团成一小团，仿佛很冷的样子。
可是屋内的温度明明很高。
程之让犹豫了一下，伸手扶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从被子里抬了起来，又摸了摸他的额头。
很烫。
烧的迷迷糊糊的安无恙感觉有人喊他，他想回答，但是嗓子很疼，疼地说不出来话，眼睛也睁不开，脑袋里仿佛全是浆糊一样，晕乎乎的，很难受。
他只感觉自己被人从被窝里抱了出来，然后一件一件的给自己穿着衣服和裤子，把自己包成粽子一样，最后身下一空，就被人抱了起来。
身体悬在空中，没有着力点，安无恙把两只手环在程之让的脖子上，感受到外面的冷风，又把脸往他颈窝里埋了埋，一边动一边还嘟囔着“冷……”
程之让说了什么，他听不清，到后来什么记忆也没有了，直接昏睡了过去。
再睁眼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了。
他看了看自己所在的房间，不是酒店，看起来像医院，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上因为输液留下的针孔，迷茫了一会儿，刚想坐起来，程之让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醒了？”程之让的手里拿着刚买好的饭，“还难受吗？”
安无恙摇了摇头，看着程之让有些憔悴的脸色，刚想张嘴说什么，就发现自己的嗓子哑的厉害，“你……咳咳……”
“喝点儿水，”程之让把手里的饭放到一边，端了杯水递给他。
安无恙一边端着杯子小口喝着，又一边盯着程之让看。
程之让的眼下有淡淡的乌青，脸色也很疲惫，看起来像是一夜没睡的样子。
程之让打开外卖，端了一碗粥，用勺子轻轻搅了搅，递给安无恙，“喝点粥，我去喊护士。”
安无恙点了点头，接过程之让手里的粥，有点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