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矛盾
江澄给相思擦了药就出去了,相思没一会就睡着了。
等她睡醒,已经过了好久了。
在江家一个身穿金星雪浪袍的小男孩风风火火的从校场赶来。
“舅妈!舅妈——”
相思刚刚下床,门就被推开了。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毕竟整个江家,除了他,没有谁敢这么一路喊着来了。
“阿凌。”相思无奈的开口。
看向来人,眉间点血,衣上牡丹。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孩子拿着一把跟他差不多高的剑走到床边,“舅舅说你崴脚了没事吧?”
“没事啊,已经擦过药了。”相思抬起手,金凌走过去扶她,单脚跳着的走到桌旁坐了下来。
“真的没事吗?”金凌担忧的看着她,小脸皱成了一团。
看见金凌的样子,相思有些想笑,“崴个脚而已,又没流血又没破皮的,别紧张,过两天就好了。倒是你,这么一路吵着过来,被你舅舅听见了,又要挨骂了。”
一边说着,相思拿起桌上的一块莲子糕递给金凌。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很是好看。
金凌接过,坐在一旁一边吃,一边开口,“我才不怕呢,再说了,骂两句又不会掉块肉,他愿意骂就骂呗。”
“你啊,就仗着你舅舅疼爱你,舍不得真对你动手。”相思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脑门。
“本来就是嘛。”金凌一扬脑袋。
“是什么”
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门口,江澄大步流星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饭菜。
“舅舅。”金凌看他板着脸,有些怵他,走到相思身后躲着。
相思掩嘴轻笑一声,看向江澄,“阿澄,你别吓他了。”
江澄放好菜碟,坐下,“脚怎么样了?”
伸出脚,轻轻拉起裙角,相思动了两下脚,“已经不疼了。”
江澄把饭端给相思,给他夹菜,余光瞥向金凌,冷硬的开口,“还不滚过来吃饭。”
“哦。”金凌低着头在江澄看不到的地方不高兴的白了他一眼,坐在了相思身边。
成婚一年多,相思和金凌相处的倒是很好,相思也把江家管理的像模像样。
一主外,一主内。
二人分工明确,外界的传言是江宗主娶了一个贤内助,温柔端庄,相思收到了一致好评。
不过这些她倒是不在意,也不关注。
第二天江澄已经出了门,她吃过饭也出了门。
“夫人。”
一个丫鬟拿着一本名册走过来,交给相思,“这是今年新招的弟子,已经在校场了。”
“好,刘裁缝呢?”
“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每年招收的新弟子,相思都会亲自找人给他们量尺寸定做弟子服,每一笔开支她都会过目,不会出现有人从中捞油水的情况。
站在众人前,相思打量着今年的新弟子,满意的点头,天赋好的比上一次的多了许多。
看着几个弟子和裁缝量尺寸记录,相思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刘裁缝走了过来,“夫人,三十二人,已经全部量好了,都已经记录下来了。”
相思点头,“有劳,就请店里几位裁缝辛苦些,待衣服做好了我会派人去取的。”
“夫人言重了。”
相思偏头,“定金我会让人送过去的。”
刘裁缝微微弯腰,带着人离开了。
环视一眼众人,相思看向旁边一位弟子,“带他们下去吧。”
安排好一切,相思转身离开。
今日江澄带人出去夜猎,事情比较麻烦,地方还有些远,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的。
金凌也回了兰陵,她一个人在家可谓是无聊透顶。
江家的内部管理有一套独立的体系,多年下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相思在家待的无聊,经常去祠堂上香,而且祠堂的打扫,也是相思亲力亲为,顶多两个丫鬟帮帮忙,递个抹布什么的。
她看向手上的紫电,这是二人新婚之夜江澄戴到她手上的。
说是她修为低微,紫电防身,可以保护她。
而且紫电还是江澄母亲留给他的东西,江澄把这样的东西送给她,她更愿意接了。
更关键的是,紫电已经认了她这个主人。
半个月后,江澄归家,却没有先来找她,而是去了后山。
弟子来报时,相思就知道了,他又带人回来了。
多年来,江家的后山都快成为禁地了,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一个人。
夜深了,月光撒下来,一片银色的光铺满了草地。
相思拿着灯笼,拒绝了丫鬟的陪同,独自去了后山。
后山一片寂静,小屋里面并没有点灯。
轻轻推开门走进去,只有撒下来的一点月光透过窗户进来。
进了门,相思就看见江澄弓着身子坐在一边,地上还躺着一个人。
屋里弥漫着很重的血腥味。
她眉头轻拧,手指微微弯曲堵着鼻子。
听见声音,江澄抬起头往门口看去,整个人衣服上全是血迹,头发披散,身形单薄,看起来脆弱极了。
“相思……”他薄唇轻启,相思手里灯笼的烛光映在他的瞳孔里,总算有了一丝光亮。
相思走过去,点燃桌子上的蜡烛,屋内逐渐亮了起来。
待看清屋内的一切,她瞳孔猛的一缩。
地上的那人浑身是血,一身黑衣,发间还有一根红发带,已经断了气。
相思走过去查看,致命伤是胸口上的爪痕,上面不断盘旋着怨气。
而桌子上有一些符咒,已经沾上了血迹。
回过头看向江澄,他低着头,垂着眸子,三毒染了血在他手里拿着。
相思走过去拿起三毒,拿出帕子将上面的血迹擦干净,将它收回鞘中。
“阿澄。”她走近,理了理他的头发。
江澄绷着身子,脖子青筋暴起,拳头握得很紧,紧到指关节发白。
“我找不到他……不是他……都不是他……”像是着了魔一般,江澄一直念着这句话。
相思任由江澄发泄着,只是把人搂在怀里,一言不发。
“相思。”江澄微微抬眸,眼神有些空洞。
相思应了一声,“我在。”
“我找不到他……”
言语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又有些无法被人理解的痛苦和委屈,他环住了相思的腰肢,靠在她身上。
他……相思自然知道他是谁,这个名字,是莲花坞多年来的禁忌,也是江澄心中无法跨越的坎……
“夜深了,阿澄,该回家了……”
相思伸手擦去江澄脸上的污垢,低头看着他,声音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