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房间1

    迈尔斯见过烂醉的人，也见过被打的半死的人，但没见过破碎的人。

    他忍着呕吐的冲动，示意萨拉待在车上。

    凌晨2点40分，从山上往下看，蜿蜒的公路上没有灯光。

    这家伙肯定是个疯子，或者流浪汉，否则哪个白痴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还站到路中间给他们撞。

    他放弃了报警，也压根没想过，他曾经人性尚存的想匿名打电话叫救护车。

    还救的活吗？如果我告诉医生头被撞掉一半，脑浆和血和泥土掺杂在一起，还能不能把这该死的人救活。医生会不会大骂是哪个该死的混蛋半夜搞恶作剧。

    他嘴角笑了一下，被自己的突发奇想逗笑了。

    等等，她动了！是的，她动了！她果然没死。他被拉回现实，回到房间里。

    刚刚一直没注意，原来萨拉还在均匀的呼吸，只是呼吸很轻，不易察觉。

    “萨拉，喂，该死的，醒醒！”

    他尽可能压低声音。

    萨拉又没反应了。

    他挣了挣铁链，手腕本无法从里面抽出，就算抹了润滑油也够呛。

    他觉得除了汽车掉落的碎片和损坏的护栏，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地上暗红的血迹还提醒，那应该是血。

    他把人拖着扔到了山崖下，下面有一片树林，甚至都听不到落地的声音，人从那么高的地方坠落，应该总是有一声闷响，可并没有，也没有树枝折断的声音。真的是绝佳的抛尸现场，仿佛就是为他准备的。他朝下看了一眼，鬼影都没有，那地方没人会去，秃鹫和白头鹰会将他啃食干净。

    肆虐的山风会将他风化，吹得一点残渣都不剩。他将皮夹从又紧又皱的口袋掏出，里面只有几张可怜的小面额纸币，和几枚硬币。

    回头找个地方烧掉，那张身份卡片就在皮夹打开的透明夹层里，隐约看到那人满脸的胡子。可他并没勇气细看。

    碎片被清理干净，血迹被泥土覆盖后，藏起了本身的颜色。弄完这些，他掏口袋找烟，随后失望的将空空的烟盒扔掉。

    萨拉一直坐在车里没有下来，对此迈尔斯没有埋怨，可怜的姑娘肯定吓坏了。

    迈尔斯绕到车前，发现眼神迷茫的萨拉，抱着毛毯，眼睛望着左右摇摆的雨刷。每当雨刷到达破口处总会跳一下，发出咚的一声。

    “差不多可以了。”

    坐上车的迈尔斯关掉雨刷的开关，发动了引擎。

    道路两侧的树木开始匀速的往后退，车速不快。

    “妈妈就是那样死的。”

    萨拉呆滞的望着前方，仿佛自言自语。

    “什么？”

    迈尔斯愣了一下。

    萨拉轻声叹了口气。开始小声啜泣。

    “会没事的相信我。”

    萨拉把头转向另一侧。

    萨拉已经没有家，那个男人害死了最疼爱她的妈妈，迈尔斯是她此刻最亲密的人，他粗鲁，花心，偷窃，抢劫，打架，酗酒，吸毒，进局子比上课的次数还多。

    她知道这是不对的，可她就是想要变坏，妈妈肯定不愿看到自己这样，可某种程度可以伤害爸爸。当爸爸打了她人生中第一个耳光，她摔门而去，爸爸用颤抖的声音喊她的小名，她反而觉得心情好过了一点。

    还有朵儿斯，是什么时候起她们就疏远了呢？当雀斑的小脸带上眼镜，从图书馆门口碰面，朵儿斯欲言又止的表情，她知道朵儿斯已经失去了。她侧坐在迈尔斯的重型机车，呼啸而过。朵儿斯径直向前走，头都没有回。

    诺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