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红颜本非祸水
苏苏睫这个中年阿叔老年阿公客人杀手，对客人挑三拣四挑肥拣瘦，偶尔有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时候。
一位带着眼镜的中年阿叔，看上去很沉稳，斯斯文文的，给人很文明有素养的视觉感受。他跟他朋友一起吃饭，别人都称呼他为黄总。
他的谈吐看上去也很有老总的范儿。
苏苏睫站在一旁做服务。
黄总喝酒很豪爽，席间不停劝酒，而他自己也是一杯接一杯喝。
喝着喝着便喝高了。
他的酒品不敢恭维。酒前文质彬彬举止有度，酒后原形毕露失态无德，不停地扯着嗓子吆喝，拍着桌子怒骂，不堪入耳的脏话连篇。
这使苏苏睫目瞪口呆。
都说喝酒看人品，酒后看性格，莫不成这就是黄总的真性情？
作为服务员，给客人上完菜之后，还需待立在一旁，做着千篇一律的工作流程。按位分菜、续加酒水、更换骨碟、换毛巾……总之，客人不让你离开，你不能随意离开就是了。
苏苏睫以为，黄总怎么发酒疯，终归是跟她不相干。
她还是太傻太天真了。
黄总脏话连篇怒骂别人好半天后，抬起一双醉醺醺的眼睛，伸手指她：“你，到这儿来，给我，倒酒。”
好吧，顾客是上帝！既然上帝这般说了，苏苏睫又哪敢不从？她走近了几步，为黄总倒酒。
不想刚倒完酒，还来不及往后挪走几步，黄总忽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猛地伸手一把抓住了她手腕。
苏苏睫吓的大惊失色差点儿要驾鹤西游去。
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她一时之间懵了，竟然忘记了发出尖叫。
黄总紧紧抓了她，不让她挣脱掉。
另外一只手用了极其粗暴的动作抓过刚倒满了威士忌的酒杯，扬起脖子，直灌了几大口进嘴里。
之后他把剩下一半威士忌的酒杯递到苏苏睫的唇边，眯起一双醉意朦胧的眼睛，嘴里喷着令人作呕的酒气，用了强硬的口吻大声吆喝：“妞，帮爷把这半杯酒喝了！”
一屋子五六个大男人，个个都是人见人踹花见花败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儿，见状很不厚道极缺德的推波助澜纷纷起哄。
“黄总让你喝你就喝了呗！”
“妞，你不喝的话就是看不起黄总，小心被投诉让你被上司炒鱿鱼。”
“妞，快喝快喝！”
众人的起哄，让黄总愈发得意忘形：“妞，若是你知趣的话就乖乖的把酒喝了！喝一口，爷赏你小费给五千，喝两口，爷给你一万！不就是钱么，爷大把！”
苏苏睫恨不得夺过酒杯，将杯中的酒劈头盖脸朝他泼去。
有钱就了不起呀？有钱就大爷呀！
她还不稀罕呢！
可苏苏睫只敢想，又不敢真做出行动夺过他手中酒杯。一来规章制度不允许她胡闹；二来她跟一个五大三粗孔武有力的醉汉动武，压根儿就是拿一颗鹌鹑蛋往巨石上撞，自寻死路一条。
情急之下，苏苏睫右手摸到腰间，打开了对讲机，偷偷按了紧急键。她嘴里语无伦次说：“黄总，那个……呃，那个您等一下——”
“你他娘的废话真多！”吴总眯起一双醉意朦胧的眼睛，嘴里喷着令人作呕的酒气，幺喝：“先把这酒喝了再说！别他娘的叽叽歪歪看着爷就不爽！”
“黄总对不起，我喝不了酒，一喝就会醉。”
“妞你不醉，爷我哪有机会？是吧妞？”
苏苏睫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越而过，心里有千万只草里马呼啸而过。
她是餐饮服务员，又不是陪酒女郎。
急中生智，赶紧说：“等一下等一下。黄……黄总，想必您也是听过老祖宗传下来的一句话，叫……叫……对了，叫酒满敬人茶满欺人。黄总您先……先把酒杯放……放下，让我把酒斟满了再说……好吧？”
黄总很听话的把酒杯放到桌子上。
而节操碎了一地的无德无良围观吃瓜群众，伸长脖子隔岸观火，看的好不兴奋。
苏苏睫拖延时间等着救兵来。这个时候一定一定要沉往气，千万千万不能乱了分寸，若是乱了分寸，倒霉的是自己。
“黄总，你……呃，你放开我的手，要不我怎么倒酒嘛？”
酒还没倒上，沈老板就带着两位男服务员进来了。他听到对讲机的对话，赶紧过来演绎英雄救美的桥梁。
毕竟做了餐饮多年，久经沙场，波澜不惊
他脸上堆满了笑，不卑不亢说：“黄先生您好，在座的各位先生您们好，我是佳肴美阁的经理，请问您们对餐厅的菜肴和酒水可满意？存在需要改进的地方，请您们提出宝贵的意见和建议，谢谢各位啦。”
黄总醉眼乜斜：“你是经理？真他娘的是佳肴美阁的经理？来来来，过来陪我们喝一杯！你，你一定要喝，不喝就是看不起我们，看不起爷我！”
此时不溜待何时？
苏苏睫趁了这个机会，赶紧鞋底抹油溜之大吉。
冲出包房门口，逃离远远的。之后苏苏睫手放到胸口上，只觉里面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不已，感觉要从嗓子蹦出来一样。
委曲是有的，憋屈也是有的。
但又如何？遇到这样的无德客人，也只能打落牙齿和泪吞。谁让她没本事，做的是拿着白菜价的薪水干的是吃苦耐劳赔上笑脸低贱的牲畜都不如的服务员职业？
好半天后沈老板出来了。
他被迫喝了那小半杯威士忌，陪笑说了一番好话之后，这才找了个借口得以脱身。
在通往厨房间的长廊角落里，好不容易找到苍白着脸缩成一团惊魂未定的苏苏睫。
见到他，苏苏睫拍着胸口心有余悸说：“妈呀吓死我了！看来女孩子长的好也不尽是好事，有时候美貌也是一种负担。”随后她咬牙说：“红颜本非祸水，皆因男人大多是禽兽！”
沈老板本想要说一些安抚她的话的，一听此言，顿时省去了。
给她老大一个大白眼。
见过心理强大的，就没见过强大到如此混球的。
苏苏睫见状，立马知错就改：“当然沈老板您老是例外的不是禽兽！您老爱老婆，爱女儿，感情专一，日日与青春亮丽美貌如花有资格沉死几条鱼儿跌落几只雁儿的下属妹子相处，也不曾动过春心没有梅开二度的猥琐想法，是世上稀少快要绝种的熊猫男！”
沈老板没好气：“你这马屁拍的我鸡皮疙瘩落了一地，真受不了你！”
那边包房又传来黄总扯着老牛一样的沙哑嗓子高声吆喝：“服务员呢？跑哪儿去了？服务员，服务员，快来……来喝酒，喝酒——”
吓得哆苏苏睫嗦了一下，好不容易有了血色的脸又刷的白了。
赶紧捂了肚子：“我肚子疼！人有三急，我是第一急！我坐马桶去。”话音还没落已一溜乎跑了没踪影。
其实她就是不坐马桶，沈老板也不会冒险让她再去做服务。
虽然说顾客是上帝，但上帝也要有上帝样！不是想上天就能上天，想欺负年轻美貌的服务员妹子就能欺负！
沈老板又再招呼两位男服务员，一齐走进包房。
苏苏睫坐在洗手间的马桶上。
自个儿嘀嘀咕咕：“世上禽兽男还真不少，魔都禽兽男尤其多。呸，不要脸！喝一口酒，赏小费五千，喝两口赏一万。呀呀个呸的！有几个臭钱怎么着？再有钱，中国富豪排行榜也没你尊姓大名！也没什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