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7章 黑暗的深渊
他的发泄对象, 只有一个。
哪怕没有记忆，可是身体的本能还是存在的，潜意识其实戚少城知道自己跟这个世界之中的人是不一样的, 在这个世界里面不管他做些什么，最终还是会合理化, 而他所做的事情也会影响到对方。
换而言之，只要逻辑上可以说的过去，他便不会遇到任何的麻烦。
对宋童玉第一次动手的时候，宋城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 在发现宋童玉会任由着他为所欲为的时候, 戚少城便会越加兴奋了起来。
作恶之人是不会感觉到愧疚的, 也不会因为对方的顺从而心怀歉意，反而会变本加厉, 肆无忌惮地折磨那个顺从着他的人。
可是, 宋城脑子里面却又有另外的一段记忆在不断干扰着他的记忆，他记得自己是叫戚少城, 而他自己真心爱着宋童玉的，他根本就不会对宋童玉动手，那个对宋童玉百般凌虐，并且绑了自己孩子, 残忍地让他看着自己虐待宋童玉的人根本不是他。
宋城和戚少城的记忆产生了冲突，他一会儿以为自己是对宋童玉没有任何感情, 只把他当作发泄对象的宋城，一会儿又把自己当成了深爱着宋童, 玉的戚少城，这两种截然相反的记忆在他脑海之中不断地交叉替换着，几乎要将他给逼疯了。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这样两段截然不同的记忆在他的脑海里面, 他是宋城还是戚少城？
两段截然相反的记忆几乎要逼疯了戚少城，戚少城发出了痛苦的哀鸣声，他捂着自己的头在地上不断翻滚着，用力的将头撞向旁边的墙壁，想要用疼痛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而杜敏玉到底还是心疼自己儿子的，听到儿子的哀鸣声之后，她抓着栏杆便大喊大叫了起来。
“少城少城，你到底怎么了？来人啊，快点来个人，我儿子出事了，你们快点过来看看。”
这边的动静很快便将警察招了过来，而戚少城因为一直在不停地用自己的头撞击着墙壁，此时已经生生被撞晕了过去，当看到警察将戚少城从旁边监牢里面抬出来的时候，杜敏玉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嘶哑着嗓子喊道。
“怎么了？我儿子到底怎么了？你们告诉我他是不是死了，要是他出什么事情的话，我就算化作厉鬼也不会饶了你们！”
杜敏玉喊得嘶声力竭，却没一个警察搭理她，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戚少城被警察给带走了。
“行了，鬼吼鬼叫什么呢？要是戚少城真断了气，你还怕警察不跟你说吗？少在那胡言乱语咒我儿子了，他不会有事儿的。”
隔壁监牢里面的戚发财被杜敏玉的叫唤声震得耳膜生疼，直接开口打断了她的嚎叫。
杜敏玉原本就担心儿子，结果现在戚发财非但不说两句好听的话哄哄她，还直接开口找她的茬，杜敏玉气急败坏地朝着戚发财吼了起来，两个人隔着墙壁大吵了起来，最后还是警察过来拿着警棍敲了敲铁栏杆的门，狠狠训斥了他们一顿，这两个人才老实了下来。
而另一边的戚少城被送到了附近的医院，经过医生一番检查之后，说戚少城的身体状态很好，他只是因为头部的剧烈撞击晕了过去，实际上并无什么大碍。
送戚少城过来的李光明闻言，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
“没什么大碍？那他头上那么大一个血包，就没什么淤血或者脑震荡之类的毛病吗？”
刚刚他过去的时候看得分明，戚少城撞墙的力气可是没有一丁点儿的惜力，那架势就像是跟自己的脑袋瓜子有什么仇似的，哐哐哐的撞击声震天响，连带着墙壁都被他撞得震动了起来。
就这样他都没什么其他的大毛病，除了脑袋有点青色之外，连淤血或者脑震荡都没有，他这体质也好得有点离谱了吧？
医生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的检查结果确实如此，如果李同志不相信的话，我们还可以重新给他做个检查。”
李光明摇了摇头说道：“那倒是不用了，他这种情况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既然没什么大事的话，那还是不要浪费医疗资源了。
医生开口说道：“他这样的情况估计最多一两个小时就能醒过来吧。”
不过戚少城比李光明所想的还要更加争气一些，大概过了不到半个多小时他就清醒了过来，这下子就连医生都觉得意外了。
这个明眼人明显已经进入了重度昏迷，依照他们的推断，至少需要一个小时才能醒过来，这才多久他就醒了？
刚刚醒过来的戚少城眼神还有些恍惚，一时间分不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一直到李光明凑到他跟前，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戚少城的意识才恢复过来。
“我怎么在这里，我的头好疼，你们对我做了些什么？”
醒过来的戚少城一副受害人的样子，朝着李光明便大喊大叫了起来。
李光明本就对戚少城这人没有什么好感，听到他这话之后，李光明朝着戚少城翻了个白眼，将他从床上提溜了起来。
“少在这里空口白牙污蔑人了，我们那儿都有监控，刚刚是你自己硬生生把自己撞晕过去的，我们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将你送到了医院来，既然你没什么事情的话，那还是跟我们回去吧。”
说着李光明干脆利落地将手铐重新铐在了戚少城的手上，带着他就离开了医院。
而戚少城整个人还有些恍恍惚惚地，他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就连李光明所说的他自己用头撞墙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
他又不是疯子，他抓着其他的人头去撞墙还行，自己用头撞墙，他难道不嫌疼的吗？
“谁知道呢，或许你就是一个疯子，毕竟如果不是疯子的话，谁会几年如一日的虐待自己的妻子，又想将自己的亲儿子给杀了。”
然而李光明这句话却刺激到了戚少城，他的瞳孔瞬间放大，各种各样散乱的记忆碎片从他的脑海之中一晃而过，戚少城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高声说道。
“不对，宋童玉和戚妄都不是我的老婆孩子，我根本不认识他们，这个世界是虚假的，我不是戚少城，我的名字叫做宋城，你们快点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你们没有资格抓我！”
谁也没想到戚少城会突然发疯，光明一时不查，眼睛上挨了戚少城，一拳头，他心头顿时火起，直接制服住了戚少城。
“这是眼看着自己逃脱不掉了，就开始装疯卖傻了吗？你想得也太简单了，触犯法律的人必将要接受法律的制裁，这不是你装疯卖傻就能逃得过去的！”
李光明已经受够了，戚少城在这里装疯卖傻，在他的眼里面戚少城就是一个谎话连篇恶到极致的坏人，对于他所说的话，李光明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
他见过了太多原本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在发现自己落入法网，并且要接受法律的制裁和严惩之后立马开始装疯卖傻，他见过的疯子可一点都不少，那些人装得可要比戚少城像多了，为了证明自己是个傻子，跳粪坑吃垃圾的比比皆是。
然而他们犯下的罪行摆在那里，并不是他们装疯卖傻就可以躲得过去的，真以为法律是他们可以肆意践踏的存在吗？
“少在这里给我装疯卖傻，没人看你的表演。”
做完之后他就又从车里面找了根绳子将戚少城给绑了起来，倒是并没有人觉得李光明做的不对，毕竟戚少城已经袭警了，谁知道他之后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这样将他绑起来，倒也可以防止之后他再暴起伤人。
戚少城是真觉得自己冤枉，他觉得自己是宋城，根本就不是什么戚少城，而他也不认识什么宋童玉和戚妄，他就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这警察凭什么抓他？
而且这是什么见鬼的交通工具？这么狭□□仄看着就跟棺材板一样，他们到底是谁？要把他带到什么地方去，他们要对他做什么？
戚少城又控制不住地大喊大叫了起来，想让他们放过他，然而李光明根本不耐烦听他在那里喊叫，直接抓了一块抹布塞进了戚少城的嘴巴里面。
装疯卖傻也要有个限度，他还真以为自己随随便便装个疯就能将之前的事情糊弄过去了吗？把他们这些警察都当成什么人了。
折腾了一个小时之后，戚少城又被重新关进了看守所里面，他身上的绳子和手铐自然是解开了，被关进去之后，戚少城试图冲出来，但是他那小身板又哪里是警察的对手？
“你们放开我，我的名字叫做宋城，你们这样做违反了华夏法律，我要控告你们！”
“省省心吧，你这样的人竟然还知道法律？既然知道的话就少在这里叫唤，没人会搭理你的！”
果然之后不管戚少城如何大喊大叫，都没有人再过来查看他的情况了，到最后戚少城已经绝望了，他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环顾着这个狭□□仄的房间，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孔上露出了浓浓的慌乱之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不过是睡了一觉，醒来之后怎么就落入了这种奇怪的地方？
别人抓他是做什么的？是要做非法的人体实验？还是要将他贩卖到其他国家去，他可是听说过，这世界上经常会有失踪人口，即便是在他们那个科技已经十分发达的时代，也经常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失踪，而那些诗中人口所遭遇的事情，则是普通人根本无法想象的。
难不成他现在也是落入这种境况之中了吗？
“少城少城你怎么了？那些人对你做了什么事情？他们欺负你了吗？要是欺负你的话，你跟妈说，妈去找他们给你出气儿，这是法制社会，他们不能乱搞的！”
听到这道陌生的声音，戚少城吓得脸色都变了，他哪里还有什么妈妈？他的妈妈早就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这个自称是他妈妈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到底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可怕世界里面？
戚少城已经吓得快要神经错乱了，恨不能找个地方躲起来，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房间里面，又哪里能有地方给他躲闪？到最后他只能拽过放在一旁的被子将整个人套起来，像是鸵鸟似的以为只要把他自己藏起来，旁人就绝对找不到他了。
“宋女士，你要见戚少城？”
李光明没想到宋童玉竟然会带着戚妄和两个律师到警察局来，他愣了一下，不太明白为什么宋童玉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宋女士，那孩子不是应该在医院里面休息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为什么又把他带到看守所来？”
宋童玉解释道：“李警官，阿妄他的身体恢复能力很强，医生说他已经可以出院了……这孩子说他想要来见见戚少城，我就将他带过来了。”
李光明闻言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他上下打量了宋童玉一番，觉得宋童玉可能是又变了想法，这是想要带着孩子过来打开，然后将戚少城给放出去吗？
过去的宋童玉脑子一直昏昏沉沉的，整个人就跟傻子似的，很多事情都看不明白，但是现在她的脑子却前所未有的清明，李光明虽未开口，可他的眼神却已经将他的想法出卖了。
宋童玉解释道：“李警官，我之前的想法并没有变，我肯定是要告戚少城的，不过孩子想要过来见见他，说是有些话想要当面跟他说，我只能同意下来。”
戚妄也跟着说道：“李叔叔，我妈妈说得没错，是我想要见戚少城的，不过李叔叔你放心，我不会让我妈妈继续跟那个男人一起生活的，而他也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母子二人的模样如出一辙，李光明放心了下来，他让几人在会客室里等着，过了没一会儿的功夫，他便将戚少城带了过来。
此时的戚少城样子看起来有些凄惨，当他抬头看向宋童玉的时候，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陌生，显然并不认识宋童玉是谁。
看到他这个样子，戚妄心中了然，尤其在听到对方自称自己是宋城，根本不是什么戚少城的时候，戚妄勾了勾嘴角，只是那抹笑容却显得极为冰冷。
“做过的事情不是你不承认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的，想要用这种法子逃避，也要看我同不同意。”
就在戚少城仍旧胡言乱语，说自己根本不认识他们的时候，戚妄抬起手来打了一个响指。
清脆的响声在房间里面回荡着，而在这道响声落下之后，空间和时间仿佛都凝固了起来，除了戚妄和戚少城二人之外，周围的一切全都静止了。
这匪夷所思完全不符合科学常理的一幕让戚少城蓦地睁大了眼睛，他神情慌乱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目光最后凝聚在了戚妄的身上。
“你究竟做了些什么！你想要对我做什么？我不认识你，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你休想搞我。”
说完这番话之后，戚少城便想要起身逃离这里，随后他骇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一股奇异的力量固定在了椅子上，根本挣脱不得。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神情惊恐地看向了戚妄——在这个所有一切都凝固了的空间里面，唯一能动的人变成戚妄了，之间他缓缓起身，一步一步地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此时的戚少城脑子里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完全不知道戚妄想要对他做些什么，眼看着爱上越走越近，他声色厉苒地喊道。
“我不认识你，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你……”
然而就在此时，戚妄身形一闪，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就在戚少城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戚妄的手指轻轻地在戚少城的眉心处点了一下。
被迫融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的记忆出现了混乱，忘记了过去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以为自己还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戚妄并不介意帮他恢复一下记忆，一百九十八次无限轮回的记忆。
这些突然出现的庞大记忆几乎可以将一个人的脑域冲毁，毕竟每个人的脑容量都是有限的，这么多的记忆会对脑子造成了极大的冲击，稍有不慎就会将人变成傻子。
不过有戚妄在这种情况根本不会发生，对方会清清楚楚记得所发生的一切，至于脑域被强迫开发时候所承受的痛苦，这就不归戚妄管了，有付出才有回报，脑域开发的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戚妄如此善良地帮着戚少城开发脑域，他应该感谢自己的。
戚少城被这些突然出现的海量记忆逼疯了，伴随着脑域被强迫开发的疼痛感，戚少城想要尖叫，想要在地上不断打滚来，想要让身体上的痛苦来缓解精神上的痛苦。
不过戚妄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他封闭了戚少城的声音，束缚着他的身体，强迫他的精神维持着高度敏感状态，让他在清醒的状态下承受这样的痛苦。
戚妄并不是在折磨戚少城，这些事情原本就是戚少城自己做下的，他只不过让这个想要逃避的懦夫去面对他自己所做的事情罢了。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他曾经做过那么多的错事，自然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才成。
李光明感觉自己不过是一个眨眼，结果就看到戚少城像是一滩烂泥似的瘫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