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寻人
他低头,手中握了杯瓷盏,怔住了短瞬,应该是有了主意。
“那东西不好,以后就不要给她喝了,她自幼就身体不好,有一点儿难受,就叫苦连天的。”
他又忆起景含玉十岁的时候被他推下水,太医说伤了肺经,以后恐怕只要遇冷,就会生病。他后来知道了也自责不已。
高勾看着他的表情,愣住了,顿时觉得周围寒意四起,恐怕景睿安已经爱的泥足深陷,可是还不自知,认为对景含玉的情感只是从小到大的那种恨意。
“小公主不吃药,还怎么伺候陛下”高勾支吾道。
景睿安呼吸慢了下,兀自回想了遍刚才的主意,觉得可行,说道:“若是有孕,我便替她换个身份,接她入宫,给我孩儿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
整个宫殿都安静了。
高勾没有接过话,直愣的呆在了原地。
直至景睿安起身走了出去,他才反应过来,紧跟上了。
“我去庆永宫,你跟上干嘛,照着我刚才的话,去跟皇后说一遍。”
高勾这次没听他的,借口着不放心一直跟着他身后,隐隐能感觉出来,今晚的天要塌了。
景睿安这一路,没控制住的一直嘴角上挑,想告诉她,自己做了个重要的决策,她以后在也不用吃那么苦的药,还可以为他生个孩子,有可能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有了念想,这一路竟不觉得冷,也不觉得长。
远远看去庆永宫没有着蜡烛,景睿安还没有生疑,只是像以往一样,推开了房门,床上却无她的声影。
“人呢?”
他声音清冷,转过头,看向高勾。
下意识的觉得是不是又被她母后罚跪在玉荣殿。
高勾移了视线,嘴唇启了启,说道:“奴才也不知啊,这、这小公主这么晚了,能上哪去啊?”
“是不是又被母后责罚了?”
他双拳紧攥,一想到这么冷的天,她身子肯定受不了,就心如绞痛。
高勾想先稳住他的情绪,说道:“陛下不方便去找人,可先回汝文殿,奴才去找”
景睿安的脸上多了异样,沉静的挥了挥手,示意高勾这就去带人回来。
他就在这等着。
明明和往常一样,今日却感觉这屋子冰冷的可怕,似乎一天都没有燃起炭火,如同第一次的晚上,来她房中一样,瘆的骨头疼。
都不知道她这样是熬了多久。
他下意识的寻了下屋里的金铜炭盆,发现连残灰都没有剩,确实让他起了疑。
又反应到了什么,走去她的铜镜旁,拿起旁边装首饰的木盒,打开一看,里面竟也是空落落的。
他腥红了眼睛,将木盒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景睿安大概是知道了,她逃走了。怔愣了片刻,又想寻着,看她有没有留下什么信笺之类的,便从床上到桌上不停的翻找。
直到看见那个用布包裹的那些画像纸片。
她竟还保留着,还妄想着,嫁给别人。
高勾提快着脚步,回来复命:“陛下,太后娘娘那,没找到小公主啊,是不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见景睿安伸出了手,示意他闭嘴。
外面寒风抖梢,他的心也冰凉的可怕,他冷厉的说道。
“是不是,我对她不好。”
高勾听出了这话中意思,顿了短瞬,轻声道:“小公主自打知道要去蛮夷后,就老想着偷溜出宫去,等过几天没银子,自然就会回来的。”
景睿安放下了一堆碎纸,慢慢回身。
“她从小连宫门都没出过,连银子怎么用都不知道,一个女子在外,你让我等几天?”
高勾心凝紧了,立刻跪下说道:“奴才这就派人出宫去找。”
他眼光一寒,迸发出凛人的杀气:“通知郎承平,调一千个精兵,把出城的路都封了,然后挨个客栈去搜,还有,派人盯着景正青,盯着永安王府。”
郎承平是禁军都统,掌守整个宫殿。
冷冽的月光洒下,树影被拉长成各种扭曲的形状。
他持景睿安的虎符玉牌和景含玉的画像,前往禁卫安调出一千精兵,从皇城出行,所到之处都是树叶破碎的声音,还有树枝碰撞的吱呀声。
火光的亮像是点燃了整个大景城。
天空一片死寂。
东绍客栈。
水烟将景含玉扶着找了间上房,让她躺下。随即又嘱咐着店小二寻个大夫来。
“姑娘,你可别为难我了,这大晚上的,我去哪找大夫。”
店小二撇撇嘴,责怪她耽误了自己的时间。
向来这大夫晚上都是不出夜诊的,生孩子那也得是提前找个产婆子,可是水烟并不知情,还以为向皇宫一样,御医随时待命。
水烟显得着急,继续抓着店小二问道:“那,我家小姐发热了,就没有办法了吗?”
啧。
他不屑的瞅了瞅水烟,说道:“我说你这人是不是听不懂话啊?今个儿除非你是朝中大臣,否则没有哪个大夫愿意从被窝里面爬出来给你们看病的。”
说完,他便甩开水烟的扯着他衣角的手,出了房门。
景含玉半迷糊着,抬了下沉重的眼皮,虚弱的低声说道:“别担心了,明早就好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呢,只要吹风就会高烧,死不了人的。”
以前她自己在庆永宫时,身旁连个婢女都没有。
每次被元如蓉要求跪在殿外好几个时辰,回去后就身体的烫的不行,好几次都以为自己挺不过去,但是第二天,又好了些。
她哪有小时候那般娇气了。
可是水烟心疼的眼泪只管往下落,她兀自的从包裹里面那出了一个银锭子,下了楼,找到了刚才那个点小二。
他白了水烟一眼:“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没办法,也没大夫。”
水烟拿出那个银锭子,塞在他手中,说道:“我不是找大夫,你去趟永安王府,找郡王爷,就说、就说我家小姐从家中逃出来了,现在病的不轻,让他快来客栈。”
店小二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对水烟的态度才缓和了些:“早说姑娘认识郡王爷啊,这京城,没权利是真不行,好了,我这就去,保证不耽误你家小姐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