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深夜小难过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写日记了。

    最近从大学回来了，但因为要准备期末考试，我每天都在很枯燥地复习。

    自从上了大学，我习惯在睡前复习背诵，必须看完某些学习任务才肯睡觉。

    在家里比学校会更宁静。每当我复习完，铺床睡觉之际，总会放空悲伤一会。

    虽然已经不太想起景沿了，但不代表我心底的难过和痛苦已经消散——而睡前这一小会，算是我回忆过去，调和自己悲伤的一段小时间。

    难得，我在情绪激动的写了点日记。

    日记大概如下：……

    “我也不是神明，我也会在写完题目之后、铺床睡觉之际回忆起这些痛苦的过去，然后突然落泪痛哭。我还是睡得不踏实，还是会做梦。只要一做梦，皆为噩梦。我的梦境失去的我曾经关心的焦点，景沿现在已经不太会在我的梦里出现了，所以我的梦境变成了一切忧虑的杂糅。

    今天妈妈收拾着我掉落在地板上的很多头发，心疼地说：“怎么掉那么多头发？是不是睡不好？”我顿时心里一颤。我不能告诉她，我确实不算特别开心，确实很忧虑，也许这样我才会掉头发。可我也没有很不开心，我每天过得也还行。“还行”是一个很可怕的词语，它说不上来快乐，但也说不上来不快乐。

    我不关心朋友，生活无聊地进行，工作日常地折磨着我。我断绝了很多朋友，连我自己都觉得狠心——怎么能一点都不顾念往日友谊？可我不想再考虑那么多了，我讨厌他们，我不想再和他们虚与委蛇地做朋友，我就是厌恶他们身上某一个点因此而绝交。”现在我又要睡了。我期待梦境，可又自嘲：梦境不会再出现任何我期待的事物了…它早已被长期的痛苦消磨掉。

    可为什么还会存留悲伤呢？人总是贪心的。经历一次又一次的磋磨，我早已放弃了一切对景沿的妄想。可我还是不甘：他让我如此痛苦，为什么还能过得那么好？他的道歉一文不值，只有他和我一样痛苦，才能算是道歉。”

    至于为什么会突然放弃对景沿的执念……大约是，他总会和我不喜欢的人接触。我不喜欢他和我的好朋友接触——我明白自己的地位不如他的朋友，所以我嫉妒，亦不想面对这样的事实。每当他和她斗嘴，在我看来何尝不是变相的打情骂俏？每天都会面对这样残酷的景象，我毕竟也是人，没有这么宽容大度。于是，我断绝了和这位朋友的接触……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因素。一段友谊的断绝总是积攒了很多矛盾，很多不愿开口的矛盾——例如她关心我很少；她也不太理解我的难过；她明知道这些事，还要和景沿接触……

    罢了，友情而已。不要也罢。我自己一个人也挺好的。

    我是一个细节控，这无疑为我的工作和平时的相处增分——为此我的身边人都觉得我贴心靠谱。可这偏执的细节用在景沿身上，无疑是一点一点积攒我离开他的证据。

    他也会花时间和别人倾诉，即使他很忙；他也会经常关心他的朋友，关心他朋友的特殊日子；他也会纠结为朋友做些什么、思索今天该和朋友分享些什么、怎么描述分享才更有意思；他也会和朋友哼哼唧唧诉说他今天他的难过和不满；他也会记得那么多和别人的相处细节；他更会在过去那么长时间，还会重新找她、怀念她……原来他也会像我对他一样，去对别人。从景沿身上，我看到江明帆的复刻品。但更多的，是直击心底的恍然大悟和寸心如割。

    他记得很多，唯独不记得我。那我记在日记里的那些心跳回忆、共同悲喜经历，仿佛都是我自导自演的喜剧。

    这如何不让我嗤笑？笑自己傻，这么多年，都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