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我输了
“他竟然敢自称三爷，看来一直没把你九爷放在眼里呀。”
“这要输了，你可得好好教训他一顿。”
楼上包厢，一个隐秘的角落，两个男子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别阴阳怪气，什么九爷，没得寒碜我。输就输呗，走，喝酒去。”圆九胳膊一甩，坐回位置上，自顾自倒起酒来。
“老七，别看了，一个臭丫头，有什么好看的。快过来。”
“圆九，你别小看这丫头，说不定你还打不过她。”
圆九被气笑了：“前几日你就说我打不过那徐家铺子的店小二，今日你又说我打不过一个小丫头，这临江镇还藏龙卧虎了不成。”
苏禾确实有两下子，但在圆九眼里也就那么回事。
力气挺大，也有些莫名其妙的花招，但速度太慢，灵巧性不足。
先前抢齐三骰子的那一手，在圆九看来，赢的不过是个出其不意。
“傻九，这就是那店小二呀。”圆七又看了一眼，才也回到位置上。
倒上一杯，他却没喝，拿着闻了闻：“我要说主子打不过她，你信不信？”
“怎么可能？”
“让你平日少喝点，你就是不听。”圆七放下杯子，听着楼下一阵阵“开，开~”，突然觉得很有意思，“你有没有发现，那天夜里，主子从徐家铺子出来的时候，身上少了什么？”
“少了？”
“钱袋子。”
“噗~”圆九一口酒没吞下去，全部喷向对面的圆七。
圆七拉着椅子，咕噜噜的一阵乱转，堪堪躲过圆九的口水。
圆九却惨了，嗓子眼辣得难受，眼泪啪啪掉，哑着声道：“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主子换了一个钱袋子，不信，你下次好好看看。”
圆七身上一点没湿，坐下时，还特意换了把凳子。
“我，我这就下去给主子找场子去。”
“说你傻，还不信。来人~”圆七对着外头的人耳语了两句，又老神在在的坐下，“在没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有些人不能碰。”
“齐三还想娶她当十八房小妾呢。那不死定了？”
齐三现在就感觉自己死定了。
九爷将赌坊交给自己，他可是吹嘘过自己是“赌圣”。
现在赌骰子，他的绝活竟然输给了一个小丫头，他齐三还怎么在临江镇混。
一个镇都混不下去，难道他要躲山沟沟里去吗？
“臭丫头，你竟敢抽老千？”
“为了五两银子抽老千，你也太瞧不起我了？”苏禾将盖子一盖，整个骰盅连同骰子推给了他。
“齐三爷，愿赌服输。你赢了就是赌技了得，你输了就说别人抽老千，这就是你们如意赌坊的规矩？”
“不过五两银子，别输不起。”
赌徒最忌讳别人说他输不起。
齐三拿着骰子，细细的摩挲。
骰子没有问题，就是他先前用的那一副。
若这丫头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调换了他的骰子，那更不是省油的灯的。
难道真的是自己听错声了？
“好，愿赌服输，我们再来一次。”
“谁和你再来。”苏禾轻笑道，“我又不是赌徒。”
“怎么赢了还想走？”齐老三大手一挥，角落里就冲出几个人，把苏禾三人团团围住。
“还真是输不起。只是你们如意赌坊的底线也太低了些。”
“五两银子而已，这要赢了五百两你是要把我就地埋了吗？”
齐三：“丫头，你别在这挑事。我齐老三赌骰子就从没有输过。你不敢再和我赌一次，就是心虚。敢在我如意赌坊闹事，可不是留一只手那么简单？”
苏禾笑道：“一次又一次，我若再赢了，你是不是还会找其他借口？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就这么难吗？”
“小丫头，别小瞧你齐三爷。你若能堂堂正正赢我，我齐三就跪下来给你磕头赔罪。你若使了手段，今你就别想从这出去。”
再赌？
苏禾知道自己若要赌，一定能赢。
只是有点不划算。
“行。”
苏禾环顾一周，找到个愁眉苦脸的小子，指着他道：“你过来。你欠了这多少银子？”
“一两银子，就一两。”
那人赶紧滚过来，站到苏禾的面前回话：“姑娘，你帮帮我。你若能替我赢了，我从此就洗心革面，再也不来这乌七八糟的地方。”
“说话算数？”
“算，算。”
“行，不过我要收点利息。”
利息？
管他什么利息，能赢就行。
那人觍着脸凑了上去：“姑娘要什么？只要我有的，姑娘随便取。”
“肯定有。”苏禾抓起那小子，啪啪啪扇了几巴掌才住手，“这就是我收的利息，滚一边去。”
“……”这是有多恨赌徒呀，找着机会把人打一顿。
“我做庄。”苏禾一转身，轻轻松松又从齐三手中抢过骰盅。
若这时候圆九还在楼上盯着，定然会发现苏禾又有些不同。
“开始吧。”苏禾笑道。
“……”
看着空空如也的手，齐三狠狠的给了旁边的手下一拳：“滚开。”
这么多人防着，一点屁用都没有，他吃饭的家伙又被抢走了。
“这次可听好了哦。”苏禾提醒道。
“来。”齐三收起折扇，啪的一声放在赌桌上，两只手撑着，侧耳倾听。
但凡有人敢出声，都被齐三手下，捂住嘴巴托了下去。
“买定离手~”苏禾哐当一下把骰盅砸在桌上，“大还是小？”
大？小？
齐三额头冒出了冷汗。
“刷刷，刷刷。”
他以为自己听清了，脑海里却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提示他，他错了。
自己真的听错了吗？
齐三吃奶的年纪就开始把玩骰子，骰子的声音对他来说就和吃饭睡觉一样。
他怎么会错呢？
不会。
“我选大。”
“不改了？”
“废什么话，赶紧开。”
苏禾笑得越好看，齐三就觉得越碍眼。
以前他也是这样，明明知道结果，却慢慢吞吞的吊着对方，看着他们脸上挣扎的表情，再一次被放在选择的天秤上，再受一次煎熬。
“不改——”
齐三并不好赌，他喜欢的是那种掌控的感觉。
手中的骰盅一上一下，就能决定无数人的命运。
他无悲无喜，冷眼旁观。
今日换了个位置，他才发现自己和一般赌徒，没有区别。
庄家手中的骰子，也是自己的命运。
“买定离手。开，一一一小。”
多么相似的一幕，连点数都一模一样。
苏禾特意拉长了音，就是为了让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次，她连盖都没盖，直接将骰子推到对面：“齐三爷，用不用验？”
“不用了。”齐三又掏出他的折扇，发现折扇不知何时破了一个口子。
“我输了。”他道。
“我……”
他先前赌誓，若自己输了，就给小丫头磕头认错，那自己跪不跪呢？
齐三纠结着撩开袍子：“……”
“人呢？”
“三爷，人，人已经走了。还有，九爷唤您过去。”
“九爷……”齐三已经猜到自己将要面对的命运。
还有补救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