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大逃亡2
打掉汪淼淼微我的正是马海拉提，也许他真的没有看清，汪淼淼掏出的是什么。再加上卫生间门口，汪淼淼神色慌张地神情，让他本来谨慎的心，变得更加紧张。也许他是故意借机制造恐怖气氛，使人群慌乱起来，分散安保和监控的注意力，避免被无处不在的监控注意到他们三个，毕竟人类社会一直在通缉他们。
听到有人喊“小心炸弹！”，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慌乱起来。汪淼淼赶紧蹲下身，寻找自己的微我。这种时候丢掉微我，就等于失去了一切，她的身份信息登录飞船凭证个人财产，全在那个小小的微我里面。然而奔跑的人流哪容得下一个停顿的阻碍物，一刹那的功夫她就被撞倒，无数只人类的各式各样的脚，从她身上踩过。汪淼淼看着自己的微我，在奔流的跳跃的，黑色白色红色五颜六色的，皮鞋运动鞋各式鞋中，越踢越远直到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人流稀少，汪淼淼忍着老腰的疼痛站起来，韦世豪也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想起罗舒，那个空场里的罗舒也在安保人员的簇拥下，进了天空城。d6航天场除了还有少量匆忙赶路的人，变得空空荡荡。正在她愣神的功夫，航天场四周一艘艘曲率飞船悄无声息地离开平台的边缘，在夜空中逐渐远离天空城远离地球，化成一颗颗飞去的星星。
天空城巴别塔舱，舱室正像它的名字一样，为纪念圣经传说中为凝聚人类力量，所建的通天高塔。只可惜自私的本源和文明的隔阂，使这座通天塔没有让人类的理想通达天宇。就像今天地球上发生的一切一样，在灾难面前生存的本能掀翻了所有高尚的道德和誓言，那些被反复宣誓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纲领，那些神圣的法律契约，那些忠贞的誓言，都像风中的纸片一样苍白无力。
罗舒在巴别塔舱，见到王晓薇和范宇辰。一别又是七年，王晓薇和范宇辰已是满头白发的老人。王晓薇拉着罗舒的手，上下打量着她说：“你怎么又回来了？”
“飞船导航出现故障，地球这是怎么回事？外边都乱套了。”
“没办法，事实就摆在那，谁有能力改变呢？”范宇辰接过话来，说：“我们都考虑过了，拦住只能造成更大的恐慌，引起更大的问题。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们去吧！爆发的越大，平静的越快，等这一轮恐慌过去了，我们也好进行下一步计划。”
“可是恐慌情绪会无休止地蔓延下去啊！”
“飞船的数量是有限的，等飞船没有了，一切不确定的因素也就消失了，剩下的人心也就踏实了。”范宇辰又转向简一说：“你快给你父亲回个话吧，他联系不到你，都急坏了。”范宇辰说着用手中的微我，打开一个虚拟画面，画面是一小时三十分之前火星发来的协查函。画面中简丰急切地要求地球帮助查找简一的飞船，并且一再强调这艘飞船是导航失灵，不是故意进入地球轨道，看来半人马号飞船事件对简丰的打击仍然心有余悸。
简一赶紧给火星回了信息，一连串的突发事件，让她忘记了及时联系火星。
“地球现在距火星的通信时长16分12秒，所以最快要32分24秒你才能收到回复。”范宇辰又摸了摸修罗的头，问罗舒说：“这是你儿子？”
“是，他叫修罗。”
“嗯，真快啊！一晃都7年了。你在火星还好吗？”
“还好，幸亏有简丰他们照顾。”
“简丰他们是2028年去的火星，都31年了。你看我们都老了，要不是这次地球事件，我们还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范宇辰拉过王晓薇说：“我们准备明天就结婚。”
“你们？”罗舒有些惊讶。
“没什么好吃惊的，老沈五年前就去世了，本来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再可能有个伴了，可·······”王晓薇欲言又止，罗舒明白她的意思，有时只有到天崩地裂之时，才明白儿女情长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这时乔的信息接入到简一的小臂显示器上，乔慌张地说：“不好了，现场已经失控，全乱套了。”
范宇辰赶紧把现场的画面展现到室内，画面中可以看到事情的起因，当一大批从太空电梯下来的乘客，发现航天场内只剩下三艘曲率飞船时，不安的情绪开始在人群中蔓延。安保人员不住地解释道：“还会有飞船，还会有飞船，飞船马上就到。”
“撒谎！逃亡的飞船怎么会再回来！”人群中有人高喊。
本来就已是躁动的人群，再也控制不住了。人们冲破安保的围栏，冲向飞船。其中一艘已经满载的飞船，强行关闭舱门。驾驶员科比通过舱外的通话器，喊话围在飞船外的人群：“飞船马上就要起飞，请火速远离飞船。飞船曲率引擎启动后，时空折叠会把你们弹射到太空，请火速远离飞船。”可外边的人群不但没有离去，反而越聚越多。科比焦虑地看着船长问：“怎么办？”
“引擎待机。我不能杀死那么多人。”船长欧迪利斯说。
飞船外躁动的人群越聚越多，有人开始攀爬飞船，拍打玄窗。韦世豪隔着玄窗看见孤立无助的汪淼淼在人群中四处张望，他低下头，拉紧衣领。慢慢飞船外不安的情绪也感染到飞船内，乘客开始抱怨，“为什么还不起飞！”“再等下去，我们都走不成了！”有人开始冲进驾驶舱，要求船长马上起飞。船长跟焦虑的乘客不停地解释着，“飞船是安全的，外边的情况会被控制住的。”这时马海拉提从衣服里掏出一把刀子，架在机长的脖子上说：“马上起飞。”机长刚想反抗，马海拉提的刀子就割破船长欧迪利斯的脖子，鲜血顺着割破的皮肤留了下来。驾驶员科比见状，赶紧启动了曲率引擎。
随着曲率引擎的发动，飞船四周的人群在时空弯曲中像一群待飞的燕子，漂浮在飞船四周。飞船前后两个时空被巨大的时空张力折叠弯曲，飞船渐渐离开平台，向外滑动，漂浮的人流也伴随着飞船移动。飞船向一头巨大的蓝鲸，四周伴随沙丁鱼的人流，人们在时空的涨落中无助地漂流，惊恐地睁大眼睛，无助的张着嘴巴。尖叫声在弯曲的时空中拖曳成悠长的低频声，在航天场悠悠地回荡。终于时空被折叠成前进的涌向，飞船和人群在引力弹弓下，弹子一样射向太空，瞬间消失在点点星海之中。
时空曲率场外围的人群片刻惊恐后，疯狂地涌向其他两艘飞船。人们用人肉组成障碍，阻挡住飞船的舱门，“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不能一起走，就谁也别想走！”“把驾驶员控制起来！”终于有人喊出终极解决方案，健壮的男人冲进飞船驾驶室，揪出飞船驾驶员。有人找出绳子，把飞船驾驶员五花大棚地绑了起来。而那些已经登船的乘客也终于按捺不住了，开始抢夺飞船驾驶员，双方爆发了激烈的肢体冲突。整个航天场彻底失控了，甚至安保人员也参与械斗之中，终于有人趁乱点燃了飞船，了断了所有人的希望。人们在绝望中望着燃烧的飞船，呆呆地抱头蹲下身体，无助地痛哭。
锅盖镇的停机坪上已经堆满世界各地而来的飞机，太空电梯也已经关闭，所有人都被堵在电梯大厅。无法降落的飞船在锅盖镇四周盘旋着，像秋风中乱飞的麻雀，等待一个落脚的枝杈。
美国盐湖城私人航天发射场和哈萨克斯坦拜科努尔航天发射基地，也同样出现了暴乱，人们冲进发射现场，占据发射塔架。所有没来得及发射的化学火箭，都被破坏。拜科努尔基地的一个液氢储罐被破坏，剧烈的爆炸映红了方圆一百五十公里的戈壁。
各国民航机场也同样没能幸免，没有拿到飞往锅盖镇机票的人们，冲破机场围栏，用卡车占满了所有的跑道。而持有机票准备飞往锅盖镇的人们，也组织起来，开始驱赶试图冲击机场的人们。双方爆发激烈地战斗，从赤手空拳到消防铲斧，直到有人拿出步抢。两方人马在机场开始一场热兵器的对决战，终于在对战中以飞机中弹失火，而告一段落。
新西兰南岛库克峰山脚下，帕克雷老汉和他的孙子杰西·帕克雷坐在山脚下，看着他们的羊群在星光下吃着苜蓿草。孙子杰西问爷爷帕克雷：“我们已经三天没有看见太阳，它去哪了？”
爷爷帕克雷吸了一口烟斗，火星照亮老人忧郁地眼神。老人用粗糙的大拇指按了按燃烧的烟草说：“它大概还在，是我们跑丢了？”
“我们怎么会跑丢，我们不是还在库克山脚吗？”
“是我们的地球跑丢了。”
“怎么证明？”
“你看天边的那颗星星。”老人用烟斗指着西边天上的红色的星星说：“上周我们还在这里谈起那个星星，你还记得吗？”
“您说的是那颗火星吗？”
“对，还记得上周它的位置吗？”
“记得。”
“上周我们谈起它的时候，也是坐在这个位置，它在库克山峰的南边，现在它在库克山峰的北边，这说明天上的星星都在原处，而我们所在的地球，已经跑到了南边。”
“那么说太阳也跑到了我们的北边，我们这里就见不到太阳了。”
“是的。”
“那我们的羊群怎么办，没有太阳就没有牧草，没有牧草羊会饿死的，没有羊我们怎么办？”
帕克雷老人在皮靴上磕了磕烟斗，一些没有燃尽的火星在黑暗中飘飘闪栎，像是夜空中的星星。老人爱抚地摸着孙子的头发说：“看来我们也需要一次旅行。”
“去哪里？”
“去北方。”
天空城d6航天场，飞船的火光照亮了航天场另外一端，绝望的人们在火光中看见一个金字塔样的东西。刚开始人们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没一会人群中突然有人喊出：“那个也是一艘飞船，别让它逃跑！”于是人们涌向金字塔，乔早已经锁死了舱门，任凭人们如何拍打，乔也是不开门。最后飞船外的人们找来梯子，立在飞船外，然后人们爬满了飞船。
范宇辰看着这样的画面，并没有表现出震惊，反而平静地说：“这样好，早点断了人们的奢望，就能早点转入正题。”
“可他们爬满了我的飞船。”简一焦急的说。
“不要紧，很快他们都会退去。我已经下令停止所有的航空飞行，不会再有人来天空城了。不出一天又饿又渴的人，就会求我让他们回家。”范宇辰说着，又转向马修问：“地球上其他地区的情况怎么样？”
马修把地球各地的画面接入到舱内说：“地球各地的情况比天空城要好的多，除了那些有能力飞往天空城的，地表大部分人们只是有些震惊，没有太大的恐慌。”
“月球上的情况呢？”
“月球和天空城的情况差不多，所有飞船都走了，大部分技术人员也都随着飞船走了。”
范宇辰转向罗舒说：“看到了吗？三次末日情况都是一样，越是有希望越是慌乱，相反那些没有一丝希望的人倒是平静。所以希望都没有了之后，所有的事都好办了。”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罗舒问。
“请你们来主要有几个问题需要帮忙，第一帮助地球联系火星，请求火星组建一支飞船舰队，以在必要时救援地球。第二，需要火星对地球的观测数据，以便科学解释地球漂移事件。”
“可以，没问题。”席尔瓦接过话说：“我们先从第二件事谈起，第一件事由简一负责。从我的飞船上的观测记录看，地球最后一次出现在黄道面是火星时间13点12分3秒，然后就消失。13点36分15秒地球出现在黄道面以南056个天文单位处，在两点之间没有观测到地球运动痕迹。也就是说，从我的飞船上观测记录看，地球消失了24分12秒，然后突然出现在现在的位置。”
“这怎么可能。”马修说：“地球上的原子钟所显示的时间并没有终断，观测到的地球移动是在瞬间发生的。”
“那就等待一下火星对地球的观测数据，然后我们进一步讨论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