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武汉初次相遇
罗舒一时忘了身边的简丰，急忙追了过去，但已无踪无影了。一会简丰气喘吁吁地跟了过来，问:“怎么了？”
“没什么，哪人。”
“你，男朋友？”
“不知道，要是也是前男友了。”
“不会误会吧？”
“有什么好误会的，他已经和我形同路人了。”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走，都耽误您那么长时间了。”
“别客气，太晚了我还是送你吧。”
“不要了，我们不顺路”罗舒执意要自己走，她此时此刻脑子太乱了。
第二天安排好站里的工作后，她决定要去一趟通州，找到韦世豪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下午叫了个网约车沿着京通快速，向通州驶去。沿途都是她在北京最熟悉的街景，这条路她已经走了无数回。罗舒脑子里想象着各种场景，但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他，把话当面都讲清楚。人不能活得不明不白，窝窝囊囊。
车开进小区，她特意叫司机师傅在楼下等她十分钟，并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了司机。并告诉司机十分钟后她要不下来，就打这个电话。下了车，罗舒镇定地上了三层。在那个熟悉的大门前，她停留片刻，按响了门铃。随着一阵脚步声，房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满身涂料的装修工人，告诉她这里没有叫韦世豪的人，这家房主是的一对中年夫妻，还有一个小孩，上个月刚买下这套房子。罗舒一下呆住了，准备了一肚子的话都白费了。
罗舒回到宿舍越想越觉得这事太离谱了，难道韦世豪真的干了违法的事，跑走了，可昨晚明明看见的就是他。她决定不再想这件事了，把这个人彻底忘掉，打开手机给自己定了一张广州的机票。最早的航班，价格便宜，然后订好了网约车，准备明天回广州总部。
早晨3点30分，罗舒被一阵电话铃吵醒，是网约车司机打来的，昨晚手机定的闹铃居然没有叫醒她。罗舒赶紧洗漱收拾东西，匆匆跑下楼，上了车赶紧跟司机师傅解释，昨晚上了闹铃，可没被叫醒。
“师傅，不会堵车吧，5点19分的航班，大兴机场。”罗舒说着打开手机，查看着导航，路上一片绿。
“放心吧，这么早路上哪有人啊，不会误事的。”
“哦。”罗舒惊讶地发现手机闹铃是关着的，自言自语道：“昨晚明明打开了啊！”
“什么打开了？”
“手机闹铃啊。”
“你们这些年轻人，夜生活太多了，这样可不行啊。”司机说着笑笑摇摇头。
一会车上了东三环，刚过京广桥，突然前边的路上出现了一片红色的尾灯，路被堵死了。罗舒和司机同时打开手机导航，东三环从京广桥到劲松都是红的。
“这可怎么办啊？师傅。”
“没办法只能等着，咱们在桥上又下不去，又退不回，等着吧，这滴滴导航这回怎么没有提示啊，刚看还是一片绿呢。一定有什么突发事件，从来没出现过这种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4点25分，车流缓缓走动起来，罗舒看着导航，前面的路况还是橙色的行驶缓慢，距下一个出口还有3公里。
“5点19的航班，能赶上吗？”
“看路况是够呛了。”
罗舒赶紧打开手机，准备改签航班，但今天的航班都没票了，又查了高铁，有一班8点10分的。罗舒退了机票，又在网上买好了高铁票。跟司机说：“师傅去北京南站吧。”
上了高铁，一路向南，随着车窗外的景色的变化，罗舒的心情也渐渐好起来了。总算离开拥挤烦恼的北京，再过几天就可以回到北海，眺望那一望无际的红树林了。林下有招潮蟹和跳跳鱼，枝头站着的白鹭，翻飞时象洁白信笺的海鸥。
车到汉口的时候，不知何故停车时间特别长，罗舒心想不会又出了什么岔子吧，铁路也堵车，像笑话一样。果不其然，列车上播放了广播通知，因湖北咸宁段出现重大电力故障，请所有旅客下车，在出站大厅办理相关手续，等待进一步的通知。罗舒心想，这是老天爷在搞我吗？在出站大厅有相关的工作人员给大家做着解释工作，高铁方面的安排还算人性化，可以选择全额退票，改乘其他交通工具。或是选择高铁为旅客提供的酒店食宿，等待下一班高铁。罗舒退了票，反正也没急事，在武汉逛一逛。
八月的武汉闷热难耐，城市象一座巨大的桑拿房。罗舒在洪山广场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了下来，一下午都在酒店休息，翻看着手机。不由自主地翻到了简丰的朋友圈，简丰又更新了相册，照片里居然是武汉的东湖。罗舒给简丰打了电话，简丰说也是刚到武汉，他们居然坐的同一班高铁。他是来参加校友会的，晚上还有同学聚会，邀她一起来。罗舒想反正一个人也没事，就欣然答应了。
晚上她来到约定的地点，一个位于江边的酒楼，酒楼的前面是武汉长江大桥，后边就是户部巷和黄鹤楼。简丰一一给她做了介绍，尤其介绍了我国核物理方面的专家学者，东方超环的总设计师修楚齐。
“东方超环？就是那颗人造太阳吗？”罗舒问。
“是可控核聚变。”修楚齐说。
“真没想到东方超环的总师这么年轻。”
“你不知道吧，他可是世界知名的核物理方面的专家，他的导师是鼎鼎大名的梅根，西格尔。”简丰说。
“喔，我几天前还看过一篇他的文章生命与宇宙”
“你更没想到的是梅根，西格尔就在武汉。”
“在武汉？现在？”
“对，现在在武汉，我们在武汉同学聚会就是因为明天西格尔教授在武大有个学术报告会。”
“那我能去听吗？”罗舒望着修楚齐说。
“你对物理感兴趣吗？”
“她是南方科学报的记者。”简丰在一旁帮她说。
“好吧，明天我跟会务秘书沟通一下，你等我电话吧。”
“加个微信吧？”罗舒望着修楚齐说，作为一个记者任何的机会都不能放过。
加了微信，一桌子八个人有吃有聊，罗舒发现修楚齐和简丰的性格不太一样，不是很健谈，眼神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忧虑。他好像也不大吃辣的东西和大鱼大肉，罗舒自打那事之后，就只能吃素。
“修楚齐？这个名字有什么来头吗？”罗舒问身边的修楚齐。
“爸爸是山东人，妈妈是北京人，他们是上个世纪建设三线时来的湖北，还有个妹妹叫修楚燕。”
“喔，可控核聚变可以实现吗？”
“理论上已经很接近了。”
“将来的应用价值大吗？”
“理论上应用价值还是很大，但以现有的技术好像科研价值要远远大于应用价值。”
“为什么？”
“核聚变就是太阳的热核物理原理，两个氢原子通过核聚变变成一个氦原子，太阳是在巨大的引力作用下，使其内核高温高压发生核聚变，我们只能通过磁约束方式俗称托卡马克装置，仿造核聚变所需的物理环境，为了人工得到太阳核心环境需要消耗大量能源，这样就造成了能源输入和输出不等价，目前最好的托卡马克环的q值也就是2。”
“q值？”
“就是能量输出与输入的比值，只有大于0时才是正输出，要想商业用途q值只有大于40才有意义。”
“那就等于没有用途咯。”
“或许我们的思路不对，太阳是靠自身的引力造成其核心的高温高压，发生的聚变反应，象木星这样大的气态行星自身引力都不可能引起核聚变反应。我们现在的思路都是在如何降低输入的能效，也就是用超材料降低电能的损耗。但现在成熟的超导材料都是在超低温下，要想达到超低温又要耗能。”
“简丰他们不是在德林哈找到一种硅聚合物有常温超导的特性吗？”
“是，这个研究才刚刚开始。但我觉得不管用何种手段想要制造一个太阳核心的环境都是要巨大的能耗的。”
“所以应该换种思路，用物质自身的物理特性引起自身的物理反应。”
“嗯，真没想到一个女记者能说出这样的话。”修楚齐转头惊诧地看着罗舒。
吃过饭之后，简丰提议大家去卡拉ok，修楚齐说：“你们去吧，我想去江边走走。”
“我也去。”罗舒赶紧说，一行人分成两路，简丰六人去了卡拉ok，罗舒跟着修楚齐来到江边。
夜晚的长江显得江面更加宽阔，两岸鳞次栉比的高楼灯火阑珊，倒影在江面上像是流动的画卷，长江大桥如星河横跨在江面上，长江大桥对面蛇山上的黄鹤楼被灯光勾勒的气势恢宏。江风清凉，一艘艘江轮划着汽笛在空旷的江面上行驶。
江边乘凉的人很多，熙熙攘攘，罗舒默默地跟着修楚齐，两人谁也没说话。罗舒发现他的书包里鼓鼓囊囊的像是有一个手球，就问道：“你书包里是个手球吗？”
“哦，不是。”修楚齐说着，把书包里的东西掏了出来，一个小小的陶罐样的东西。
“酒吗？”
“这是埙，不是酒罐，你好好看看。”修楚齐说着把陶罐举到罗舒眼前，她这才看清，的确是埙，上边好多眼。
“你会吹吗？”
“嗯。”
“来一曲”
修楚齐把埙举到嘴边，吹了起来。罗舒一下被那曲子和音色吸引住了，怎么世间会有那么苍凉的音色，旷古幽怨就像这泥土做的乐器一样，一下把人带到了上古空寂的荒原，听一个古人讲述这地球的往事。
“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风居住的街道。”
修楚齐的声音刚落，长江两岸的灯光一下子都灭了，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