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丢掉昨天
简丰一把抱住罗舒，一架巨大的飞机从头顶飞过。简丰被这突如其来一切震惊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把手放在罗舒鼻前，还有气息，然后抱起她向车子飞奔，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地质站。站里的医生给罗舒量了血压心跳，告诉简丰没有生命危险，高原缺氧过度紧张还有低血糖。医生给她输了点葡萄糖，罗舒慢慢醒了过来。简丰给她冲了一杯蛋白粉，喝完带着氧气面罩，罗舒安静睡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罗舒感觉好多了，吃过早饭，她写了一遍关于德令哈发现稀土的新闻稿，写好后，拿给秦主任看了一下。秦主任夸赞了她的文笔，又嘱咐要注意休息，记者拼命的精神值得肯定，但不是真拿命去拼。并告诉她下午可以搭专机随他一起回北京。中午吃过午饭，罗舒和秦伟乘车驶向德令哈机场。刚进机场就看见一排五架大型运输机，一排排停在跑道边，装卸车向飞机里装载集装箱。罗舒心里一下就明白了为什么德令哈机场被关闭，那些集装箱里装得一定是硅稀土矿，会被运到哪里？她一时猜不出来，但也不敢问，她知道这是保密的。
飞机傍晚时分降落在北京西苑机场，秦主任想让专车送她一程，罗舒婉言谢绝了。出了机场打了个车，刚上西四环晚高峰就开始了，车子蜗牛一样在四环主路上爬行。从一个空旷天地，突然来到一个人流熙攘的世界，罗舒忽然有了一种隔世的感觉，仿佛坐着这架飞机穿越了千年。
罗舒跟司机师傅说：“咱们去三元桥。”
司机师傅着急地看着手机导航，问罗舒：“咱们绕点路行吗？四环太堵了。”
“绕哪啊？”罗舒问。
“走平安大道，就绕一点，多花不了多少钱。路不堵，也许多花不了，在四环上堵着它也蹦字。”
“好咯，只要能开快点就好。”
“你说现在这手机导航多方便，那堵那不堵，一目了然。”
“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呢。”
“还有什么办法？”
“比如每个人都把要去的目的地输入在导航里，在终端的大数据ai就可以根据每辆车的所在位置和目标位置，经过大数据统计分析，给每辆车规划处一条最合理的线路。”
“乖乖，那感情好，可要有一半的车没按ai规划的线路走，不就路上的拥堵情况又不一样了吗？”
“没关系啊，ai可以实时定位实时修改啊？”
“你说的ai是人工智能吧？”
“对啊。”
“噢。那可不行，要是那个机器脑袋犯坏，非让我和我的冤家碰面咋办？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丫的就把我们都算计里边了。”
“那它的先知道你的冤家是谁？”
“有可能知道吗？”
“有可能，只要它能进入你的手机，看你的聊天记录，听你的话筒，知道你的所有上网信息，电话号码本，每天都去哪里了，走路多少，开车多少，你的电子病历，电子账单，所有的所有。只要是你手机里有的，咯咯，你可就悬咯。”
“我了个去，听着好可怕，这东西要成精啊。”。
“也许还有更可怕的，它可以选择性的让你看到一些听到一些，那么你的想法很可能被他左右，而你还以为这些都是真的。”
“这都是真的吗？”司机师傅说着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机。
“现在还不可能，因为各个系统各个app还都各自为战，再说我们手机里也有各种权限和防火墙。但以后可不好说。”
“你这个小姑娘说的那么吓人，你是不是干这个的？”司机回头看了看罗舒，一脸的懵圈。
“师傅小心，您并错车道咯。”正说着，一位交警走了过，给司机师傅敬了个礼，让他靠边。司机乖乖地把车靠了边，拿着驾驶证行驶本下了车，跟警察一顿点头作揖，回来还是一脸的丧气，说：“得两百三分，这嗑唠的。”剩下的一路司机再也没跟罗舒聊天了。
19点10分到了三元大厦，罗舒上到十五层，掏出门禁，刷开了办公室的大门，走到自己的工位前，桌子干干净净的，书和文件码放的整整齐齐，一看就知道是王晓薇帮忙收拾的。罗舒打开电脑，给主编发了邮件，说了一下在德令哈采访的情况，并把采访稿也发了过去，这时听见开门的声音。
“谁还在啊？”是王晓薇的声音。
“是我。”
“啊，你个小赤佬，回来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王晓薇又兴奋又激动地拉着罗舒的胳膊，说：“那个航天员的专访批下了呀，真是小范的功劳，要不凭什么给咱们这样的小报，我是来加班写备案的。”
“那可太好咯。”
“哎呦，你不会是提前回来跟我抢专访的吧？”
“王姐，你想啥呐。给我也不要去，我要休假，这趟差我都差点挂了。”
“发誓？”
“发誓！”罗舒坚定地说。
“我说也是，你帮我想想备案的事。对了给我讲讲德令哈怎么遭绑架了？”
罗舒一边帮她弄采访备案，一边把在德林哈发生的事讲给了她。罗舒小心翼翼地把飞船轨道偏移的时间编排在对航天员访谈里，让王晓薇合理自然地把这个问题提出。备案写好，罗舒给汪主任打了个电话，告诉主任自己回来了，采访稿已经写好，给主编和他各发了一份。自己太累了，明天想请一天假，在宿舍休息一下。
第二天早上，罗舒还没起床就被电话铃吵醒了，打来电话的是汪主任，声音很急切，叫她赶快到站里来一趟。罗舒以为是稿件的事出什么问题了，匆匆忙忙来到记者站。刚进门撞上王晓薇。王晓薇一脸的不高兴，把一沓文件摔在罗舒怀里，说：“喔呦，大记者来了，汪站长正等着你呢。”
汪明站长见罗舒进来，站起身急切地说：“刚接到新闻处的公函，让咱们报社和电视台共同组成一个专访小组，对航天员进行专访，他们负责电视直播，我们负责文字报道。”
“叫王晓薇去就好了，备案都是她准备的。”
“不行啊，这次信函里点名要你去。”
“这怎么可以，专访的事是她跑下来的。”
“那也是没办法，人家是点了你的名的。你准备一下，下午去电视台一起讨论备案，要上报的。”
在前厅里王晓薇也在给范宇辰打着电话，小范告诉她这次是秦伟主任亲自点的将，要不轮也轮你们。
“汪主任，我觉得这样不合适，不能活都让人家干了，功劳成我的。”罗舒想为王晓薇争取一下。
“要不这样，你再带上个人，做你助理，叫前台小汪跟你一起去。”前台小汪叫汪淼淼是汪主任的侄女，明显的是要加带私货。
“不行，最起码要王晓薇和我一起，我可以服从站里安排，但报道署名要把王晓薇放在前面，做人要讲良心的，要不这活我接不了。”
“好吧好吧，你们三人一起去，准备一下，下午去电视台。”
一旁的王晓薇把这些都听到了耳朵里，心里觉得罗舒这个人还是挺仗义的。
下午三人一同到了电视台，和相关的人员就专访的话题做了一个备案，由电视台提交给新闻处，等待审批。
晚上王晓薇说要请他们吃饭，一来感谢罗舒，二来给她接风，压压惊。罗舒说自从经历了那次的劫持以后一直没有胃口，只能吃一些素食，一点鱼肉不敢吃。
王晓薇一脸的不高兴，说：“怎么了，出名了，不赏脸了？”
“出什么名，命都差点搭上。”
“所以要给你压压惊了。”
“那好，我现在只想吃粉。”
“好的呀，我知道一家桂林米粉店离这不远。”
“好啊好啊。”汪淼淼也跟着凑热闹。
“哎，记住啦，以后我是大表姐，你是小表妹，我负责策划，你负责拎包。”王晓薇对着汪淼淼说。
“喏。”
“你们两个真是烦啵，早晚要被你们搞死。”
“三个女人一台戏，大戏开始了。”三人有说有笑地去吃桂林粉了。
吃好之后，罗舒想一个人走走，就和他俩告了别。夜晚微风习习，林荫道边三五成群乘凉人们说着闲篇。罗舒孤单的一个走着，显得有些异类。脑海里不时出现地质站的小伙子们，一个个目光充满自信，阳光下的脸庞出现在脑海。夕阳下尕海旁金色的身影，还有夜幕下托素湖畔月光，和月光下的简丰。不由得又想起和简丰关于智慧和生命的谈话，智慧真的可以独立于人而存在吗？那样的智慧会思考些什么呢？它还会顾忌人的需求吗？
不知不觉路上已经冷冷清清，没有几个行人了。罗舒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是第二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