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借钱
会议结束后，苗富走在最后。
他略显抱歉地说：“袁队长，不是乡亲们不支持您的工作……”
是人都会有私心，袁麦苏很清楚，“村长，我知道。”
他们没有落井下石，反而能接受这些下放人员，她已经很感激了。
袁麦苏曾不止一次地看见村里的婶子们帮助下放的人。
人都会有低谷的时候，要靠自己走出去，而不是靠别人。
袁麦苏诚恳道：“村长，还请你再相信我一次。”
苗富看着眼前这个不再是小姑娘模样的女子，心里莫名的安定。
袁麦苏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魔力，总能在关键时刻带领大家走出逆境。
苗富在墙上敲敲旱烟杆子，“我信你。”
袁麦苏没有说怎么解决，只说：“村长，我要离开几天，这几天还请你维持好公良村的日常。”
苗富：“你放心吧。”
回到家，袁麦苏本想去看看孩子。
结果发现，即使谢丞回军区了，她也插不上手。
廿廿的爷爷奶奶和姑奶奶都围着她转不说。
她的干妈们更是在旁眼巴巴地瞅着，瞅准机会上去抱一抱。
袁麦苏走向站在院子里的谢归远，“爸，你不进屋凉快？”
谢归远听说了今天的会议，他很满意这个儿媳妇。
“很久没有晒过夏季当中午的太阳了。”
他一直忙着搞研究，说是披星戴月不为过。
没想到，来到这里提前享受退休生活，闲时种种地也挺好。
袁麦苏也发现，公公的心情似乎比刚来时好多了。
“您不恨吗？”
恨不公，恨遭遇，恨政策。
谢归远望着远处的黄土地笑了笑，“从我踏上这里土地的那一刻，我就放下了。”
袁麦苏不明白，“为什么？”
谢归远：“我们是新国家，要走什么路？领导人也是在摸索。”
“至少，农民在这场混乱中并未受到波及，不是吗？”
袁麦苏似乎明白了，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是啊，至少决策人是好的想法，为了保护低产jie级的利益。
“爸，我明天外出一趟。”
谢归远深深望着袁麦苏说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和你妈这把老骨头，还能顶点事儿。”
袁麦苏：“嗯。”
而且袁麦苏想要让其他村子接受下放的人员，必须给足了好处才行。
三天后，袁麦苏见到了董建新。
董建新见到昔日的部下，非常惊喜，“小袁，欢迎欢迎。”
“你终于来看我这个糟老头子了？不容易啊。”
经过简单的寒暄后，袁麦苏开门见山道：“厂长，我是来借钱的。”
董建新这时候才看到袁麦苏手里的旅行袋有些眼熟。
这不是焦化厂初建时，袁麦苏去找老葛借钱时用的旅行袋吗？
不是，几个意思？
董建新仔细打量袁麦苏，身材圆润了点，看着不像走投无路的样子啊？
“小袁，你遇到了什么难处？”
袁麦苏将自己接受了很多下放人员的事情说了说，“他们都是人才，不应该被埋没。”
“是英雄，总会崛起，不管是处于什么样的环境。”
董建新点点头，同意袁麦苏的话，但是，在商言商，他虽然是厂长，也不能随随便便拿出这么多钱去。
“你有什么计划？”
袁麦苏：“您出钱，我们出技术和人力，利益三七分。”
她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两个人讨论完一下午过去了。
期间，董建新频频点头，认可袁麦苏的计划，“明天我会在厂里召开会议，具体事宜，等会后我们再定。”
袁麦苏适时起身，“谢谢董厂长，我带大家谢谢您。”
董建新挥挥手，“这是合作共赢的事情，谈不上帮不帮。”
“小袁，你去机械厂走一趟，老葛应该会感兴趣。”
袁麦苏走出焦化厂，往外走去。
她决定回以前住的小院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去找葛厂长。
走在半路上，听见前方出来闹哄哄地声音。
她走过去一看，发现一群年轻人围着几个跪在地上的几人破口大骂。
从奉山市一路走来，这种场景见得多了。
袁麦苏本想径直走过，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她定睛望去，那个骂的最狠的就是谢江海。
而跪在地上的人中有谢峰和谢母。
谢江海：“你们羡慕zi本zhu义的生活，竟然将自己的亲儿子送进zi本家。”
“你们是混进无chan阶级的内鬼。”
看到这一幕，袁麦苏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哀。
高兴讨厌的人不用她亲自出手，就得到了报应。
悲哀这个时代的人缺乏教育，盲目，跟风。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袁麦苏不打算管，在她准备离开时，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文物商店的老板。
一个小时后，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
为防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袁麦苏没有立刻上去打招呼，而是悄悄跟了上去。
老人很谨慎，走出去没多久就发现了袁麦苏的存在。
他没有回头，而是加快了脚步。
文物商店的门窗被砸的稀巴烂，老人进门踩在仿制文物碎片上，面无波澜。
袁麦苏进门后，老人头也不抬地说：“店铺不做买卖了，客人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袁麦苏：“方老，是我。”
老人缓缓转过身，笑容浮现在脸上，“是你啊！”
袁麦苏知道，这个老人的店铺是那些特殊任务人员交换信息的地方。
她不明白，“您为什么不向组织求助？”
老人笑笑，“他们愿意砸就砸，愿意闹就闹，我一把老骨头活够本了。”
现在，人人自顾不暇，他能向谁求助呢？
袁麦苏知道她的未尽之意，沉吟片刻后说道：“您愿意跟我走吗？”
“我现在的身份能去哪里？”老人摇摇头，“不了，哪里都一样。”
袁麦苏神情郑重，“不一样，只要您相信我，我一定会给您一个安稳的生活。”
老人看着袁麦苏。
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年轻人，在他身处困境时伸出援手非常难得，就凭这份善意，他愿意相信。
“好，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