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对视
奚沂下晚修收完语文老师布置的摘抄作业之后，面对桌上这一堆作业犯难，周围的人走得差不多，她本来想搬个两趟的。
在她搬起来一份准备往办公室走的时候，正巧碰上莫白从教室外面的走廊回来，估计是林风找他交代事情。
莫白看见她搬着一摞作业，笑着出声问她：“要我帮忙吗？”
奚沂对着莫白摇摇头示意不用麻烦，她没走多远莫白搬起剩下一摞书，没走几步就到了她身边。
二人并肩而行。
走到办公室走廊的时候，碰巧灯坏了。
但是奚沂还是认出两道熟悉的身影，一个头发微卷虽然身材微胖，但是挡不住她姣好的面容。
她的语文老师。
另一个手边猩红的光在此时愈发显眼，在黑暗中，冷白的皮肤像突兀的一道光刺激奚沂的感官。
是她心心念念的人。
二人相对而立，出声在讲些什么，奚沂和莫白识相地没有打扰，但是依然在快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在寂静中蔓延：“是他对不起你！我怎么理解他。”
奚沂和莫白放好作业后走出办公室，两道身影依然在那里，但是这次她没有听到什么。
莫白和她告别，奚沂招了招手，收拾完东西后察觉时间有点晚，掏出老人机给母亲发了条信息：
妈妈我有点事耽搁了，回家可能会有点晚。
学校虽然不给带手机，但这种老人机只要不太张狂，倒是没有多大限制。
奚沂走出教室的时候，她教室走廊有道熟悉的身影，不过此时只有他一个人，显得孤零零的。
身影转过来一点点向她靠近，而后轻轻开口，语气和刚刚奚沂听到的不一样，不是冷冰冰的，而是带了些许不容拒绝的意味：“能陪陪我吗？就一会，我的烟味刚刚在外面吹了很久，应该散了。”
奚沂默默抓紧了些书包带，觉得今天的他和之前的他很不一样，很像一个受伤后的……大狗狗需要主人撸撸毛。
奚沂跳出来这个想法的时候，自己也吃了一惊，楞楞地点头。
奚沂领着他来到操场边的一个石椅边，示意他坐下，而后自己坐在他旁边。
这个石椅是奚沂之前挑选过的，这里能更好吹到晚风，抬眼还能望到天边的星星和阔大的操场，被远处周边点点的路灯点亮。
这石椅同样被光照亮，在地上浅浅拖出一个阴影，奚沂有心事的时候都会一个人来这里。
但是这一次是她领着另一个有心事的小朋友来这里吹风。
奚沂出声打破二人的沉默：“我很喜欢这里，偶尔回来这里吹晚风，可以吹散很多事情。”
奚沂转头望向少年，像是心电感应般，二人对视，少年微微嘴角上扬，眼睛似乎有属于他自己的温度：“谢谢！”
星空
晚风
操场
少女的心跳
渐渐蔓延……
黎舟没有留她多久。
奚沂回到家，客厅亮着灯。
万千灯火，
有一盏为她而留，
足以。
母亲听见门口的动静，对着奚沂微微一笑，由于之前奚沂报备过，她也没过多询问只是让她早点洗漱睡觉。
奚沂踱步进去房间，默默碰了下自己心脏的地方。
明明过了好一会，她还是能清楚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在黑夜中蔓延。
她提笔写下：
晓月星辰阵阵晚风仅我与少年
如果心动似水，在那个夜晚面向少年时。
仅仅一眼，
泛滥成灾。
无论过了多久，她总能听见自己那夜心跳的声音。
奚沂睡觉的时候，一闭眼就能回想起对视的场景，她觉得自己大抵是疯了。
她是在后面下雨时睡着的，奚沂很喜欢雨声，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第二天早上，平常上学起床很利索的她，破天荒地让母亲喊了几次。
奚沂眼睛底下有层淡淡的青灰，她用手按着眼皮底下，这是她独特的散开黑眼圈的办法，接着捧着把水淋到脸上，企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好巧不巧，第一节课是历史课，历史老师虽然学识渊博，但讲话起来滔滔不绝，声音自带催眠作用，奚沂好不容易撑到下课。
她起身站立正想往教室外面走去找江秋唠唠嗑，但是有可能会见到他，有点说不出来的尴尬。
思想斗争了一会，奚沂还是放弃自己去找江秋的想法，先去厕所洗脸。
许是旁边的穆落看电脑上面放的爱豆视频入迷，奚沂站立好一会，她才连说抱歉起身以便于奚沂出去。
奚沂到走廊外面，江秋正在窗边和一个同学交谈着什么。
她走进江秋就看到教室里面的人指着自己出声：“她在你后面噢！”
江秋道谢后，和奚沂一起站在走廊外面，雨后的早晨，空气清新，外面的绿植染上一层水雾。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江秋用手撑脸，这是她有烦心事的时候的下意识动作：“我们那个班主任，年纪轻轻长得也挺好看的，偏偏眼睛不好，选我当班长我哭！”
奚沂拍她的背以示同情：“我相信你可以的。以后你陪着我，你姐妹我还被选上当语文课代表啦！”
江秋许是觉得有朋友陪着紧张的心情得到放松：“那没事啦，咱两一起建设美丽班级。”
……
和江唠完嗑后，奚沂明显觉得自己清醒些，熬完第二节历史课，班主任缓步走进教室拍拍讲台：“咱们今天下晚修后换位置，组和组之间班长来安排，桌与桌的话就第一桌换第二桌这样。每两个周换一次。”
话音一落，教室里鬼哭狼嚎，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班主任的口水人人平等，人人有份。
奚沂在心中默默抱紧坐在第四桌靠窗的自己。
此后可能是其他同学在心中祭奠自己。
后排壮士们走好。
晚修后。
奚沂被调到第一组第五桌。
嗯！
换个角度斜视。
窗外的景色变成教室外面的走廊，以及走廊外面的绿植，偶尔还有三三两两的人群伴着欢声笑语往小卖部去。
是个挺好的位置。
除了两周后要换去口水and粉笔灰的最佳前排之外。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到周五下午的最后一节课。
讲台上数学老师拿着粉笔，用力在黑板上画出解题的重点，丸子头因为用力从而晃动。
而底下趁着她转头过去的时候，放地上收拾自己的书包，胆大一点的直接抱着书包。
数学老师剩下5分钟的时候才把题讲完，看着底下雀跃的样子无奈：“那我们先到这里吧！回家吧大家！”
“老师我爱你！”
“老师你是我的神！”
“老师拜拜啊！”
底下的同学一个个跟嘴抹了蜜似的，跟老师道别，而后撒腿跑出教室，如同被禁锢在鸟笼中的小鸟们。
如今重获自由。
……
奚沂回家完成作业，她还解决几道有点难度的题，内心还是很快乐的。
上次说的班级的一场比赛最后被定在周六晚上9点。
她决定找找感觉，不给所在的队伍拖后腿。
刚一上线，就看到熟悉的头像亮着，显示对方在线。
这人是24小时在线的吗？
“舟哥舟哥！上线了。”
黎舟手指轻点，向对方发去组队邀请：“好了这里暂时没你的事儿了。”
旁边一个纹着花臂的男生骂了句脏话：“那个词怎么说来着见……色忘友，对对对！”
说完后，看黎舟没啥反应，默默去自己的水吧里忙。
奚沂收到邀请的时候内心一动。
一番斗争后，摁了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