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外套
假期像开了二倍速。
奚沂照常晚修和军训，训练内容从原地踏步过渡成踢正步，在军训最后一天，要在操场进行各班级检验以及评比。
前三等奖的班级有奖状和奖金。
各班都在为自己的目标努力着。
当然也有不一样的，比如4班。
班主任趁着大家休息的时候，偷偷跑过来和同学们讲话：“咱们那个评比尽力就行哈！不求得奖大家开心就好。”
众人附和地点点头，队伍前面的人再次开口：“明天早上九点这样，在操场前面的空地有一场关于防火知识的一场活动要进行，教官应该会细说，大家听从组织安排。”
教官出现在班主任后面，听到刚刚讲话内容，向着大家讲述明天活动的注意事项，以及何时何地先集合再由他确定人数带队过去。
……
第二天早上，经过一小时左右的训练，奚沂感觉自己身体已经熟悉军训的套路，在心中想着自己此后没有军训会不会不习惯。
哨声在队伍前响起，奚沂回神。
“同学们现在站好，我们向操场前的树荫下面进发！”
方队步伐一致，来到属于自己班级的一块空地，奚沂看着队伍最前方临时搭起来的台子，入目的是几个红红的大字：预防火灾，从你我做起。
待队伍都站好后，教官进行最后的整队，前面的蹲着，后面的就站着，奚沂的位置挺尴尬的就处在站蹲之间，偷偷瞥了一眼教官，他看看后面示意奚沂蹲着。
待各班队伍整好后，防火活动正式开始，首先是主持人上台介绍活动流程，后面是专业人员讲述有关知识。
约摸一个小时奚沂有点蹲不住了，刚想站起来活动一下，教官的声音传来：“蹲不住也得蹲，实在不行就换一边腿。”
奚沂站起来的姿势都准备好了，不得不换一边腿继续蹲。
军令如山。
觉察到周围的人群渐渐躁动，奚沂往台上看，穿着喜庆的阿姨们正在上面跳舞，一会捂着口鼻，一会做出拿灭火器的姿势，动作虽不算整齐，但这着装和动作还是吸引到下面众多学生。
接下来是一首防火歌连着，歌手时不时憋出几句方言，引起下面发笑。
气氛成功被带动，主持人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同学们接下来是防火知识问答活动，我们会在每个班抽取举手的勇士，上前面对屏幕回答问题，答对有小奖品噢！”
经过刚刚气氛的调动，周围人群跃跃欲试，主持人刚说完题目，下面如雨后春笋般举手。
当然也有淡定的，比如奚沂，她一向不想争什么，一切随缘。
世间太吵闹，唯我一人独美。
奚沂班的代表赢回来奖品，代表就站她旁边。
近水楼台先得月。
奚沂偷偷借来奖品看了几眼。
一个灭火器样子的橡皮，一把扇子，一本印有防火知识的册子。
还有一副牌……
震惊！
学校带头，发牌给学生。
讲座在教完灭火器的使用后结束，还有四十分钟这样到放学时间，各班决定先把学生领回教室。
教官似乎并不着急走。
“我们等他们走完再走吧！”
周围的方队渐渐散开，教官才示意队伍向前，明明刚刚还十分晴朗的天空，在此刻突然变脸。
乌云密布。
队伍的步伐开始散乱，教官在前面喊着：“一会要是下雨，咱们队伍不能乱，走好来。”
方队行至高三教学楼附近，雨突然下起来，砸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教官的声音依然清晰：“既然淋都淋了，那我陪你们痛痛快快地淋一场，忘掉身上的包袱。”
队伍的步伐整齐划一，正值高三学生下课，学姐学长们在教学楼上对着下面的淋雨的学弟学妹起哄，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越到后面队伍的步伐更加整齐一致，对于雨下的方队来说这并不是一场“祸”。
他们反而是幸运的。
奚沂边走边闭眼用脸对着天空，更好地享受大自然的洗礼，身上的包袱感觉被冲刷着一点点下降，直到和这雨融入在一起……
你有多久没有痛快淋过一场雨？
在奚沂的记忆中，小时候愿意去淋雨，在雨中玩耍时，大人们总劝着她。
长大以后对淋雨玩耍已然失去兴趣。
雨水还在拍打着奚沂的脸，一点一点……
说不清什么感受，
只觉得，
很痛快。
……
方队走到高一教学楼，淋完一场雨后，教室放眼望去都是擦脸的动作。
一场军训下来教室中的同学熟悉了几分，互相交流着淋完雨的感受，其中当然有抱怨的，但更多的是觉得这场雨。
淋得值得。
奚沂也问着小同桌的感受，收到了一个和她相似的答案。
很爽！
奚沂从小怕冷，淋场雨后觉着有点冷，下意识往后摸摸，发现自己外套没带。
这大热天谁带外套啊
……
这事儿在别的班看来倒不是这么回事儿了，江秋正在和同桌聊天，同桌话题一转。
“你知道不，4班那个教官，真服啦，回去的时候磨磨蹭蹭的，让他们淋雨，他们刚回来的时候一个个跟落汤鸡一样。”
4班。
奚沂那个班。
那她……
也会被淋
江秋圆圆的眼睛顿了下，整理思路决定要给奚沂送条外套。
江秋往座位后面摸摸。
她没带外套。
“同桌你带外套了没？我朋友可能被雨淋了。”
同桌摇摇头。
江秋的后桌倒发出一点动静。
她这后桌从她来到这个教室就没见他动过。
除了在睡还是在睡。
江秋往后看看，这人长得倒还挺不错的。
这肤色白的呀。
和她家奚沂有的一拼。
不对，这人有点眼熟。
等江秋在脑中搜索完毕，确认这个她上次在奶茶店见过。
骨节分明的手抓着自己的外套递到她面前：“拿去给她吧。”
江秋刚想开口说谢谢，那人已经倒下了。
感谢话暂且卡在嘴边，江秋顺着楼梯而下，几乎是小跑到4班教室。
江秋找到一个之前的同学，让她找下奚沂。
等人的空隙江秋往教室看了看。
一群落汤鸡。
奚沂敲敲她的脑袋：“怎么啦？”
江秋把外套递给她：“知道你淋雨，我来送温暖啦！感动不”
奚沂笑着接过去，外套一凑近，她闻到了上面淡淡的烟草味。
“这个……外套是你的嘛”
“咦你怎么看出来不是我的，闻出来的早知道我小时候也拿根竹子把我鼻孔戳破，以后对味道就敏感一点。”
奚沂笑着没有说话，江秋接着她的话：“是上次奶茶店见到的那位。”
奚沂感觉到自己握着外套的手微微发烫，但还是故作镇定笑了笑。
和江秋聊几句后回到教室，把外套放在桌上，并没有穿。
像是一个想了很久的东西现在就摆在她的面前，而她却没有勇气触碰它，她能做的也许还是像现在这样默默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