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大善人”允时
步云本来已经吃完了，听到了丁章的“愚蠢发言”，又拿起一根筷子，在丁太医手背上敲了一下。
“就知道吃！”步云开口嗔道。
“嘶……疼啊公主！”
丁太医直撇嘴，合着巧侍卫要吃什么，公主就挪到近前，他只不过是问了句要不要香菜，就直接挨了打。
“巧侍卫不是也说凉拌了，那不也是吃么，公主怎么……”
丁太医忿忿不平道。
步云笑着放下筷子，“所谓凉拌，就是晾着他们，冷处理、不处理的意思，等到时间了，结果自然分晓。”
丁太医揉着自己被打红了的手背，满脸怨怼：“那你们不能明说么，微臣都快跟不上你俩说话的节奏了……”
步云收敛了嘴边的笑意，“遇事只能想到表面那层，几个皇子加上皇上就能把你整得团团转了，本宫若不敲打一下你，只怕是你稀里糊涂地就要中了人家的圈套。”
“公主明鉴，微臣受教了。”
丁章起身抱拳道。
不得不说，公主在适当的时刻给自己醒了神儿。
如今朝中局势大有一触即发之势，他是明面上的公主府的人，确实很容易遭到他人的“围猎”。
皇宫养心殿。
老皇帝的龙案上，放着两份他看了多遍，却迟迟没有任何朱批的文书。
一份是众朝臣联名上奏要求罢免韶音公主朝中职务的奏折，一份是司礼监调查步云遇刺一事的密报。
这两份文书，看上去都是围绕他的六公主展开的，而实际上，还处处都有二皇子允昭的身影。
撺掇众朝臣联名上书的，是允昭。
暗中指使人刺杀步云的，也是允昭。
这些虽然不是明面上的，但皇上有自己的眼线，不必太过费力，也能查得清清楚楚。
老皇帝凄凉一笑。
怕什么，来什么，子嗣相残之祸，自己终究没能躲过。
亏得军饷一事，老皇帝发现刑部的证据最终可能指向自家老二之后，便匆忙叫停了，牵涉人员尽数处死，也算是斩断了日后“翻旧账”的祸根。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允昭居然在自己之前就已经动手，想把自己的亲妹妹当做不利证据，直接除掉。
还有边关战乱和流匪作为说辞，计划何其缜密。
好在云儿随身带着奇云阁的侍卫，总算是有惊无险，捡了条命回来。
不过老皇帝也知道，司礼监不会这么快就查出真相，这其中的证据，很有可能是步云自己察觉之后，给司礼监提供的线索。
那个汪文植，本就是自己点名让其对韶音公主多加帮助之人。
步云又希望自己，如何处理这个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二哥呢？
老皇帝突然觉得，大皇子允暄的失踪，也很有可能，只不过是个人为的“意外”。
“汪守信！”
老皇帝高声唤道。
司礼监掌印汪守信旋即入殿，问安后站在皇帝身侧听候吩咐。
“你去给朕在查一查，大皇子的死，是否和二皇子允昭有关系，是否和军饷一事有关系。”
汪守信暗暗吃惊，还是连忙应下。
皇上每日下的指令不少，像这样直接给出选项，让自己从结果倒推证据，还一下子牵扯进两位皇子的，这算是头一遭。
如此看来，二皇子允昭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应是随着刺杀步云一事的暴露，大打折扣，乃至一落千丈。
皇上还是疼女儿多些。汪守信心里想着，却听见皇上又向自己吩咐道：
“这份朝臣联名的奏疏，准奏了。”
汪守信双手拿起时，却发现正是罢免韶音公主朝中职务的奏折。
准奏了？
“皇上，您的意思是，您同意免去韶音公主的职务了？”汪守信小心请示道。
皇上极为不耐地瞪了汪掌印一眼，“你是老糊涂了么？什么事情也要朕说第二遍。”
言罢便拂袖而去，只留下汪守信久久跪在原地。
皇上的心思，汪守信越来越猜不透了。
心烦意乱的老皇帝打算出去走走，大皇子没了，二皇子坏得冒水儿，三皇子离宫修行，他还有老四，老四这孩子虽然懒怠了点，时不时还犯个错，但总归算是个纯良的性子，如今太平盛世，兴许也扶得起来。
四皇子府。
四皇子允时此前在街上设的“暗门子”被二皇子端了，非但没有死心，反而愈发大胆。
直接将妙龄女子秘密运入府内，养了起来。
用完一批，再换一批，如此轮换，保持充足的新鲜感和刺激。
今日，正是一批新挑选的美人入府，允时正玩得起兴。
什么家国情怀，什么伦理道德，全都抛之脑后。
他玩完了人家，会给对方家里一大笔银子，足够一个五口之家一辈子衣食无忧，允时自认为，他就是正义，就是道德，就是拯救平民于水火的“大善人”。
允时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个自己眼中的“闲人”，朝臣眼中的“废物”，竟然等来了老皇帝的圣驾亲临。
老皇帝正觉得自己平日里对老四关心太少，好像目光都聚焦在老大和老二身上，便有心看看平日里被自己忽视的老四都在做些什么。
打从进府门起，皇上便命周围的下人秘而不宣，谁也不准出声。
皇命难违，四皇子治府不严，府中下人本就松散，竟没有一个人去给允时通风报信的。
皇上就这样如入无人之境，直接走到了四皇子府的大殿门口。
一片淫靡之声入耳。
老皇帝皱起眉头，凌厉的眼锋扫过正欲敲门的小太监，小太监吓得缩回了手，无声地跪到地上。
老四熟悉的笑声，殿内女子或尖锐或低沉的叫声，哭声。
老皇帝只觉得眼前突然一黑，连开门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