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真醉
“配。”
何见的头发有些乱了，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刚才磕到头弄的，时陈听到了回复，面上愉悦，慢条斯理地把她贴在嘴巴上的头发拨出来，细心缕到耳后。
何见下意识跟着他手的动作低头，弄完，她抬眼，时陈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目光轻轻地注视着她。
何见却觉得有千斤重，很快，她拉着他往回走，天寒露重的，不能再待下去了。
时陈任她拉着，慢慢走着，不反抗也不主动，何见走路不老实，几个姑娘一块走，经常闹着玩，她忽然走快一步，要去踩那片干树叶。
手松了毫厘，即将撤开前时陈倏地抓紧，手掌紧紧贴合，片刻便换成十指相扣的姿势。
何见也被他拽的后退一步，按着时陈肩膀稳住身子，脸上一片茫然，时陈下巴朝那片树叶一点，漫不经心，“踩吧，别松手。”
手还紧紧攥着。
好粘人，小狗模样。
何见乐出声，她现在越来越觉得和时陈在一起是个不错的决定。
何见踩了树叶，安静跟在时陈身边回去。
第二天是平安夜，圣诞节高中时候不让过，一晃到大学，何见对这节日也没什么兴趣。
她们寝室的女生在很多方面都很合拍，比如都不爱过节日，但是爱拿节日的理由来聚餐。
不全是节日，有点意义的日子都用来聚会了。甚至今天上半年的植树节，几个人跑去参加公益，在冰城一个不知名公园栽树，去的时候兴高采烈，回来路上累的半死，倒在车上就睡，出租车司机都害怕了。
可到了学校，又在附近吃了一个小时的饭，散了半个小时的步。
所以不用说，平安夜这晚，何见宿舍老规矩聚餐。
且不带男朋友。
这是为了照顾两个异地恋孤独少女。
时陈知道后说行，又说那你五分钟后下楼一趟。何见跑下去，时陈提了一个纸袋给她，打开，里面放了一大束百合花，馨香扑鼻。
何见脱口而出：“你内涵我？”
时陈微愣，很快反应过来，手指戳她脑袋，好笑道：“你每天这小脑袋都在想什么？”
“回去吧，外面冷，花是刚好路过买的，花下面才是我想给你的东西。”
何见回了寝室，几个女生都在收拾打扮自己，看她手里拎的纸袋子也没多惊讶，只问：“这次是什么，一束花？”
连室友都知道了，时陈每次来都不空着手。
“百合花。”
“他内涵你？”
何见没忍住笑，她就说她们寝室是真投缘，想法都出奇的歪。
她解释：“时陈顺路买的。”
一边说，一边把花拿出来，下面果然还放着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水果，一个橙子外包装画了笑脸，一个苹果外包装画鬼脸。
旁边还有一盒草莓和一张卡片。
“心想事成，平安顺心。”
程粤抱着花，“还没吃呢，我就饱了。”
何见吃了一个草莓，很甜，她睨程粤一眼，把草莓盒子递给她，笑道：“那一会你少吃点。”
“这不行啊，你有水果我可没有。”
“这好办，水果店就在咱楼下，一会下楼我先给你买两斤苹果。”
程粤被她逗笑：“还是刚在一块好，草莓都没有恋爱甜。”
何见也跟着笑，高兴地“嗯”了一声表示赞同。她把盒子收起来，去阳台把闲置的花瓶盛了水，细心把百合花褪了包装，好生放进去。
两束白色，两束粉色。
阳台的窗户开着，微凉的风吹进来，带着百合的馨香，扑何见满面，心也被这香甜浸的柔软。
住在北面的人，路过去了南门外的花店，还真偶然。
花是谈恋爱之后的第一束，草莓是早上她随口说想吃的，橙子和苹果算是节日的礼物。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何见男朋友的消息。
【时陈：今天就买了这几个，还想吃什么，明天给你买。】
何见抱着手机看外面天色渐晚的墨色，时陈无疑是个很好的恋人，在谈恋爱的第一个星期。情话满分，男友力满分，理解力满分。
而且，时陈很爱送她礼物，谈了恋爱之后送东西的频率越来越高，他有的，她提到的，全部包圆。
何见现在觉得，谈恋爱挺好的，有人牵挂挺好的。
吃饭的时候，何见难得走了好几次神，下午写过的代码重又充斥脑海，变成一团乱糟糟的乱码。
走神次数多了，酒也喝得多，第二天上午没课，这段饭吃的时间也有些长。回来的路上，酒的后劲上来，何见躺在车后座昏昏欲睡，时陈发来的消息，许昭昭直接帮她回了。
出租车因为天冷没有开窗，暖气热烘烘地，生生给何见闷出一丝清醒的缝隙，车上的音乐很熟悉，一旁的许昭昭也在慢慢哼着曲调。
“月亮也听见你说，说你会一直爱我，梦里鲜红的蔷薇，睁眼是苍白的玫瑰，它躺在月亮下，纪念着曾经最真挚的爱”
不是什么甜蜜的歌。
何见脑子里的乱码跳动着，喝醉了也不肯消停，以至于她一直皱着眉头，下了车，冷冽的风一吹，清醒是清醒，就是仍旧不愿意去梳理那些乱糟糟的东西。
几个人在北门下车，时陈已经在那里等了。
许昭昭刚一松手，何见闻到熟悉的檀木香，半睁着眼，很稳地往前走两步，安安静静准确地倚在时陈身上。手也抱住他的腰。
时陈揽着何见，捏了一下她的脸，笑道：“真醉假醉啊？”
“真醉。”
“不怕抱错人？”
时陈出来的急，在寝室穿的宽松卫衣没换，随便套了件羽绒服就出来了，何见声音闷闷的，手却不含糊，从他卫衣口袋钻进去，按了一下，“没抱错。”
旁边目睹全过程的三脸震惊，许昭昭一脸“你行啊”的表情，啧啧感叹：“还是那个‘sayhi’的莽夫。”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有人说她，还是真的没醉且感到心虚，何见从时陈怀里退出来，把自己外套领子拉到最高。
“我没醉。”
遮住小半张脸，何见垂着眼低头想盯脚尖，刚低头，身子忽然歪了一下，时陈手一伸，把她捞进了怀里。
又抱起来了，程粤看着何见乖顺的模样，跟其他两个人开玩笑，“早知道我也多喝点了！”
“喝什么，又偷喝酒了？”程粤的男朋友刚好走过来，听见她豪言壮语，伸手抓住程粤衣领，顺势揽进了怀里，“来来，你说说你这个月第几回借着聚会的名义喝酒了？”
“我错了。”
认错非常快且干脆的寝室长。
许昭昭和周蓝在一边笑。时陈低头看何见，手还抱着他的腰，全身重量都压在他身上，眼睛直直盯着程粤那边，又呆又认真。
他把人抱紧了一点。
时陈抱的紧，何见自然也给回馈。
时陈对她好，她回给就是了。
谈恋爱开心就好了，只要何见也是喜欢时陈的，那就很好，没必要去计较谁爱得多谁爱的少。
夜里，气温骤降，开始飘洒雪花，这个平安夜是由一场大雪结束的。
雪落下来，期末考也要来了，何见的专业实训课较多，需要统一考的专业课相比其他专业来说很少，所以期末周是不费什么心思的。
就是在电脑面前写代码有点费眼。
不过时间自由，闲下来，何见陪时陈上了一节课。
严格来说是一节晚自习。
她刚在机房上完实训课，程粤她们的作业出了bug还在改，何见没事做，看着时间心血来潮去了时陈班里的晚自习教室。
不算是惊喜，再怎么心血来潮，她也在出发的时候跟时陈发了消息，说不用他等，教室后排给她留个位置就行。
她没问时陈的班级号，时陈以为她开玩笑，说好，等她来，
她去的赶巧，刚上楼，晚自习的铃就响起来，本想偷偷从后门进去，但这百年名校确实应该修修门，把手一拧开，“嘎吱”一声——
最后一排的人齐刷刷看过来，程向凌先笑，吹了声口哨，声音也不压着，“哟，这不是时陈女朋友嘛。”
一半人被他的大嗓门震得回了头。
其实更多的是想看看时陈的女朋友，时陈那条官宣的朋友圈，隔壁班有个女生截图发在超话里了，还附上自己的心酸泪史，痛哭学姐一定要好好对待他们系草。
下面有大二大三以及别系的学生不服气，系里帅哥那么多，他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新生怎么就系草了。
结果那学妹放了时陈几张图片，还有入学成绩单，成功让那些人止住了话头，一大堆人倒戈，直接把时陈系草的名头按实。
才发现一个帅哥，又发现他有女朋友，跟那个学妹一块惋惜的可太多了，还有人开玩笑，在线等时陈分手。
讨论的人越来越多，有人提了一嘴他女朋友好像是何见。
这一提，院里大部分人都歇了菜，学弟学妹不知道，大二以上的基本有目共睹，脾气爆的美女何见是院里第一位，不止军训，还有之前的毕业生遭开除事件。
再好的学校也有害虫，何见大一时就遇见了这个害虫。
大一下学期，天气渐渐炎热，学生的穿着也变得凉快起来，短袖短裤，短裙长裙，到处是青春的气息。
很平常的一天，何见和许昭昭一块买饭，左等右等不见好，她们坐在餐厅的椅子上，百无聊赖的说着话。
许昭昭倚着何见，正是眼神漫无目的地四处看，忽然发现左边有个穿着一身黑的人玩手机的姿势十分奇怪。
许昭昭拉何见的袖子让她往那边看，何见按住她，仍好好跟她说着话，只是聊天的内容变得不一样了。
“他在往这边看。”
显然何见也发现不对了。她往后坐了点，背靠在桌子上，面不改色，“你仔细看看，他是不是在偷拍。”
那个窗口前人很多，队一直排到了后面的座位旁，队尾站了两个穿裙子的女生，一面等饭一面在说笑。黑色衣服的男生就坐在她们身边，弓着身子，两腿岔开，手肘撑在膝盖上看手机。
这不算什么，但何见也是无所事事地等饭，恰巧那两个女生穿的很漂亮，她多看了两眼，就发现男生一直在调换手机角度，同时做贼般四处张望。
他手上的手机和女生的大腿贴的很近，但应该没有触碰到，男生看两眼手机，换一个动作，再看一眼周围。
许昭昭有点紧张，如果真像何见说的那样
眼看那两个女生随着队伍往前走了一步，男生瞬时抻了下腿，手机送到了女生大腿后面的位置。
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又抬头看了周围。
何见蹭的站起来。
完了完了，许昭昭更紧张了，何见小时候练过散打，虽然是半吊子，但足够她伸张正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