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花聋了

    雪告诉花自己要和夜行离开。

    花看着雪的嘴一开一合，她想努力的听见雪说什么，但她的耳朵什么也听不见了。她看着雪的泪水，看着鼠群窜动，除了她自己的心跳，她什么也听不见。

    花想知道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雪将她紧紧抱着。她一个劲的摇头，什么都听不见。

    雪和夜行离开洞穴，一天，两天。再也没有回来。很久之后花才知道，原来那天雪是在和她告别。

    花不明白雪为什么要在自己最需要她的时候离开。自从花的耳朵听不见了，她的心也不再痛了。

    她尽情的享受春日的暖阳，她感受的到花香，每天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夜里睡在空荡荡的粮仓，偶尔她在梦中笑醒，她又梦见孩子们。

    夜行带走了自己的组群着雪。黄鼠不战而胜。他召集剩余的鼠开会，重新划分了工作。洞穴需要重新建设，需要有新的逃生的洞口，需要更多的粮仓。每天觅食的时间做了明确的规定，其余时间必须回来参与洞穴的建设。面对这样的局面，沙沙无法拒绝，但她的身体无法支持这样的劳作，很快，她被迫搬离了自己苦心经营的粮仓。她的组群也成为黄鼠的苦力。

    今晚又是沙沙值夜，白天辛辛苦苦的工作，晚上还要值夜，沙沙的体力明显无法支持。如今沙沙的组群被迫搬进夜行的粮仓，而肥硕的黄鼠占据了自己的粮仓，他们从不干活，苦活累活都指使沙沙的组群。

    沙沙看着睡在对面毫无用处的花。又看看睡在敦敦粮仓的察察。沙沙想告诉花，小鼠死亡的真相，那晚，黄鼠不发出警报，躲进洞穴的那一刻，沙沙默默的看着这场悲剧的发生。现在花聋了。沙沙也沦为了黄鼠的劳动工具。年迈的沙沙喘不过气来。弱者终要沦为强者的奴隶，而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也无处可逃。咎由自取的感觉在每一个都折磨着苍老疲惫的沙沙。她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要在将水泼在洞口，害得霞被迫离开，她究竟做了什么！现在接受报应的自己无力抗争又不甘心。

    沙沙拖着疲惫的双腿，瘫坐在地上。在故乡的洞穴，她卑微的只能吃那些硕鼠吃剩的食物，幸运的活下来，经历严寒，好不容易拥有自己的组群，拥有自己的粮仓，她只想安度晚年。她只是选择了沉默，她认为自己只是不够强大，不够勇敢，但是这有什么错呢？命运为何这样折磨自己。

    她叫醒了察察的时候，两个含着泪水的老眼四目相对。

    察察刺毛乱炸，拖着僵值的腿。走到洞口，此刻她根本不害怕任何鸟兽。察察回忆霞离去的背影。回忆着敦敦离去的背影，回忆着雪离去的背影。

    背后传来黄鼠的鼾声。

    如果当时自己没有那么贪嘴私藏了坚果，如果她能为霞辩解，如果现在小鼠还活着。她到底做了些什么。

    但是察察的内心不允许她忏悔。她梳理自己凌乱的毛发。第一缕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打开洞穴的草帘，迎接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