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爆抄袭的爸爸（3）
因为靠海的缘故，10月的橘海村已经开始凉了，哪怕天上有太阳，那大风也能吹得人感冒。
秦执觉得孩子应该不抗冻，他先将摄像头罩住，然后给孩子找了一件加棉的黑色裤子，上面是卡其色的小熊衬衫，以及一件针织马甲，一层层地给孩子套上。
临到要出门了，又不放心地给加了一件小外套，连鞋都穿的是比较保暖的马丁靴，还差点给套了个毛线帽。
啾啾摸摸自己的头发，看向秦执，对方只穿了一件超级薄的短袖和牛仔裤，露出来一双布满漂亮肌肉的有力手臂，将袖口塞得满满当当，一看就是做力气活的。
他摸摸自己的三件套衣服，问秦执：“啾啾穿得有点多了。”
“不多，”秦执头也不抬地给孩子绑鞋带，“这边风大，冷。”
啾啾看着秦执露在外面的手臂欲言又止，秦执也没注意到。
他随手捞过摄像头就让啾啾扛起来，“这个手机啾啾自己扛着走，另外爸爸弄了几个摄像头在周围收集素材，这几天就可以剪视频了。”
啾啾精神一振，“好，啾啾去收集素材！”
秦执好笑，揉揉崽头，“先吃饭，今天早上吃玉米南瓜粥和奶黄包。”
小朋友弯着眼睛笑了下，乖乖地被爸爸牵着往院子里走。
秦执的直播间里的粉丝也越来越多，渐渐破了十万，大多数都是被啾啾吸引过来的，满屏的啊啊啊，反倒将原本那些闹着“抄袭”的弹幕给压得一干二净。
特别是现在，小朋友给直播间的镜头找了一个特别好的角度——秦执旁边，可以从啾啾的斜上方看见啾啾吃饭，喝粥，以及晃荡那双无处安放的小脚脚。
啾啾和秦执相对着坐在院子里的小木桌上，桌面上摆了两笼奶黄包，两碗粥，以及一叠拍黄瓜，为了迎合崽崽的口味，秦执没有加辣，弄得比较清淡。
啾啾低着头，一手抓着奶黄包嗷呜一口咬下一半，秦执做包子的时候没估好量，这奶黄包一个比啾啾的手还大，他这一半将自己的嘴巴塞得满满当当，连脸颊都鼓了起来。
小朋友心底惦记着秦执的事业，一边嚼包子还要时不时用余光看镜头，好像这样能透过手机看到弹幕上的反馈一样。
弹幕的观众感觉自己要死了。
【呜呜呜但凡我能生一个像啾啾一样的崽崽，此生无憾！】
【秦哥相亲吗？上过大学年薪百万还会做饭那种！我不要你的爱情，我就要一个啾啾！！！】
【呵，这情敌不过尔尔，啾啾告诉姐姐你喜欢什么样的麻袋，姐姐今天就下单送你！】
【酸死我了，主播你打算搞农家乐吗？让我来瞅瞅崽顺带帮你养几天？】
【这孩子是叫啾啾是吗？这是在找监护人吗？看看我怎么样？？？】
“咳，”秦执抬手敲了敲桌面，啾啾茫然地抬头看他，他恍然意识到还有崽，赶忙揉脑袋微笑一条龙服务：“不是吓你，是在吸引直播间怪叔叔阿姨的注意。”
啾啾噢了一声：“为什么呀？”
“因为他们不要脸，得提醒一下，”秦执说着，懒洋洋地用自己管理的号封了一批人，“都注意点啊，我们婴幼管理局的领导还在直播间看着呢，瞧瞧你们说的话，不堪入目！”
【？？？麻袋怎么了？我送个崽崽喜欢的麻袋怎！么！啦！】
【你是不是玩不起？还禁我言！！我就要说，啾啾选监护人吗？看看我看看我看看我……】
【呃，你们不是被禁言了吗？】
【三个小号都在直播间内呢，随他封！！！】
话虽如此，但之后的弹幕确实收敛了不少，毕竟人家管理局的负责人还在里面呢，就像是开黄腔的时候突然告诉你旁边有网管一样，让人不自在。
不过觊觎别人家的小孩不是正常的事嘛，所以虽然收敛，但不多，气得秦执连弹幕都没给啾啾读，关了打赏感谢就安心吃饭，让这些窃崽贼无可奈何。
啾啾虽然不认字也没看弹幕，但他从秦执的态度中也能感受到，他们还是成功的，这让啾啾更加开心，连咬包子的动作都透露着雀跃。
随着啾啾将粥呼噜呼噜地干完，秦执也手快地收拾了碗筷放在盆里，拉着啾啾准备去收集素材。
秦执家住得高，离大多数人家也有些远，得走长长的一条青石小道十来分钟，才能到达最近的一家。
以前在这里也没觉得不方便，大家来得少还方便了他的视频拍摄，但现在有了孩子后，这条路就有些长了，日后啾啾也不好去找他们玩。
秦执牵着啾啾，也不着急，等着啾啾迈着小短腿一步一步地往下跳。
时不时因为准头不好滑溜了一下，秦执便快速一提，小朋友一下就又站稳了，接着又继续一步一步地往下跳。
小朋友走了一段路就停了，指着那个淡黄的稻草人满满的惊奇：“那个，那个的脸……”
秦执瞥了一眼，简单介绍：“按着摄像头，跟电脑连接着的，这个角度视角广，可以拍很多东西。”
“这一块是我们家的菜地，等过几天爸爸带你来种地玩，那边也有个摄像头，主要是拍远景的……”
秦执给啾啾介绍了几个摄像头，以及远程介绍自家院子里安置的几个摄像头，侃侃而谈。
啾啾是个非常给力的听众，听着秦执的介绍，嘴巴都张得大大的，好像特别吃惊一样。
秦执还得意着呢，啾啾童真的语气软乎乎的：“这么多拍的，为什么还没有素材呀？”
秦执：“……”
有没有种可能，叫差生文具多？
秦执尴尬地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我好像闻到甜甜的味道了，应该是二爷家在熬汤，我们去蹭糖吃。”
啾啾听话地乖乖跟上了，弹幕笑成一团。
【所以主播还是个up主？这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哈哈哈主播不仅是个up主，还是个常年素材不够所以更新缓慢的up主。】
【这就是所谓的差生文具多吗？笑死，啾啾抬头问爸爸的那一刻，我看到秦老狗那仿佛便秘的表情了！】
【是啊，所以都这么多装备了干嘛还要抄袭熊哥？】
【呃，我刚刚也补过这位秦老师的视频了，三年来风格一直都没变，运镜什么的手段也有自己的习惯，看着不太像抄袭的……那位熊老师是谁？我也去看看？】
【终于有人说句实话了！我真的栓q，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大家都说我们秦哥抄袭，他风格明明没变过！反倒是那位什么熊哥，根本没自己风格好吗？】
【笑死，他没抄袭他干嘛不解释？他视频发得比熊哥晚，还能是熊哥穿越了吗？】
【好了好了想骂的自己去大眼睛骂，啾啾要吃糖了！】
啾啾被爸爸抱着走了几分钟，看到了爸爸说的甜滋滋的地方。
同样是几间房间外面围了一层栅栏的样式，在院子里，一个头发花白的精瘦老人正在拉糖。
大块的糖被他绕在一根粗木桩上，而他则在不停地绕桩，拉扯，将红色的糖浆渐渐拉成白色。
秦执抱着孩子看了会儿，低声道：“你有福咯，你太爷爷今天做叮叮糖，等会儿去揪一块来吃，超甜！”
他刚说完，就发现啾啾的眼睛已经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像面团一样的麦芽糖了。
还是个贪吃的小系统。
秦执想着，带着孩子大步上前，笑眯眯地和秦二爷搭话：“二爷，拉糖啊，我来帮……”
“去去去！”秦执的声音未落，那个精瘦的灵活老头已经像避瘟神一样，拉着糖转了个方向，一张憨厚的脸上全是嫌弃：“少来添乱，滚去做你的什么视频。”
秦执：“……这怎么能叫添乱、”
他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确实有一期他想拍龙须酥视频，来这边霍霍二爷家的麦芽糖，搞得满屋子全是糖，清洗了好久。
秦二爷瞥一眼就知道打消了秦执的心思，他松了口气，慢悠悠地拉糖，顺带着和秦执唠家常：“怎么抱了个孩子过来？”
“啊这个啊，”秦执回神，捏捏啾啾的脸蛋道，“我儿子，秦酒，小名啾啾，啾啾叫太爷爷。”
啾啾肩上还扛着长长的自拍杆，这时候有些腼腆地抱着秦执的脖子，声音倒是又甜又乖：“太爷爷好，我是爸爸的孩子，叫啾啾。”
太爷爷手一抖，好好的糖差点掉地上。
“阿芬！出来拉糖！”
他三两下将糖缠绕在木桩子上，叫了声自己孙女就往栅栏外跨，连门都忘了走。
“你个小兔崽子，我说那会儿毕业了怎么要死要活的回来，你搞大人闺女肚子还不负责？”
秦二爷恨铁不成钢，又怕说重了吓到孩子，只能咬牙压低声音，“老子教你这么多年都喂了狗！”
秦执被二爷这气势汹汹的样子吓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二爷，这是我捡来的孩子，我哪来的对象，你知道的，我不婚主义……”
“滚，”秦二爷懒得跟秦执唧唧歪歪，他定定地看着啾啾漂亮的脸蛋三秒，又气不过地打了秦执好几下，“这就差一个模子刻出来了，还是你捡的？”
秦执也仔细看了下啾啾，茫然：“哪像了？我五官有棱有角的，眼睛也是长的，这孩子圆头圆脑的，怎么也跟我刻不上模子吧。”、
秦二爷语气一沉：“你还想我拿照片你对？”
秦执简直有口难言，而图方便基本都是照着宿主生成相貌然后小修的009小朋友特别心虚地缩起了脖子。
啾啾也不知道呀，啾啾又没有什么坏心思……
好说歹说，可算让二爷不追究了，秦执松了口气，“那太爷爷给我们啾啾一点吃的吧，啾啾要馋哭了。”
小朋友忙不迭地点头，“太爷爷，啾啾想吃糖糖~”
秦二爷面色和缓，笑得眼睛都眯缝了：“欸好，进来进来，太爷爷给你找糖。”
说着，老头身手利落地又翻了进去，转身走到大门那给他们开了门。
啾啾被太爷爷轻盈的身姿给吸引了，大眼睛都不带眨的：“爸爸，太爷爷好厉害哦！”
秦执哼哼一声：“翻个栅栏而已，爸爸也会啊，爸爸还能翻跟斗，连着翻。”
啾啾很清醒：“可是太爷爷是爷爷，爸爸是爸爸呀。”
不知为何，秦执有些酸了，强调：“爸爸成了爷爷也能翻跟斗！”
刚刚开门出来的秦二爷：“……放什么屁，也不怕闪了腰。”
秦执：“……”
【哈哈哈哈哈爷爷，秦执一生劲敌！】
【啾啾看我！叔叔也可以翻跟斗！叔叔还能跳街舞！练瑜伽！不比你那爹强多了？】
【秦执：？？？这就去学！】
【哈哈哈哈有一说一，爷爷是真的厉害，这么大一块糖他还能一个人拉得轻轻松松，老秦你还是差点。】
秦执郁闷地跟着二爷进去，秦二爷从家里的架子上取下黑色瓦罐，找了两根小筷子给孩子搅了一个超大的麦芽糖。
他动作很熟练，快速地将糖搅得发白，像个棒棒糖一样后，递给了还被爸爸抱着的啾啾。
啾啾蹬了蹬腿，秦执了然地放下孩子，让孩子自己站着抿糖玩糖。
这边，秦二爷摸了摸自己的衣兜，还是叹了口气：“当初为了养你戒了十多年的烟，现在你这孩子一来，又得戒了。”
秦执笑着安抚：“少抽烟身体健康，您这连曾孙都有了，别人可羡慕不来。”
秦二爷笑骂了一句，“你趁早把你那些烟扔了，少熏着我家啾啾。”
秦执无奈：“早扔了，人婴幼管理局的负责人亲自搜的。”
秦二爷放了心。
他看孩子拎着自拍杆跑去看阿芬拉糖了，也没了顾忌，小声地问秦执：“上次德望去找你，你说橘子不着急背出去慢慢的卖，我就一天只背个一两单权当散步了，是不是你那边出事了？”
秦执犹豫了下，摇头：“我也不清楚，咱慢慢卖呗，现在有啾啾了，带货也挺容易的。”
他扫视一圈，二爷家还是茅草房，不过二爷其实不穷，他的两个儿子在外面做生意，自己孙女也是上了大学，他只是在村里呆惯了，不想挪窝而已。
所以当时接到订单时，阿芬先安排了自家爷爷家的橘子树，因为秦执最近的情况阿芬也是知道的，她担心这几单有什么问题。
秦二爷知道套不出话，只能叹一声气：“你们自己注意点就行，家里的树多，大不了多拉几趟，送镇上的大老板手上。”
秦执没接话，镇长说是大老板，其实一斤橘子顶多卖个几毛，这边实在太偏了，量还多，根本提不起价，赚的全是辛苦钱。
而他们村通向外面的树不好走，村里更是连个通车的道都没有，如果不是他不够火，村子也还没发展起来，他连货都不想带。
秦执自己已经有了打算，也不着急，他懒散地靠坐在木桌旁，看着又矮又可爱的啾啾踮起脚尖，一个劲儿地仰头看阿芬拉糖，时不时冒出一声“哇”。
啾啾连自拍杆都快忘记了！
他不打扰阿芬姐姐，只站在旁边，时不时踮脚，大眼睛里闪烁着好奇和期待。
阿芬常年帮爷爷干活，虽然拉糖有些费劲，但也能拉得有模有样，她拉了几下后，对小崽子招了招手。
小朋友脸上带着婴儿肥，看见那个动作玩起眼睛，小脸抖了抖，啪嗒啪嗒地跑到阿芬旁边，仰头不说话。
观众只能看见啾啾圆润的后脑勺和阿芬那一脸萌死我了的表情，抓耳挠腮哭天抢地的。
【秦狗你他妈懂不懂事？这时候就该上前拿着手机对孩子哐哐一顿怼脸拍，懂？】
【呜呜呜宝宝你到底做什么了快让姨姨看看啊，姨姨再不看见你就心梗了！】
【秦观月至！我敢给你关注你敢给我掌镜头吗？啊啊啊给我看我儿子啊！！！】
仅有阿芬能看见的小脸蛋上染上一丝不好意思的红，啾啾脚尖点了点地，软乎乎地仰头提出诉求：“姐姐，啾啾也想拉，啾啾可以拉吗？”
阿芬二话不说就松开一边手，若不是她两手都在干活，怕是马上就要捏崽了！
“可以，来，啾啾拉这一边，姐姐带你拉糖！”
“是小姑，”秦执恰好洗好手过来了，他不动声色地抢了阿芬的活儿，语气不变好像理所当然一样，“你累了去歇歇，我来帮二爷拉。”
然后毫无停顿顺理成章地俯身握住啾啾的小手，引导着按在了木棒上：“来爸爸教你拉糖，爸爸这个种田类美食博主还是很能打的，什么都会！”
被迫累了的阿芬咬牙：“……会个屁！哪家美食博主拍的美食是馒头窝窝头和榨菜丝啊？对了，执哥我爷爷不是不让你碰糖吗，你来做什么？”
“不要说脏话，”秦执纠正完，突然叫了一声：“啾啾。”
啾啾一懵，下意识扬起小脑袋：“怎么啦？”
“你听，阿芬叫我执哥了，”秦执说着，悠悠拉了下木棍，给孩子找了个便于使劲的角度，“爸爸的妹妹叫小姑，所以你刚刚叫错了噢。”
啾啾噢了一声：“啾啾知道啦。”
阿芬：“……”
靠，狗男人。
叫姐姐怎么了？她都没介意低了这个狗比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