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怪兽姐姐

    时间过去小半年，现在的她已然能在别人的帮助下坐了起来，她的视线变得宽阔许多，再也不是眼前那一小块天花板，与时不时出现在她眼前的那几个人。

    她转动着眼珠环顾四周，皆是冷冰冰的医用器材，有四个外国人在各个角落钻研着自己的工作，她第一次看到自己肚子以下的部分，被厚厚的纱布与石膏固定在一起。

    她将视线移向门外，门外是一条昏暗的走廊，她想象着每次司马无名来找她聊天时，他是如何穿过走廊，如何站在门口，如何走到她面前的画面。

    她也多想出去走走，她厌倦了每天躺在床上吃各种药，抽各种血，插各种管子的生活了。

    正当她痴痴想着之时，走廊回响着一声声局促地叫喊声，不一会儿，一个小男孩便趁着其他四人不注意的空隙，钻到了她的床底。

    在他钻进去的片刻，五六个穿着园丁服饰的中年男女站在病房门口，不停张望。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怎敢跑来这！”

    “对不起医生，我们来抓偷草药的毛孩。”

    “你看这里像有小偷吗！赶紧给我出去！”

    她看着异国女人口齿清晰地用中文骂跑他们，心里第一次对她产生了兴趣，她看着女人，女人似乎懂得她的哑语，微笑着朝她走来。

    “你叫什么名字？”

    她轻声轻语问道。

    “卡瑟琳。”

    女人回答道。

    “卡瑟琳，我想睡一会儿，能麻烦你们先出去一会儿吗？”

    她礼貌地同卡瑟琳说道，而卡瑟琳也照做了，她被平躺下来。四人从病房走出去之时，还贴心地调暗了灯光，将房门关上。

    “你可以出来了。”

    床底的小男孩探出了脑袋，他满脸泥土，手里捏着一把绿色草叶，脸上的神情木讷。

    她知道是自己丑陋的面容吓到了他，想别过脸去，但脖子上的固定圈环限制了她的活动。

    “你为什么全身缠满纱布？”

    小男孩的眼睛生的好看，水灵灵似珍珠般纯净却又带着深不见底的心思。

    “我生病了。”

    “什么病，需要包扎成这样，只留一双眼睛，两个鼻孔，还有一个嘴巴出来。”

    她感觉男孩的眼睛在她的脸上游离了好几遍。

    “你呢？你为什么要偷草药？”

    小男孩看着手中的草药说道。

    “好玩。”

    她斜着眼睛瞧着小男孩，他正坐在她床头的高腿椅上把玩着那株偷来的草药，没有要离去的意思。她在心里猜测，也许这个孩子同自己一样孤苦伶仃，没有同龄人一起玩耍。

    “你叫什么名字？”

    她率先发出友好的信号。

    “没名字。”

    她有些震惊，怎么会有人没有名字呢？还没等她细问，小男孩开了口。

    “你给我取一个。”

    她看着小男孩纤弱的身体，觉得他比自己小个两三岁，于是出于对弟弟的思念，决定把弟弟的名字给他。

    “你叫顾墨吧，我弟弟叫这个名字。”

    小男孩没有表现出开心的模样，他将草药丢在她的身上，冷冷说道。

    “我不要别人用过的名字。”

    她心里偷乐，小小年纪占有欲就如此强烈，那长大了岂还得了。

    “那加个意字，你姓顾，叫墨意，全名叫顾墨意如何？”

    小男孩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叫赫连白薇……”

    她的自我介绍还没来得及做完，门外的走廊传来脚步声，小男孩迅速跑到门口，半侧着身子看了一眼，回过头对她说道：“我改天再来找你玩，怪兽姐姐。”

    怪兽姐姐？

    她啼笑皆非，并没有觉得受到冒犯，只觉得他精灵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