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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他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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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老王爷出了府邸大门,就看到站在冷风中一身凛然气质的贺然靖。

    昏暗的光线落在他的身上,衬得他异常清冷,贺然靖颇有耐性地立在门前,泛白的唇微微抿着,在听到踏踏的脚步声时,他抬眼看去。

    一双漆黑而又深沉的眸子,对上来人的双眼。

    庆老王爷心口一窒,不由得顿了下脚步,那双眼里的古井无波,掀起了他心底的汹涌澎湃。他的眼前,仿佛看到了一片尸山血海,浓浓的冷煞之气扑面而来。

    但很快,贺然靖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收敛了这无意识里散发出来的警惕,对着庆老王爷,沉声道:“见过庆亲王殿下。”

    下马威?这是来他庆王府耍威风了!庆老王爷醒过神来,恼怒地冷哼一声:“还是不见的好。”

    贺然靖神情平静,躬身一礼,道:“蒙江冲撞了王爷,是我御下不严,失了规矩,今日特来给王爷赔个罪,请王爷见谅。”

    庆老王爷默不作声地侧了侧身,倒是仅受了他半礼,斜眼看着贺然靖,不言不语的。经过漫长到几乎令人窒息般的静默后,庆老王爷才慢条斯理地道:“见谅?我儿现在这般,你让我见谅?呵我也不为难你,你就照着我儿的伤,给那蒙江一顿,我就见谅了。”

    贺然靖直起身子,淡漠地看了一眼庆老王爷,垂下眸子,依旧恭恭敬敬地道:“蒙江是一介武夫,不懂规矩,冒犯了殿下,请殿下见谅。”

    他将话定死在冲撞上,并不接老王爷所说的贺然杰的伤,在贺然靖的心中,贺然杰,死不足惜。

    庆老王爷的脸色微沉,贺然靖话语中的意思,他听得明白,只是贺然杰再不成器,那也是他儿子,堂堂亲王的儿子,还比不得一个卑微的兵痞?

    “我要不见谅,又如何?”庆老王爷这话说得异常和缓,但却令人心生阴寒,“我就要大狱里的那群小崽子们拿命给我赔罪,这又如何?”

    贺然靖脸上的神情已经是一片冷硬,他挺直脊背,定定看着庆老王爷,与这个老当益壮的老者相对而视,他缓缓扯开唇,笑了一下,轻声道:“殿下,那小院子地下有一条密道,密道那一头是一座小作坊,冶炼铁骑刀具的小作坊,您家这小公子可真能干,冶炼出来的刀具可都是上等货,装备一队禁卫军都足够了。”

    庆老王爷原本还带着笑的脸,已经冷了下来,那双眼炯炯地盯着贺然靖,私自铸造铁骑刀具是重罪,这数量都能够装备一队禁卫军,往重了说,那就是谋反。

    他知道这话可不是信口开河的,庆老王爷皱起眉头,当时因贺然杰的伤势而无心多想,在禁卫军来了以后便没有再继续关注那个小院子,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个祸头在。

    如今这情况下,听着贺然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他歇了火,双方也就平安无事,若是他不依不饶,那么这事再闹起来,谋反的人可就说不准是谁了。

    呵,厉害!不愧是战神!从回来到现在,这么短短一小会儿的时间,居然就抓到了关键点。

    庆老王爷压着恼火,死死看着贺然靖。

    贺然靖不为所动,这消息,其实他也不过是才知道的。就在中殿里,贺然鞨将折子砸向他的时候,那落下来的折子里,恰好便是禁卫军呈报的消息,白纸黑字里清晰地记载着由小院子的密道后发现的那处冶炼小作坊的情况。

    贺然靖相信庆老王爷是个聪明人,只这个消息,便知道这是让人算计了,若再和他撕扯下去,只会落得一身腥臭。

    庆老王爷拍了拍手,冷冷地哼了一声:“行,既然郡王是来赔罪的,那就摆个赔罪的姿态吧。”

    随着他的拍手声,数个小厮搬着桌子和酒坛出来,一一摆放出来。

    贺然靖看过去,长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十坛酒,那酒坛子不算大,每个酒坛子大约是两个巴掌大,里边的酒想来是极为浓烈的,还未开封,就能闻到若有似无散发出来的酒香。

    “呐,我也不为难你,既然赔罪了,那自然是得有诚意,我这人爱美酒,更爱有人陪我喝美酒。既是赔罪,那就这十坛酒,我挑一坛,剩下的你包了。这酒喝完,这事儿我就揭过。”庆老王爷笑着拍开酒坛子,浓郁的酒香登时就散发出来,弥漫在空气里。

    他知道贺然靖治军严谨,平时并不饮酒,想来酒量好不到哪里去,他也没什么好折腾的,就想着看一看贺然靖酒后的丑态,出口气。

    自然,庆老王爷还是顾虑到贺然靖那微妙的身份,这搬出来的酒坛子,都还是适中大小的了。

    贺然靖看了一样整整齐齐摆着的酒坛子,已然启封的酒口喷涌出来的酒气,熏得靠得近的小厮脸色发红,他的酒量算不上很好,但也不差。这些酒……

    贺然靖斟酌了一下,吃了药的身子感觉不出什么疼痛,只是胃里闷闷的,说不出的沉甸甸,他漠然地上前,道:“庆亲王如此热情,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贺然靖随手挑了一坛,单手拎起,对着庆老王爷微微一颔首,便对着酒口饮起,香醇的烈酒顺着他的喉咙滑入,冰冷得如同雪凝的冰刀,刮过他温热的血肉,砸进脆弱而柔软的胃脘,然后冰刀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烈火,随着血水在五脏六腑里翻涌。

    “嘭——”一坛饮尽,贺然靖随手让酒坛丢回桌上,而后紧接着拎起下一坛。

    庆老王爷慢慢品着手中的这一坛酒,看着贺然靖白着一张脸,动作利索地饮尽一坛又一坛,他喝的仿佛不是酒,而是水,半点都不停留。

    酒喝得越多,贺然靖的脸色越白,浑然不似平常喝醉酒的人那般面红耳赤的。

    到了最后,贺然靖的脸色甚至透出一股青白色,双唇也是极淡的,只是他的眼神依旧是那般清冷。

    及至剩下最后两坛的时候,贺然靖略微停下,他搭着酒坛,停了好一会儿,因为药效而镇住的疼痛,好似被这冷如刀烈如火的酒唤醒,沉闷的钝痛从腹部传来,很快钝痛变得尖锐起来,这股尖锐的疼痛带着一股恶心感倒腾起来,一阵又一阵的腥气涌上来,贺然靖勉强压制着。

    庆老王爷看贺然靖停了这许久,他嗤笑一声,很是得意地道:“郡王,若是喝不下了,倒也不必勉强,赔罪,就当没这回事吧。不过也就是几个微不足道的小卒子。”

    贺然靖扫了庆老王爷一眼,咬着牙正要拎起桌上的酒坛,忽然从旁边伸过一只手,搭在贺然靖的手上,那只手温暖得很。

    “庆亲王,如此有雅兴,不如由孤陪亲王喝两坛?”温润的声音响起,一道高挑的身影走了出来。

    庆老王爷看向来人,却见来人披着黑色披风,面容清俊雅致,星眸带笑,一派温润如玉。只是此刻他的脸上带着些许病容,而那笑并未到达眼底,便显得凉薄。

    “老臣见过太子殿下。”庆老王爷愣了一下,急忙躬身行礼。

    贺然靖现在着实是疼得厉害,正是因为这股疼痛让他的反应慢了一拍,等他察觉到来人是太子殿下,要行礼的时候,却让太子殿下拉住了。

    太子贺然哲伸手拉住贺然靖,手中触到贺然靖冰冷的手时,他皱了下眉头,解下身上的披风,往贺然靖的身上搭去。

    酒气顺着疼痛蔓延到全身,贺然靖现在的意识有些模糊,他潜意识里觉得太子殿下这番举动于礼不合,可是却迟钝地不知要说什么。

    太子轻轻地将披风的带子系好,而后把贺然靖挡在身后,他拎起手中的酒坛,对着庆老王爷道:“剩下这两坛,就由孤替郡王喝了。”

    “使不得,使不得。”庆老王爷大惊失色地阻拦道。这些日子,太子殿下身子抱恙,这事朝堂上下都知道。他哪里敢让贺然哲喝酒,若是因此病情加重,他可担不起这责任。

    太子看着庆老王爷拽着酒坛子的手,轻轻咳了一声,似笑非笑地道:“可这酒,没喝完,冲撞庆亲王的事,可没法见谅呀。”

    “哪儿呢,我说见谅,就见谅了。”庆老王爷装傻地摆摆手道。

    太子感受着身后贺然靖呼吸间带出的酒气,以及刚刚注意到的贺然靖那难看的脸色,他的眼中蕴含着些许不虞,缓缓道:“可是,郡王是个重承诺的人,这酒没喝完,郡王怕是心里过不去,还是孤替他喝完吧。”

    庆老王爷急忙拎过酒坛,陪着笑道:“喝完,剩下的老臣都喝完。”

    言罢,他仰头将酒坛子里的酒往嘴里倒,喝得急了,便落得满身都是,一时间看起来显得狼狈。

    太子贺然哲看着庆老王爷喝完了那剩下的两坛酒,才轻笑着道:“庆亲王真是雅量,那冲撞一事……”

    “嗝……自然是揭过了,嗝……”庆老王爷不由得打了个酒嗝,满脸通红地摆手道。

    太子觉得身后的贺然靖好似摇晃了下,他心下担忧,也不再与庆老王爷多纠缠,只是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孤与郡王就先走了。”

    “是,老臣,恭送太子殿下。”庆老王爷一身酒气地躬身一礼。

    太子转身带着贺然靖离开。

    看着两人走远,庆老王爷才冷下脸,啐了一口,道:“呸!兄友弟恭,给谁看!”

    他回头看了一眼滚得到处都是的酒坛子,冷喝道:“收拾了,回府。”

    “是。”

    却说太子带着贺然靖上了马车,这时候的贺然靖已然是醉了。只是醉了之后的贺然靖并不会如那些失了智的醉鬼那般胡言乱语地折腾,反而很是乖巧。

    太子看着乖乖端坐在马车里的贺然靖,贺然靖的面色白得如覆了一层冰霜,微微垂着眼,紧抿着唇,额上是细细密密的冷汗,不见了日常冷硬的煞气,颇有一种可怜兮兮的病美人的感觉。

    “阿瞒,你哪里难受?”太子伸手擦了擦贺然靖额上的冷汗,轻声细语地问道。阿瞒是贺然靖以前的名字,自从王上给他赐下贺然靖这个名字后,再也没人记得他曾叫阿瞒,那是他娘给他取的。

    贺然靖听到太子的话,他抬起眼,静静地看向太子,眼里笼着一层茫然的雾气。他捂着疼得都碰不得的胃部,看着太子焦急的面容,想了好一会儿,才偏了偏头,细细地道:“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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