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艳遇
这是哪？头好昏……
冯财视线模糊，浑身没劲，半边身子麻的要死。
好累…天黑了？
他试图抬起左手，可动弹不得，他低下头，一下子就蒙了。
这是……一个人？
有一个女孩趴在了冯财身上，压的他半边身子发麻。冯财试图抬手的动作惊醒了这个人，她抬起头，同样眼神迷离。
二人对视，女孩一下子笑了，突然凑到冯财面前，双眼迷离，捧起他的头。
冯财被突然的变故惊的醒酒了“你…你要干嘛？”
“接吻。”
冯财瞪大眼睛“啥？”
女孩的头越靠越近，冯财感觉浑身炽热，尤其是喉咙，口干舌燥的，有一根神经即将崩坏。
女孩越靠越近，冯财在关键时刻……错乱了。
“生是死的开始，死是现实的延续，而再生是梦的终结。
微笑是虚伪的，真实是痛苦的。溶合的心，将我毁灭。”
女孩一愣“什么？”
她的动作停滞了。
冯财摇摇头“啊不…啊……是eva……”
“eva？”
“就就就…某个日本动画的台词……”
女孩噗嗤一下笑了“哪有人在接吻时会说动画台词的？”
冯财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啊哈哈…是啊……”
女孩举起拳头轻轻的敲了敲冯财的胸口“都怪你！气氛都没了！”
冯财松了口气。
妈的，幸好气氛没了。
他指了指跨在自己身上的女孩“你能不能下去？我能回家吗？”
女孩愣了“你说什么？”
“回…回家……”
“回家？”
冯财认真的点点头“回家。”
女孩眯起眼睛，盯着冯财的脸“你嫌弃我？”
“不不不！”
“那为什么？”
冯财眉头微蹙，犯了难“我…我不能……”
“不能什么？”
女孩步步逼问，冯财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实话。
如果说自己要连童子功，是道士，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宣传出去……
那如果不说，自己该以什么借口编过去？
自己有病？那会被笑话死。
自己有女朋友？可以试试。
冯财开口道“我有女朋友了。”
女孩点点头“那我还有男朋友呢，你有女朋友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漂亮。
冯财又想了想道“我有病。”
“我不信。”
啧，用杀手锏吧。
“我是道士，我练童子功。”
“那你还不如让我相信你有病。”
冯财没办法了“非做不可吗？”
女孩看了良久，叹了口气“行吧行吧，这次饶了你。”
冯财松了一口气。
可女孩依旧骑在冯财身上，她将脸埋在冯财胸口“吃糖豆吗？”
冯财拒绝“不。”
“为什么不吃？”
“这是不好的吧？”
“那又如何？我们已经是烂人了，再不好又能怎么样呢？”
冯财沉默了。
因为，女孩哭了，她的泪水打湿了冯财的胸口。
“你…”冯财试着问道“你为什么，吃糖豆啊？”
女孩并未抬起头，而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趴着。
“因为，我记不得了……”女孩顿了一顿“我记不得了……”
“嗯……”
她抬起头，看着冯财，冯财也看着他。
“你叫冯财。”
冯财点点头。
“你和他们不一样。”
“和谁？”
“王哥他们，你和那些混日子的人不一样，你也和我不一样……”她貌似是很认真的说出了这句话。
冯财疑惑“因为…我胆小？”
她噗呲一笑“可能吧~”
冯财觉得他面前的这个女孩，是一个可怜人，似乎被家庭抛弃了？还是经历了什么？要不然怎么会接触这个行当呢？
就在冯财惋惜时，她开口说出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冯财，你没吃过糖豆，对吧？”
“嗯？”冯财顿时冷汗直冒“你什么意思？”
女孩嘻嘻笑着，伸出手，一颗糖豆出现在掌心“你没吃，从来都没吃，对吧？”
冯财回想起来了，上次运输任务，小王让自己取一颗，他打算事后处理，可是后来居然忘了，直到今天，这颗糖豆被她翻了出来……
他脑中顿时升起无数想法，随后又一点点将想法压了下来，故作镇静“怎么会呢呵呵……”
她又露出了她标志性的笑“撒谎是人之本性，在大多数时间里，我们甚至都不能对自己诚实。”
冯财咽了口口水，眼神默默地看向一边“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哈哈……”
“不要再装了。”她说道“你一说谎眼神就乱飘，你自己都没发现吧？”
冯财沉默了，长舒口气“好吧，认命了，你要怎么处理我？告密？还是逼我献身？”
女孩摇摇头“我不会告诉的。”
“为什么？”
她眨眨眼睛，嬉笑道“因为你不一样。”
又是这句话……
女孩开出条件“我不告诉可以，但是，今晚别走。”
冯财面色一下就苦了。
“哎呀~又不动你，我只是，害怕一个人……”
冯财觉得这个条件可以接受“好。”
夜色很深，天空很暗，冯财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冯财。”
“嗯？”
“聊点什么吧。”
“聊什么？”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和王哥那种人接触……”
冯财苦笑，思绪回到过往“我和他，是班里最不受待见的。”
女孩认真的听着。
“我体弱多病，家里人对我保护的很好，所以我一直没有脱离家里人的保护，直到这份保护成为了习惯……班里人会嘲笑我，说我妈宝，说我离开父母什么都办不成……”
“过分……”
冯财点点头“人性本恶嘛。”
“那王哥呢？”
“他与我相反，他父母在外地打工，自己留守，只有一个奶奶照顾。后来，父母打工的地方出了意外，母亲残疾了，父亲死了，班里人就说他可怜。他很不喜欢别人说他可怜。”
“想象得到。”
“小王，把那些人狠狠地鄙视了，骂了一顿，他就从可怜，变成了没家教的野孩子了。我俩能玩在一起，就是因为我们两个都是被孤立的……”
女孩没出声，冯财开口问了“你呢？为什么进入这个行当？而且还……这么不重视自己身体……”
“通过自我牺牲，给对方制造愧疚感，然后以此逼迫对方服从，是中国家庭中非常常见的一种策略。”
冯财一愣，不知道她要说些什么。
“我家就是这样，我家其实普通哦~他们希望我按照他们计划的方向去成长，总是跟我说‘我们为了你’怎么怎么样，在我面前说自己有多可怜，然后要我服从……”
冯财沉默了。
“他们的期许是蛛丝，将我困死在茧里，想看我破茧成蝶。有的时候，只想找个地方苟活，还要被人揪出来骂两句真没出息，对不起父母。”
她抬起头，依旧是标志性的笑脸，但眼角，却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
“于是我叛逆了，我变坏，还能挣钱，我不需要他们了……”
冯财不知所措，伸出手，擦拭女孩眼角的泪水。
“你很厉害……”
女孩摇摇头“逞强罢了，我敢骂世界，我敢骂上帝，我毁佛谤祖，我睥睨天下，但是我不敢骂楼上每个周末都在装修的邻居。”
“那也不应该踏足这个行当啊……你的父母应该也在关心你吧？”
“噗！关心我？”她蹭了蹭冯财的胸口，仿佛在埋怨“不要以为世界上的人都在关心你的事，你是不是以为人人都在盯着你？其实，各人有各人的事，没人管你这档事儿！”
冯财，惊讶了。
一直以来师父总说，驱邪在后，治心在前。一开始冯财还不理解，得病就要治，虚病不也是一样吗？
现在他知道了，并不一样。
人的心理是很复杂的，有些病，如果自己不想好，是好不了的。
冯财本来还在笑“怎么会有人不想自己好呢？”
有的。
现在他知道了。
这种人，有的。
这种问题，是道法无法解决的。即便冯财看出了女孩的心病，他也是没有能力治好她的。
道法并不是万能的……
女孩突然起身，一吻吻在了冯财脸上。她笑着，月色照应泪光，眼泪流进了酒窝。
“冯财，有些人浅薄，有些人金玉其外而败絮其中。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彩虹般绚丽的人，当你遇到这个人后，其他人就不过是匆匆浮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