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凤求凰
安国公府
“听说了吗？程面首惹到了易郡马，被罚跪了呢！”几位干活的下人一边干着活，一边讨论着什么。
不巧，安景郡主听见了，她瞪一眼蹲着干活的下人，下人注意到后立马站起身行礼请安。
“安景郡主长安久乐……”
“你们说的……是程向锦？他受伤了？”
安景郡主问完，下人点点头。
“……去忙吧。”安景郡主吩咐完，去找了程向锦。
阳安院
程向锦见安景郡主来了，他撑起疲惫的身体，勉强靠在床头。
他苦笑：“郡主殿下又来折磨我什么？”
安景郡主看着面前的男人，高兴不起来，可能是看到他沧桑的模样，心底有些触动。
安景郡主轻声问他：“你闲的有事没事惹易旋做什么，他脾气这么差。”
程向锦叹口气，道："呵，郡主在假惺惺？”
易旋是个纨绔子弟，他从小就仗势欺人，无恶不作。
程向锦怎么还是一身傲骨，安景郡主最是看不惯。
连服软都不会，程向锦真傻。
"我没有，”安景郡主道，"你要怎样才肯跟我好好说话？”
"你不是想杀了我吗？"程向锦冷笑，"现在怎么又变得如此关心我，安景郡主你到底在玩儿什么把戏？"
安景郡主皱眉，道："程向锦，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你看不出来我爱你吗！”
“安景，你的爱低到了尘埃里。”
程向锦的语气很轻，很悲，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对安景郡主说。
安景郡主一愣，随即脸色苍白，这个男人……
“我的爱可以低到尘埃里，但我绝不可以。”
安景脱口而出的话让程向锦不知道怎么用语言回答她。
安景郡主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静默地坐在那里看着程向锦。
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过了半晌，程向锦突然道：“我喜欢春蕊。”
哦？程向锦这是在说什么，安景郡主知道他喜欢春蕊，再次强调，有什么用？
“你能保证春蕊的安全吗？我在求你。”
“……我看你是糊涂了。”安景脸色难看，程向锦傻了吗？！
“安景，我在求你。”
“程向锦，你知道什么叫爱吗？”
“程向锦，爱要么是神坛，要么是万丈深渊。如果真的爱，万丈深渊也是神坛。”
程向锦听懂了安景的话，沉思。
安景郡主看着他，不知道为何心中升腾起一种无力感。
她起身，无奈地回头再次看一眼程向锦，当初她爱到心灵深处的男人。
安景郡主走了，她头也不回，程向锦的这张脸已经脱离了她的脑海。
程向锦盯着安景郡主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他慢慢闭上双眼，眼泪顺着眼角滴落，落到手腕上。
安景郡主出了院门，一名丫鬟迎面跑来，她喘着粗气道："郡主，安华公主来了！”
安景郡主闻言，脚步顿住了。安华公主来找她做什么？
安景郡主想不明白，但还是先往正厅走去。
安景刚一进大厅，就听到一阵笑声传来。
安景郡主抬眸，看到邯序亭笑得花枝乱颤，她身旁的丫鬟也在一旁捂嘴偷笑。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安景郡主疑惑地问道。
"郡主来了啊，快来看看我送你的新衣服。"邯序亭拉住安景郡主，迫不及待地将她带到衣架前。
衣架上挂着一件红色镶金丝边的锦缎长裙，裙摆拖曳至地，十分耀眼夺目。
“公主这是何意？”安景郡主问。
邯序亭解释道：
“皇后娘娘生了，皇子，明日皇后娘娘亲自举办了宴会，宴会上穿的，皇后娘娘让我给妹妹送来。”
"谢过公主……"
邯序亭笑了笑：“对了郡主，明日把程面首也带上吧，不要总是只带易郡马。”
"我知道了。"安景郡主应声。
邯序亭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对安景郡主身旁的丫鬟道："好好伺候安景郡主，我先回府了”
"是，奴婢遵命。”
安景郡主也回了卧房，她换好长裙，拿了梳妆盒，准备将发髻打散，却又犹豫了。
“我要不要先去跟程向锦说一声？”
“郡主，这种事儿奴婢去便好了。”
安景郡主点点头，拿了铜镜照了照，好像沧桑了……
翌日
宫宴
安景郡主跟程向锦，易旋早早赶过来，不巧刚好碰到宣年带着春阕春蕊。
他们依次盘坐，程向锦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春蕊的身上。
“安华公主到！”
安景郡主和程向锦齐齐望向大门口。
邯序亭挽着江傅的胳膊，后面的下人拿了好些礼品。
不得不说还是邯序亭阔气。
邯序亭走上前：“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大安。”
“臣给皇后娘娘请安。”江傅刚刚行礼，邯序亭扫视了一圈，也没见她父亲母亲，大抵是在府中吧。
"安华公主，江驸马来了啊，坐吧。”皇后娘娘笑容温柔，一副慈祥的模样。
"是。”
众人坐定，皇后娘娘看着下面的江傅，微笑道：
"江家世代忠良，为国为民，功绩显赫，跟安华公主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皇后娘娘谬赞，臣不敢当。”
“这有什么敢不敢当，陈述事实罢了，江驸马不必推辞。”
马皇后的语气如此温柔，长得也温柔。
她看了一圈，目光锁定了春蕊，“这便是春家的三小姐吧？”皇后娘娘笑着问春蕊。
春蕊顿了顿，起身行礼：“皇后娘娘大安久乐，回皇后娘娘，正是臣女。”
皇后抿嘴笑着，她点点头，随后开口：“本宫记得…春三小姐舞艺精湛，不妨……给本宫和各位贵人展示展示？”
“啊……”春蕊有些为难，邯序亭的舞艺比她好得多，这不是在折煞她吗？
“怎么？春三小姐不愿意？”皇后逼问。
可是她并不会跳舞……
“皇后娘娘这是哪里的话，安华公主的舞艺远在臣女之上……”
春蕊刚说，皇后的表情瞬间难看，她反驳：“我轩辕的公主怎可俯下身为舞姬？”
“皇后娘娘息怒，臣女……臣女不是这等意思……”
“罢了，你赶紧献舞一首，让贵人看看我轩辕的女子。”
皇后说完，满脸期待地看着春蕊。
她看向安景郡主那边，
安景郡主并未理会她。
"皇后娘娘，您看这样成吗？”程向锦起身，他笑得谦卑："不如臣替春蕊献丑，为各位舞一曲。”安景郡主没料到程向锦起身说情。
“哦？你一个男子，会跳舞？”程向锦激起了皇后娘娘的兴趣。
各个达官贵人也全部看向程向锦。
"臣会跳《凤求凰》，只是不知能否入得皇后娘娘的眼。"
程向锦说完，对着皇后娘娘盈盈一拜。
《凤求凰》？"邯序亭跟江傅全部瞪大了眼睛，这可是当今陛下的最爱呢！
"这个”皇后有些犯难，她看向安景郡主，征询安景郡主的意思。
"既然如此，就让向锦献艺。”安景郡主微微颔首，她不希望程向锦在众目睽睽之下丢脸。
"是，谢安景郡主给臣献丑的机会。"
程向锦谢恩之后，起身走到台中央，对着众人施了一礼。
他站在台中央，风吹动他的衣袍，他的发丝在空中飞扬，一股独特的香味飘了出来，萦绕整个宫殿。
众人不禁屏住呼吸，仔细观赏这场美妙绝伦的舞蹈。
安景郡主也愣住，她从未见过程向锦跳舞。
她也不由得屏住呼吸，看着舞池中翩翩起舞的程向锦，安景郡主竟忘了移开视线，她痴迷地看着他，心跳不由加速。
安景郡主心里默念：好看。
舞姿轻盈优雅，仿佛蝴蝶般翩然起舞，让人惊艳。
"好美，太美了。"
"程公子的舞姿真好，堪称一绝。"
"真没想到程公子不仅长得好，舞姿也是如此惊为天人。"
各个贵人看呆了，不禁纷纷惊叹。
程向锦跳完了一曲，他对着皇后娘娘弯腰行礼，"皇后娘娘，臣不才，献丑了。"
"不错，真是不错。"皇后娘娘夸奖他，随后转向其他贵人：
"各位，你们可曾觉得这场宴会比上次的舞蹈更精彩了？"
"不敢当，不敢当。"程向锦笑道。
皇后娘娘笑着，端起桌上的酒盏，跟所有人碰杯。
酒水入喉，香醇甘甜，酒液顺着喉咙滑进胃中，让人浑身暖洋洋的。
皇后娘娘放下杯子，继续说道："本宫听说近日皇上身体欠佳，已经多日不曾上朝了，还多亏了摄政王操持朝廷，可今日……怎的不见摄政王殿下？”
皇后看向邯序亭：“安华公主，摄政王今日怎的没来？”
邯序亭起身行礼：“皇后娘娘，今日家父操持政务，忙得紧，不能来为娘娘祝贺，娘娘恕罪。”
皇后闻言，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本宫不怪摄政王，但是摄政王的身体，是不是要多注意，莫要累垮了。"
"多谢娘娘关怀。"邯序亭垂眸答道。
建威将军府
佳月院
秦枫来佳月院看寒湘意，被丫鬟兰衣拦住了，“将军……”
“寒姑娘呢，我来看看她。”秦枫道，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兰衣犹豫了一会儿，说：“将军，寒姑娘歇下了。”
秦枫斜了斜脑袋，道：“歇什么歇，这不还没熄灯。”
兰衣有些尴尬。
秦枫叹了口气：“你进去问问寒姑娘，说我来看她。”
兰衣犹疑了一会儿，说："那好吧。"
转身进屋，不一会儿又出来，脸上挂着笑容："将军，寒姑娘让您进去。"
秦枫点头，抬脚迈步走进屋，寒湘意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
秦枫走到床榻前，坐了下来，轻唤："阿湘……"
"……"
"你瘦了。"
寒湘意睁眼，她没有理会秦枫，一切关心的，无用的语言，她都不想听。
“阿湘，你最近好吗？”
""
"听闻你风寒了，有没有喝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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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病了，我很担心。"
""
"阿湘"
"秦将军，"寒湘意突然打断秦枫，她冷冷地盯着他的脸，一字一顿道："烦请秦大将军以后别再来找我，也别再来烦我，我不欠你任何东西，也不需要你负责，您大可以把我再送回去。"
她这几日受够了他的纠缠，也听腻了他的假惺惺。
"阿湘"
"我累了。"
"阿湘"秦枫依旧不肯放弃。
寒湘意不耐烦地皱眉，"秦大将军，我现在不想见你。"
她的话让秦枫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但秦枫并未发怒。
寒湘意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经快亥时了。
她说："请回吧。"
"阿湘"秦枫还想说什么。
可寒湘意已经躺下，闭上眼睛装睡，秦枫看了她许久。
“你为何不喜欢我？”
秦枫终于忍不住开口。
"呵"寒湘意嘲讽地勾唇，"喜欢你？那是因为我觉得秦将军你太虚伪。"
""秦枫愣了。
过了许久，秦枫才开口道："阿湘，你知道我对你是认真的。”
寒湘意瞪一眼他，“将军，我这张脸，您可熟悉的很，南妩佳……我听说过，我也知道，我更是见过，那张脸，不就是我现在九分像的脸吗？”
“寒湘意，是个独一无二的存在，替代对我来说是淤泥般的存在，将军这样是在践踏我的底线。”
""
"我配不上秦大将军，配不上这张脸。所以将军还是把我送回去吧。"
寒湘意说的决绝而果断，她不希望自己被秦枫牵扯到其中，她更不愿意自己成为秦枫的羁绊，成为别人的替代。
寒湘意说完，便闭上眼睛，假寐。
她的心里乱糟糟的，很多事情堵在她胸口，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阿湘"秦枫的手指在空中动了动，他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女子，心里有些苦涩。
“……”
“我不会让你去接客。”
“不会让我顶着南妩佳的脸接客。”寒湘意早已经猜的透透的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攀附权贵，也不奢求荣华富贵，只希望她是独一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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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宁愿做一名普通的百姓家庭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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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粗茶淡饭，我也能吃得饱穿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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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将军，请回吧。"
寒湘意闭上眼睛，声音很平静，可却让秦枫感觉到了她内心的痛楚与挣扎。
他的喉咙动了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将军，请回吧。"寒湘意重复了一遍。
秦枫沉默半响，站起身，转身离去。
"嘭！"
门板被关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震得屋子都颤了两颤。
寒湘意翻了个身，她捂住耳朵，不想去听，不想听那扇门板发出的巨响。
她不想让人同情，更不想让人怜悯。
寒湘意不知道，在房门关上的一刹那，秦枫的背脊僵硬如铁，一直挺直的腰杆也慢慢弯曲，仿佛随时都要倒下来，整个人都失魂落魄。
他不是不明白寒湘意的心思，只是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他不愿意去承认。
寒湘意，独一无二。
第二十二章［凤求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