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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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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墙上影像至此消失。

    这段影像中除炼魂鼎这个信息栖真是知道的,其他诸如这事发生在何时,这风千鹄又是什么来头,她全然无法判断,便想转头征询风宿恒,谁知未及开口,鼎中火焰大盛,再次催神识球投出光波。

    影像又开始了。

    栖真无语,还是连续剧模式?

    这次出现的景象,是在一处山巅。

    还是那位水卿风千鹄,恭恭敬敬对站在山巅的一个背影行礼。

    风千鹄道:“此次在下率众出逃也是迫不得已,本至山穷水尽,幸得高上相助。不仅救我族人,还为千鹄疗伤。您留言让小生来此相见,千鹄特来拜谢!”

    背影高大,是个披散着黑发的男人,说话声音很平,听起来不怎么让人舒服:“我可以给你活命的机会。”

    风千鹄道:“不知阁下是什么人?在下是否有幸与阁下面对面相谈?”

    背影道:“我的身份和长相,你不用知道。”

    许是话太冷硬,风千鹄沉默一阵,道:“在下不明白,我们素不相识,阁下为何出手相救?”

    背影道:“我要你做一件事。”

    风千鹄咬牙:“在下脱离辛丰,原本就是不想参战,只想保族人平安,若高上欲嘱之事置我族人于险地,在下宁可舍了这条性命,也是不能遵从的。”

    背影没理会他的抗拒,抬手指向远处:“那里。”

    风千鹄伸长脖子朝他指处看去。

    丛山后是一片荒凉戈壁,戈壁之尾、天际线处雾气弥漫,雾气后有什么就看不清了。

    风千鹄是知道这片戈壁的:“我们现下所处之地是大荒流,大荒流西边是戈壁,东端是无尽的沙漠。”

    神秘人手一抬,空中出现一道巨型光照,光照中有一座城镇,有人影在城镇中闪过。

    风千鹄看着那些全身化脓流血,行动僵硬的人像,不确定道:“这是?”

    “那片沙漠后的景象。”神秘人道:“那边不是没人,没有活人而已!”

    风千鹄道:“这些是什么人?怎会变成这样?”

    “是个小国。”神秘人道:“得了传染病,没活人了。”

    风千鹄看着僵尸啃食同类的场景,吞咽数下,似在压下恶心:“既然没有活人,他们这是……?”

    神秘人道:“变成僵尸,僵尸聚气,反过来攻击人。”

    风千鹄皱眉。

    神秘人忽然道:“这块地方给你。”

    饶是风千鹄再镇定,此刻也现讶异。

    背影道:“等净化完,你和你的族人可以去那里居住。”

    风千鹄惊疑不定,一时不知怎么接话。

    神秘人像洞悉他心中犹疑:“清理需要时间。等你们穿过大荒流抵达那处,那边将是这个世界最干净的土地!”

    风千鹄犹豫:“不知高上要怎么做到这一点?”

    神秘人道:“我只说我做得到的事。”

    风千鹄犹疑半晌,问:“就算高上想把这块世上最\""干净’的土地给我,那是希望在下做些什么呢?”

    神秘人道:“带着你的人在那里落脚,繁衍生息。”

    风千鹄道:“就这样?”

    神秘人道:“你们可以建立一个新的国家。我会在东部海域弄个地方,把炼魂鼎放在那里,炼魂鼎释放结界,可将你的国家隐匿。”

    风千鹄明白过来:“阁下是要炼魂鼎?”

    神秘人却没说要还是不要,只是道:“炼魂鼎可以聚神识、凝法气,分身就放在你的地盘,你们自己想办法贡献神识,让分身传给东海上的母鼎,母鼎将神识提炼,转化成能量再送给子鼎,以四十九日为一周期往复循环,结界足以维持下去。”

    “在下不明白,即要借炼魂鼎之力,又何必弄分身?”风千鹄道:“还有贡献神识,又是如何贡献法?”

    神秘人道:“炼魂鼎不能放在人间,必须待在安全的地方。你实在想念,一个人来岛上看看鼎也无所谓。而笼罩这片土地的结界需要能量,能量不会无故产生,需要你们贡献神识,由炼魂鼎转化成支撑结界的能量。”

    风千鹄想了许久才艰难道:“需要多少神识才能维持结界?”

    背影道:“一颗修行者的神识,或三百普通人的神识,可以维持十年结界。年纪大的不行。”

    风千鹄喃喃自语:“就是说修行者的神识可以顶三百个普通人的神识?那就是要我们这一支的神识才行,多少岁数算大?”

    背影道:“不超过四十。”

    风千鹄………

    背影道:“我希望你得到这块土地后,可以保证它的干净。”

    “干净?”

    “不战乱,不饥荒,不动荡,要一片绝对净土。”

    风千鹄沉思片刻:“阁下废这番力气,做许多安排,于您何益?”

    背影道:“我要打笼子。”

    墙上光线一暗,影像至此结束,神识球晃一晃,又飘回树上。

    殿内一时鸦雀无声,栖真消化了一下,问:“所以这位风千鹄,就是大容开国皇帝?”

    风宿恒看着飘回的神识球,思考着什么,许久才答:“是他。”

    栖真觉得有点乱。

    原来所谓神明,是这样一个来历不明,连大容开国皇帝都不认识,只有一个背影的神秘人;原来他们面前这尊才是真正的炼魂鼎,而皇崖塔里那个只是分身;原来大容结界压根不是靠什么神明之力在维系,全靠大容人自己贡献神识;原来……原来大容皇族为保这方国土平安,必须贡献自己神识。

    而那个神秘人说的“打笼子”,又是什么意思?

    栖真再次看向风宿恒,眼神有些复杂,这些事他之前都知道吗?

    风宿恒却无更多评论,只是道:“再看几个?”

    说着又挑一个神识球,同风千鹄那个一样飘到鼎上,火焰一催就投出影像来。

    这次图像未现,已出其声。

    是一个女子的喘息。

    栖真开始没反应过来,待喘息声越发荡漾,她才意识到这神马情况。

    果然随着图像变得清晰,是一间满室大红的新房和喜床上交叠的身影。

    栖真面红耳赤,和风宿恒交换眼神,两人一时都颇尴尬。

    风宿恒轻咳一声,没料到会出现这番旖旎,正想伸手将球取回,墙上图像却开始变换。

    这次还好,床上男子拥着女子,盖着被说话,场面并不露骨。

    新婚之夜,新娘在怀,该是何等良辰美景,年轻男子却唏嘘不已,伤心飙泪:“枫儿,还记得当年你入宫的日子吗?也像今日一样,金桂飘香。我第一眼看到站在桂花树下的你就再忘不了。我足足等了三年,终于娶你做了太子妃。我很高兴,太高兴了!可一想到今日你入皇崖塔滴血入鼎,入了皇室的忠诚契,我就心痛。枫儿,我对不起你。”

    女子紧紧拥着他,为他拭泪:“殿下没有对不起我,枫儿知道嫁入皇室代表什么,知道入忠诚契是什么意思,没人逼我,枫儿是心甘情愿的。”

    男人把她手抓下:“你以为大容皇后必须守忠诚契,只是从身到心都不能背叛皇室,不能出大容皇宫一步?不是的!有一件事你不知道,皇后一旦入忠诚契,就是和炼魂鼎订了契,把自己的神识奉献给神明了。”

    枫儿不解:“皇后原本不就是要伺候神明吗?”

    男人悲痛:“所谓伺候神明,就是即使一生无病无灾,到四十整寿那日,神识也会自动脱离,人就、就……。”

    枫儿问:“如何?”

    男人道:“没了。”

    枫儿不敢置信:“你是说我活不过四十?”

    男人哭得痛彻心扉:“枫儿,我对不起你,我也是今日礼毕才知晓此事。父皇他居然等你去皇崖塔入了契才告知我这些!他说我们大容皇族必须以魂伺鼎,没一个能活过四十。我一直以为皇祖父去的早是因为病逝,其实根本不是。而父皇今年已经三十八了。还有你、我都一样。我比你大三岁,就是说我会比你早走三年。我是太子,肩上扛着这个国家的责任,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我后悔把你卷进来啊,你若不是嫁给我,大可平平安安颐享天年,而不是……我对不起你,枫儿!我对不起你啊!”

    红烛高燃,新婚夫妇抱头痛哭,岂是一个惨字了得。

    图像至此中断。

    并非图像到头,而是栖真上前把球取下,让它飘回树上,闷声道:“别看了。”

    “为何不看?”风宿恒略有诧异,回过味来,眉眼一动现出意味深长的表情:“你原本就不想当太子妃,这事和你无关吧?”

    栖真摆手,干涩道:“不是为我。”

    风宿恒问:“那是为我?”

    栖真张口,纵有话不知如何说,难道她能承认悲悯?

    风宿恒挑眉:“怕我知道自己活不过四十会伤心?”

    “殿下以前知道吗?”见风宿恒摇头,栖真按捺住好奇,低声道:“殿下听闻后好像并不意外,也不介意。”

    确实,风宿恒居然还笑得出来:“你好像比我更介意?”

    栖真五味陈杂,有种焦灼的沉默。

    风宿恒哦一声,断然道:“原来在可怜我。”

    “殿下说哪里话!”栖真苦笑:“有人安享盛世,必有人负重前行,虽说大容是殿下责任,但以魂伺鼎还是太残酷了点。”

    风宿恒眼中有让人琢磨不透的光,口气仿佛这些事无关紧要,比不上他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

    “兰珍,你来选,宁愿我受以魂伺鼎的苦,还是宁愿大容失了结界?”

    栖真自当意外:“这岂是我能选的?”

    风宿恒不放过她,逼上一步道:“非选一个呢?”

    栖真被逼得后退:“没第三条路可走?”

    “你觉得有第三条路?”

    这事和她什么干系?

    这么逼问又是何意?

    正因她人微言轻,什么都改变不了,说句真心话好像也不是不行!

    栖真注视着风宿恒的眼睛,承认道:“对,兰珍不想殿下以魂伺鼎,更不愿殿下为保大容付出寿命。兰珍愿殿下锦灿年华,寿终正寝。”

    “愿我寿终正寝?”风宿恒难得大笑,俊眉一挑:“记着你今日所言!第三条路,我走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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