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老大，请喝茶！
“他……死了？”林潜看着倒在地上的宴徊, 颤颤巍巍地道。
云昭松开扳着宴徊脸颊的手，不高兴地转过头：“嗬。嗬嗬嗬，嗬嗬。”
——不要瞎说。老大只是被打断了脊椎骨而已, 很快就重新修复好了。
林潜还处于大脑空白的状态。
宴徊居然是丧尸？可他明明会人类的语言、而且体温也是人体的正常温度……
他来落云市有什么目的？又为什么要寻找永生计划的实验所？
还有这只丧尸……到底为什么要帮他们？
“嗬嗬！”云昭催促道。
——快想办法进去！
她动不了宴徊，但是却可以毁掉实验所里面的东西, 拖延他的计划。
林潜回神。
她听不懂云昭的语言, 却大概明白她想要做什么。
“可是、可是我没有身份卡。”
“……对了, 用宴徊的脸应该可以通过验证！”
她用手指指向金属门上的黑色圆点, 那正是用来拍摄人脸进行验证的摄像。
云昭于是弯腰把宴徊整个儿提溜起来, 一手撑着他的头好避免脊椎长歪。
她没敢看她的老大现在是什么脸色, 自欺欺人地别过头，只动手把他的脸对准摄像, 门上的显示灯随即由红色转为绿色。
验证通过。
云昭又将宴徊小心地放在地上。
上一次她用子弹打中宴徊的心脏，伤口只用了几秒钟就彻底愈合。
骨骼修复要耗费时间一些。
云昭的手指还捏着他的后衣领, 犹豫要不要再补一刀。
整个过程宴徊没有说一句话——他已经气得发不出声了。
“门开了！”林潜大声道。
云昭立刻松开手, 将宴徊好好地安放在原处。
林潜率先进入大门。
云昭盯着门上的黑色圆点思考片刻，抬起拳头用力砸向嵌在门上的摄像头。
嗞——啦——
黑色摄像头瞬间四分五裂, 连里面的线路都露出两段。
这样以来，即使宴徊恢复原状，想要进去实验所也要费不少时间。
做完这一切, 云昭才紧跟着林潜进入实验所。
金属门随即缓缓合上。
实验所内漆黑一片, 林潜的手在墙壁上摸索着, 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找到了连接实验所电路的应急电源。
啪嗒！
灯光霎时间亮起。
因为圆锥形的山体结构，所以永生计划的实验所建造时也建造成半球状。
云昭从入口进来, 看着左右两条弯弯绕绕的道路, 一时间有点发懵。
宴徊口中的初始病毒究竟在哪边？
“嗬, 嗬！嗬嗬。”
——喂，人类！起来干活了。
劫后余生般瘫软在地的林潜茫然抬起头。
云昭：“嗬嗬嗬。”
林潜：……？
她在说些什么？
对于两只不同物种的生物，语言成了目前交流的巨大难题。
林潜想到那日云昭在地上写下的字。
自己听不懂这只丧尸的话，可她却能够明白人类的语言。
“你等等。”她对云昭说道，随即从地上艰难爬起来，熟练地打开右边第三间实验室的门。
云昭紧随其后。
实验室里的其他器材云昭都看不懂，不过挂在墙壁上的屏幕她很熟悉。在十一分部时宴徊也用的这一款。
林潜打开室内的一台电脑，又找出一把破旧的键盘连上。
“你用这个。”
“嗬！”
有了电脑，云昭再也不用在地上比划写字了。
她劈里啪啦敲击键盘，把她所知道的宴徊的计划简要描述出来。
林潜看着屏幕上敲出的一行行文字，表情从镇静逐渐转为惊愕。
她没有时间消化这些过量信息。
云昭接着打下一行字：【初始病毒在哪里？】
林潜理解了她的意图。
“你想毁掉初始病毒？”
“嗬。”云昭卷起袖子，跃跃欲试。
“我印象中，当初的计划总共分出许多小组在不同的实验室进行研究，最初的病毒样本也被分成了许多份。”
“而且，每一份样本在各个实验室中的分布也很杂乱……真要动起手来并不容易。”
“……”
云昭的斗志还没扬起就被扑灭了。
“我有方法能够将所有样本全部毁掉……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嗬？”
“实验所里到处都是能够制造出氢气等易燃气体的材料和工具。但是……如果我这样做了，你和我都会死在这里。”
即便她们能够躲过爆炸的余波，可为了建造实验所，这座山体的中央几乎都被掏空。
实验所毁掉的后果，就是覆盖在其上的山体发生坍塌。
她们无法逃离这里。因为实验所的出入口只有一个，正是进来时的那道金属门。
可宴徊就在那儿。如果逃出去，他一定会杀了她们。
与其变成那些不人不鬼的怪物，还不如留在这里，起码能死得体面一些。
云昭用沉默表明了她的态度。
“好。”林潜轻轻吸了口气，“我先联系程岩队长，把消息报告给人类联盟。”
人类还并不清楚，丧尸中诞生了宴徊这样的怪物，几乎毫无防备。
报告人类联盟？
云昭想起来，宴徊说过人类联盟也有初始病毒，他们得到消息后应该也会想办法处理病毒样本。
假设实验所的初始病毒能够成功被销毁，那么他想要打造丧尸军队的计划就彻底泡汤了。
云昭不禁回忆起方才在门外，宴徊看向她时那充满怒火的眼神，心想：这次老大一定会被我气死的。
与此同时，在实验所外端端正正被摆在地面上的宴徊手指轻轻动了动。
他的脊椎骨总算愈合完毕。
他睁着眼睛，灰色的瞳孔中那浓烈的怒火已经平息，转为一种更加深沉可怖的情绪。他站起身，后颈新生的脊椎骨交接处与从前身体的细微差别令他感到不适。
走近摄像头被毁坏的大门，宴徊一声不吭地握紧右拳砸上去。
咚！咚！
两拳下去，坚固的金属门丝毫未损。
他不曾有任何反应，依旧固执地用拳头撞击。
手背在一次次与金属的冲击中变得血肉模糊，然而伤口又在下一秒痊愈。
他闷声砸了半个多小时，实验所的门被他破坏得变了形，只是要离开门进去还差许多。
数条藤蔓兀然从脚下的地面破出，缠住他的脚腕和四肢。
可宴徊的动作仅被限制住了几秒钟，他灰色的眸子不起丝毫波澜。
下一刻，炽热的火焰攀上缠绕在他周身的藤蔓，顷刻间将其燃烧殆尽。
他头也不回，像是并不在乎前来对付他的人是谁。
“宴徊。”程岩站在他身后，手中握着一把枪。
他镇定地望着宴徊，实际握着枪支的手都有些不稳。
按照林潜在通讯器中的说法，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无法被击败！
他的异能、枪支，在宴徊面前就是毫无用处。
李长明上前一步，在他和程岩的身前凝聚起水墙。
宴徊转头扫了他们一眼，“1……2……少了一个人。”
“少的另一人是去通风报信了吗？”他像往常一样牵起唇角微笑，不过今日的笑容无论怎么看都让人脊背发凉。
“看起来，林潜将一切都告诉你们了。”
程岩沉着脸，“许音把关于你的情报全部报告给联盟了。最晚到明天，联盟的所有成员、世界上的所有异能者都会知晓你的存在、你的名字、你的长相。”
宴徊漠然地扫了他一眼，接着继续手中的活。
程岩拧眉，“我不知道丧尸病毒究竟是怎么造出像你这样的怪物的。”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宴徊，你无处可逃了。”
“我暂时没工夫了结你。如果你还想多活一会儿，就放聪明一些，别在这时候打扰我。”
宴徊提膝，用膝盖重重地磕在门上。
膝盖撞上坚硬的金属，骨骼发出类似于断裂的声音。但好在并没有。
云昭的那一脚可比这道破门的反作用力重多了。
他咬紧牙，终于忍受不了骨头被碾碎似的疼痛，往后撤了几步。
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跟着这些人类来到这里？因为担心无法杀掉拥有空间的许音，而泄露自己的秘密。
可现在，他所担心的事仍然是以另一种方式发生了，还搭上了一个一点儿也不忠诚的下属。
宴徊再一次抬腿又落下时，膝盖没有落在大门上。
“轰隆”一声，金属门旁边的岩石轰然倒塌了一块，足有接近一米的高度。
他举起那块半人高的石块，用它代替膝盖，接着跟面前的门较劲。
他的手臂有节奏地挥舞着石块，每砸一下都仿佛在发泄心中积攒的怨怼愤懑。
咚！
去他的初始病毒！
咚！
去他的毁灭人类！！
咚！
去他的老大！！！
他非得把那只叛徒从里面揪出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