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超绝有路（下）
世路如今已惯，此心到处悠然。寒光亭下水如天，飞起沙鸥一片。
“任兄经历过西游之行，可知神州邪祟的来历？”齐圣明先向任暮羽问道。
“邪祟可是某个人的恶念所化？”任暮羽知道这个说法，但从未当真。
邪祟是一个很宽泛的概念，就如妖灵，有七窍以下的妖灵，也有可至超绝境的妖灵。
而如今看邪祟竟然能影响到一位武道真人，如果说是某个人的恶念所化，那此人会是何等强横可怕。
“邪祟正是一个人所斩下的恶念，而且此人来自于神州之外。”眼前几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神州真相，齐圣明倒不担心会对牛弹琴，“通明剑宗的九重天剑器，也是来自于神州之外，明为守卫神州，实则监控神州。”
“不过，这九把剑器，应该不是来自于同一个人，或许是来自于九家宗门，最起码也应该有九位持剑人。自回归剑域后，各剑剑灵皆尽神秘消失了。”
“想必是回归原处，带去了神州的最新信息。”
“而在神州中，绝对不只是有九重天剑器来自于神州之外，一定还有其他的棋子潜伏着。”
站在齐圣明的角度，他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守卫神州，“如突然崛起的萧家，后来证实，确实与神州之外的人有关系，并且这些人还曾突入神州。”
在萧萧眼里，自然是因齐圣明率众灭了萧家，才有萧家借助神州之外的势力杀回。而在齐圣明眼里，萧家很有可能就是神州之外的棋子，被邪祟浸染，才需灭杀之。
“此次，我借助邪祟破境，就是为了一探究竟，此物到底是何来历？”齐圣明道，“在那黑暗历史上，灭邪三皇也是借助邪祟而突破了第十境，才得以镇压了邪祟。”
“神州自绝地天通后，第十境已成武道尽头，如今已证实邪祟是某人恶念所化，那么借此是否可以一窥第十境后的路。”
“如能找到通往第十一境的路，舍生取义，杀身成仁，亦是求仁得仁，死得其所。”齐圣明慷慨激昂。
又是一个孔圣方吗？稷下学宫都是这般人物，令任逍风肃然起敬，纵然所为之事，并非自己所认可，但此行为，足以赢得敬意。
“说完了吗？”虞世存却根本不为所动，“稷下学宫皆是伪善之辈，把持自以为是的大义，据此裁决他人，非至恶，却犹胜恶。”
“虞尊主，当年之事，如再做一次选择，齐某亦不会稍有改变。自古正邪不两立，你与她之间绝无可能。”
“正邪？”刚有一丝好感，顿然烟消云散，任逍风喷道，“是魔道为邪，还是被邪祟浸染的灭世邪徒为邪？”
“在黑暗历史中，魔道弟子几乎全部沦为灭世邪徒，由此可见魔道功法，必是有悖于天地正理，焉不是邪道。”在自执己见上，齐圣明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的动摇。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齐圣明这话，任逍风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区区第十一境而已。”虞世存不愿再和齐圣明扯下去，“诸位，对于第十一境，相信都有明确的方向。不如，今日以武道真人为祭，一探究竟如何？”
周应帝、任明王、任暮羽哪个不是可越级逆杀之辈。就如现在的任逍风有逆杀九境无上宗师的战力，但最大的欠缺就是没有破碎虚空的能力。
他们三人在其他方面，都有对抗武道真人的能力，甚而在某些方面，说不定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唯一所缺的是时间真义。
破碎虚空不算是天堑，运用天时地利人和，还是能大有作为。但时间真义就是一条无法逾越的天堑，现在有虞世存把这道天堑抹平，对武道真人出手，有何不敢。
甚至连传刀止都欲欲跃试，在灵山时，就想向菩提出手，只是被魔尊虞渊制止了。眼前，可是大好的机会。
“小师弟，你亦可参与出手。”
虞世存的话，让任逍风一愣，自己在此连生存都困难，如何能参与到这等级别的搏杀中。要不是知道虞世存没这个必要，不得不猜测这是不是某人要借刀杀人。
“你是意志根本印的奠基者，当可得享福泽。”
“各位，神州武道功法需要完善，我等也不能都让小辈们劳心劳力。今日就借武道真人之头颅，完善意志根本印之列字诀如何？”
列者，与此本来已明，面目一新，当继续精进，时刻一至自然超脱轮回，天地合一，与道同存。列者，乃列天地之意，超脱之喻，此时天地之间有共位，万物之内有其名是为列。
虞世存毫无保留的与众人共享列字诀的感悟。
在虞世存眼中，齐圣明那张伪善的脸，终于变得难堪。
一对一搏杀，死于虞世存手中，也算技不如人被杀，不算丢脸。如今虞世存却要带着一帮低一个层级的人，拿自己之命来练手修功，这算是哪门子的侮辱。
“齐圣明，你如真有为神州探寻第十一境之路的正念，不妨好好配合我等修功。”
“神州劣根性，果然是不可救药。”齐圣明突然换了语气，吐出的词，阴冷的瘆人。
而迎接他的则是四道剑光，传刀止与出手的四人相比，总还是稍逊一筹。此时由他护着任逍风，等待时机，看看有没有捡漏的机会，其他三人与虞世存一起出剑。
每个人的剑，都没有剑意纵横，而是有一股股意志在激荡。
剑意者，只是我所欲也，有所求，而非必成。而意志者，凡我所欲，皆能可成。
前者在既定的法则内，行之我意，后者则是法则我定，界域我控。
虞世存的一剑没有任何情绪，风火水土四大元素，重演混沌，是无众生之意的天地意志。
周应帝的一剑，则肩负起了苍生意愿，剑上似有无数身影在演绎着至高武道，与虞世存正好相反，代表着众生意志，愿人人如龙。
任暮羽挥出的不是剑，而是光，光耀天地，在无尽的绝望深渊中，仰望星空，众生意志中求生的意志是最底层的意志，也最为强烈。
任明王的一剑是火，是要燃尽无明业障的火，众生因愚昧，而不能人人如龙。如要人人如龙，需无明尽，活下来后，要有更强的向上信念。
四人所出之剑，列字诀的体悟虽然各有不同，但又似能相辅相成，呈现的都是众生意志。
“放逐！”面对这四剑，齐圣明显然不可能有任何侥幸，他这二字的对象却是在旁观战的传刀止和任逍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