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宿命神通
竹影婆娑,轻摇有情世间。娑婆世界,众生皆苦,唯有自渡。
制天命骤然响起了一声裂天剑鸣,眼看就要洞穿欢喜罗汉的心脉,却受制难进分毫。
梅小小手中的剑更是寸断,碎片纷舞,如洪流般射向了任逍风。
须弥之山,重若天倾。任逍风纵然有着千般不愿,在这突如其来的重压下,一时不察已是单膝下跪。
梅小小也是寸步难行,万斤重压下,只能眼睁睁看着,寸断的碎剑往任逍风射杀而去。
千钧一发,无天剑灵只能调转剑身,先护住任逍风。
死里逃生的欢喜罗汉,如释重负,“小师弟,你要是再晚来一步,和尚我就交待在这里了。”
面红齿白,未有袈裟及身,白衣飘飘,如不是头上有香疤,实是一浊世翩翩佳公子。手持九层浮屠,虽年轻,已尽显得道高僧之风度。
“苏频陀!”单膝下跪的任逍风,无力挣脱,终于体会到了武道领域的霸道。武道境界上的鸿沟,投机取巧之法终非正道。
看着出现的年轻和尚,语气冷漠诛心,却未有不甘。
当淬骨境真正面对第八境大宗师的武道压迫时,就是这等下场。
制天命落尽碎剑后,梅小小已难以支撑,瘫倒在了任逍风身旁。纵然已窥一线第八境,但没有真正突破前,天壤之别不可逾越。
托塔罗汉苏频陀,大日如来的最后一个弟子。
“任兄,我们终又相见了。”苏频陀看着跪于地上的任逍风,无喜无悲。
在阴山关时,二人曾有一面之缘,彼时都是合一境。如今苏频陀已臻至第八境,当时盛气凌人的任逍风则是破而重修,才到淬骨境。
“入了大宗师,却是没了气度,需这般羞辱于我,来找存在感。”任逍风的指甲已刺入肉中,鲜血渗出而不自觉。
“记得任兄曾言,唯有自身的实力才是真实不二,小僧铭记于心。”苏频陀收起了武道领域,须弥之意顿然消散。
“拓拨师弟是师尊门下,最杰出的俗家弟子,败于任兄之手,当也不冤。”
梅小小起身欲伸手相扶,却被任逍风一把握住手,狠狠推开,似恼羞成怒。
“小师弟,我需即刻疗伤。”刚才这一交手,欢喜罗汉的伤势已濒临崩溃的境地。如再不疗伤,可立毙当场。
苏频陀皱了皱眉头,终还是道,“小小姑娘,如能助我师兄疗伤,可保任兄无恙。”
任逍风终于动怒,制天命在手,“苏频陀,谁生谁死,不是你说了算。”
被任逍风一把推开的梅小小,似受了极大打击,惨然一笑,“老秃驴,有旁人在侧,如何行得双修之法。”
欢喜和尚来到梅小小身旁,制其琵琶骨后,终于松了口气,“且去入姑娘闺房如何。”
看着欢喜罗汉推着梅小小进入了雅楼,任逍风眼角迸裂,两道血注顺脸而下。
“今日事毕,任兄可自行离去。”苏频陀叹了口气。
眼见任逍风就要爆起出剑,苏频陀喝道,“任兄何必执着,制天命纵然是恢复了常态,又能出几剑!”
“你有三战,都能以弱胜强,依仗的是剑域,东方白所留之剑域。”
制天命在任逍风手里安静沉寂着,任逍风似在蕴育惊天一剑,如何能一剑斩落,巅峰状态的第八境大宗师。
“东方白败于魔尊之手,说明他并未入超绝。如此一来,他的剑域纵然能剥离在外,能用的次数不过超过三次。”
“任兄已用尽三次,当再无剑域可助。”苏频陀洞若观火。
“在阴山关,杀合一境彭破虏,是在出其不意间,一击毙命。”
“在大漠中,动用剑域,只为鹰刀传刀止争得了一线先机。”
“擒拿彭履霜时,你则弃剑域与斯无偕所用,三次机会,已让剑域发挥了最大价值。”
苏频陀侃侃而谈,对于任逍风所经历的事,如亲眼目睹。
“杀彭破虏,是为了给死去的将士有一个交待,同时也断去惠国公一臂。杀夜未毕,你得到了传刀止的认可。擒下彭履霜,你更是相助斯无偕破入了第九境。”
“任兄,你做事还是如此完美,世间实无一人能及。”
“再看你在擎天灵境出手,客栈中以剑气杀敌,在栈道上一剑灭洞天境死士,更有空手掌剑击败惠无双三人。如在同境较量,小僧也是未敌。”
“而这每一战,包括以弱胜强的三战,你破八境而存的神识都起到了关键作用。”苏频陀的每一句话,都彰显着自己对任逍风的了解,这是欲在心境上摧毁任逍风。
任逍风犹如火山爆发前的死寂,“你终是练成了宿命通。”
“任兄既曾入第八境,当知武道神通的作用,所以你以弱胜强的每一战,都是避实击虚,取巧之道耳。”
佛门有六神通,其中宿命通可知前世。此传闻虽有夸大,但宿命通确实可以通过感知气机,回溯曾经的场景。
从阴山关始,苏频陀一直尾随其后,任逍风的每一战,他都曾细细感知。一个能败拓拨蛮的武道天骄,一个被钦定为北游应劫之人,苏频陀从未轻视。
在大日如来诸多弟子中,一僧一俗,难分伯仲。僧为托塔罗汉苏频陀,俗为北元少帅拓拨蛮。
“宿命通果然可怕。”任逍风突然收起了制天命,“只是你这样跟在我后面,还闻息识人,岂不像是条狗。”
“阿弥陀佛,似任兄这等武道天骄,小僧慎又慎之,理所当然。”
“是吗?”任逍风再出剑,剑势所指,却不是为了杀敌,而是为了困敌。
果然,苏频陀似要身形一动,终还是没有转身,因为随着一声惨叫声,为时已晚。
梅小小衣裳端庄,嫣然一笑,把欢喜罗汉的头颅扔到了苏频陀脚下。
“你是怎么做到的?”既成事实,欢喜罗汉采花不成,反丢了卿卿性命。
“本姑娘破入第八境,只差临门一脚。”梅小小凤目含煞,“小侯爷适才给了我一枚灵性,我自然能借此破境,再反杀这狗秃驴。”
“相助破境的灵性,任兄原来还留有元灵。”
“哈哈,苏频陀,你的宿命通可推算不出了吧。”任逍风夺回了上风,“在诸位第九境无上宗师眼皮下,元灵自然是全部都已散去。”
“但我手中还有一枚第九境的武道灵性。”适才任逍风狠狠推搡了梅小小一把,却是把得自夜未毕处,尚未用完的武道灵性交到了梅小小手里。
“夜未毕的武道灵性!”
形势逆转,苏频陀感叹了一句,“任兄,果非常人。”
“只是小小姑娘,方入第八境。而来此处的人,可不只是我一人。”
随着苏频陀的话音,又走出了四个大和尚,四个未曾受伤的十八罗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