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吻，初吻
龙哥和朱丽叶走了，乔看着李刚。
“你想知道我们刚刚在讨论什么吗？”乔问。
“不想。”李刚说。
“不，你想。”乔说。
“我去看看瑞奇醒了没有。”李刚说完走出病房。李刚真的不想知道，既然用了他听不懂的语言，那么就是不想让他听懂，所以没有必要知道。并不是生气或者其他的情绪，作为一个四十多岁的成年男人，李刚清楚有些事，还是糊涂一些好。
先去瑞奇的病房外打望了一下，瑞奇在睡着。李刚静静地站着，心想，值得吗？为了救别人一命，搭上自己一命？
或许旁观者会说，即使不救，自己可能也活不下来。但是没在命悬一线的时刻，谁都不知道那时自己会不会本能地只想自救。旁观者可以很理智地看待危险，做出理智的选择，但是在面临死亡威胁的那一瞬间，凭什么让他人冷静理智？他们真的无所畏惧？
李刚一直就不是很理解那些在面临死亡威胁的时候，去救助别人的人，难道还有比自己活着更重要的事情吗？如果让他自己选择，李刚无论如何都不知道自己会到底怎么做。
至少李刚心里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伟大的人，不会舍己为人。他一直都在想，如果在力所能及的时候，自己应该会顺便帮助、救助一下他人，但是如果因此放弃自己的生命，李刚觉得自己肯定不会，那是伟大的人物才能做出来的事。
李刚认识一个很有名的人，不是好的名声，可以说是声名狼藉的名人。
他被称为跑跑，姓范。
当时他所在的地方遇到了强烈的地震，正在课堂上给学生们上课的他，喊了一声地震了，然后带头跑出了教学楼。
那次地震倒了很多房屋建筑，死了很多人，全国人民积极捐款捐物，很多个人和组织奔赴灾区抢险救援……其中有很多舍己救人的英雄事迹被宣扬出来，有很多中学小学幼儿园的老师组织学生孩子有序进行避险而自己则留在最后……
对比之下，跑跑简直就是枉为人师，危险面前独自逃命去也。
于是举国上下，不知道怎么就发掘出他的逃跑事迹，对其口诛笔伐。
事后很多年，当有同学兼朋友问他，是否后悔当初的选择，他说，“我不后悔，真的不后悔！在那一刻，我没想那么多，就想着跑出去。那是一个人的本能，我有什么错？
有谁规定，作为一名老师，就一定能在那种情况下，理智冷静？
而且就算我当时冷静，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我有老婆孩子啊！如果我死了，谁来照顾我的老婆孩子？谁会去管她们？我凭什么为了那些学生而死，让我的老婆孩子无依无靠过苦日子？
凭什么？！”
是啊！我们凭什么要求别人为了自己而放弃生命，放弃家人，放弃幸福生活？我们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别人？
如果瑞奇因为救乔而死，对于乔和乔的家庭来说，得救了。但是对于瑞奇的家庭来说，那意味着什么？凭什么乔的命是命，瑞奇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李刚不理解。
如果瑞奇自愿为了救乔而死 那是瑞奇的选择，李刚会尊重他，敬佩他。乔会感激他，尽可能地照顾他的家属。
但是乔没有任何理由，要求瑞奇去救自己，尤其是以命换命。没有谁的命比别人的命更有价值！即使是用乞丐去换袁隆平，也不行。生命权，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样的。除非自愿放弃。
李刚站了好一会儿，完全没有发现瑞奇的家人在他身边，一起关注着病房里的瑞奇。
“不用难过，夫人！瑞奇会好起来的，医生说他身体很强壮。”
“谢谢！你们也要多休息，照顾好自己。”李刚说完转身离开。他现在有点不敢面对瑞奇和他的家人，莫名地心虚。或者李刚自己清楚，如果瑞奇出了事，无论乔怎么做，都无法真正弥补瑞奇和他的家人。
除了给钱，偶尔会去看望，时间久了，一切都会淡忘，直到有一天，在一座新坟前，送上一束鲜花，结束。
身体上的伤痛，家人失去亲人的伤痛，永失爱人的思念，如何弥补？
李刚走到医院外的杂货店买了香烟，靠在一棵树上抽烟。珍走过来，“心情不好？”
“没什么！”李刚说。
“乔的事？”珍问。她指的是乔受伤和飞机失事的事。
“不是，是瑞奇，还有你们。”李刚说。
珍是个聪明的女人，这点毋庸置疑，珍片刻后就明白了李刚的意思。
“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做我们这样的工作，我们以及家人早就有心理准备。重伤退休还是我们最好的结果，更多的可能是死无全尸。”珍搂着李刚的肩膀说，“听上去好像很残酷，但是从我们选择这样的职业开始，一切都已经注定了。我们不会抱怨，因为那是我们自己的选择。而你也不要有负担，我们今天不为了你，也会为别人，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但是很难理解。我好像之前就问过你这个问题，只是你没有回答。”李刚说。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原因，这没什么好说的。”珍说，“既然选择了，就面对。
其实人都会死，只是早晚。有的人选择在床上安稳地老死，有的人则不在乎什么时候死怎么死死在哪？他们只想活着的时候，能够开心、自由。
你要知道，每天因为跳伞、滑雪、冲浪、赛车等等极限运动死亡的人数，比我们保安更多。更别说走在路上被车撞死，喝水被呛死，吃豆子被卡死的人了。”
说到后面，珍的语气轻松起来。
“你是希望我被豆子卡死还是老死在床上！”
“谢谢你！珍。”李刚扔掉手中的烟头。“我们回去吧。”
回到病房，乔皱着鼻子闻，你干什么去了？
“你属狗的吗？鼻子那么灵。”李刚说。
“不，猪的鼻子比狗灵敏。”乔说，“你难道不知道，法国人都是用小猪去树林里找松露的吗？”
“我连松茸都不知道，还知道松露？！”李刚说。
“你走近一点，”乔说，“再低一点，”乔接着指挥，“再近一点。”
“你要干嘛？”李刚警觉地停住。这个时候两个人的脸已经足够近了。
“我闻闻你的味道，应该是抽烟了，什么烟呢？”乔用心思考着。
“你还能闻出是什么烟？”李刚不信。
“嗯，我好好闻闻，你凑近一点，别躲，看我能不能闻出来。”乔说。
然后在李刚靠近的时候，抬头往前，然后吻住了。
“耍流氓？”李刚后退，“呸呸呸”
“我闻不出来，所以想舔一舔，尝一尝，可能就尝出来了。”乔说。
“多蹩脚的理由啊！你就直接说想亲个嘴不就得了？”李刚说。
“我那么说，你会亲？”乔不屑地说。
“怎么不会。”李刚说。
“来，亲个嘴！”乔说。
李刚傻了，没动。
“看，我就说不行吧？骗子！胆小鬼！”乔说。
“亲就亲。”李刚俯身亲乔。
“呜～”乔也欣然接受。
两人分开。
“我的初吻。”李刚说。
“我们的初吻。”乔说。
“你是初吻？”李刚不信。
“我们，我和你，第一次接吻，初吻。”乔解释。
“你还真诚实。”李刚说。
“你的嘴唇很软，很温暖。但是你太紧张了，我们可以再练习一下。”乔说。
“见好就收吧！”李刚说。
“你太年轻了，刚刚那个实际上不能算做初吻，接吻不是那样的，来，我给你示范。”乔说。
李刚不动。
“来吧，菜鸟，别不好意思，总会有第一次的。”乔鼓动说。
“亲吻不会生孩子的，不用担心。”乔说。
“你当我是白痴吗？我不知道？”李刚说。
“那你还担心什么？来。”乔说。“我们进行的是技术性地探讨，不是色情内容。”
“啰嗦。”李刚回到一旁坐下。
“唉！你又损失了一次美好的体验。”乔叹气。“你要知道，接吻不是两个人的嘴唇接触就完事了，还要有动作，还要其他器官配合，真的是一门技术。
你要庆幸，有我这样一个愿意全心全意、真心实意地高手老师，亲自示范指导。否则你要很久很久以后才会体会到接吻的美妙。”
“得了吧！”李刚撇嘴。
“你觉得我的嘴唇感觉怎么样？”乔得意地问。
李刚不准备回答。不过心里却在想，厚实，温热，有弹性，嗯，感觉不错。
“嘿嘿嘿嘿嘿！”乔得意地傻笑，然后开始唱，
“我知道有一天 啊 你
一定会爱上我
因为我觉得我
真的很不错 哦 哦
时光匆匆匆匆流走
也也也不回头
美女变成老太婆
哎哟那那那个时候
我我我我也也
已经是个糟老头
啦啦 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
我们一起手牵手
啦啦 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
数着浪花一朵朵”。
“你现在就是糟老头！坏得很！”李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