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恶鬼(7) 情侣要求
顾玠“这么说来, 徐家还有问题”
云德道长“不,恰恰相反,我已经查探过了, 徐家现在非常平静,没有任何异常。”
顾玠“这么说起来的话, 我倒想起了一桩事。”
“什么事”
“道长离开以后, 徐家那位夫人的娘家也出了事。”顾玠遂将龚家的事说了一遍,“虽然不知道中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但那人若是想对付龚苗, 不必如此大费周折。”
龚家跟徐家有姻亲关系,事情又是接二连三地发生。
云德道长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顾玠的意思。当即告别了对方,带着徒弟又去了龚家。
“哥哥, 你们讲好了吗”云德道长刚走, 小车就在病房里喊起了人, 有种眼巴巴望着人再进来的感觉。
与此同时, 侯邹也问他“你跟殳一的关系很好吗”
顾玠在跟云德道长讲起龚家的事情时, 不免提到了对方。
“他应该算是我的朋友吧。”
顾玠一面回答着,一面走进了病房。小车看到他,直接就过来牵住了顾玠的手,依旧把人带着往自己的床上坐。
侯邹这回没有坐在顾玠身边,而是另外拉来了一把椅子。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顾玠哥,你要跟我一起走吗”谈话差不多结束的时候,侯邹打算回去了,问顾玠要不要一起离开。
顾玠还没有回答, 就感觉自己的衣角被小车轻轻拉了拉。
“哥哥,你不要走,我想你在这里陪我。”
侯邹只是徐家的表少爷,但跟小车这位正儿八经的少爷相比,他光鲜亮丽得近乎耀眼。
两厢对照,小车如同一个随时都会被放弃的存在。
他满脸依赖,讲话声莫名可怜。
“顾玠哥”侯邹像是没有发现小车的举动,看顾玠半天没回话,喊了他一声。
“我留下来陪小车好了,你先走吧。”顾玠最后又叫了一声侯邹的小名,“走走。”
同一时间不同的两个人眼中都涌现出了一股难言的渴望与满足,小车已经不止于拉住顾玠的衣摆了,等到侯邹离开后,他好像很不安的样子,立刻就抱住了顾玠。
“怎么了”
“哥哥身边有好多朋友,可是我只有哥哥一个朋友。”
像小孩子在吃醋,头发也苦恼地卷成了团。
顾玠回抱着小车,却是问他“那小车想要我怎么做呢”
淡淡的商量的口吻,仿佛对于他的目的心知肚明。
小车又将他抱紧了一点,抬起头时,表情有点儿不讲理的样子。
“我想要你喜欢我。”
“什么样的喜欢”
问题难住了小车,让他纠结地思考了一下。
窗口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在白生中泛出了一抹浅红。顾玠看到他的眼瞳是棕色的,光线下有种晶莹剔透之感,接着,这棕就距离他越来越近,直到两人的唇轻轻碰上,对方脸上的浅红也随之变成海棠红。
小车的两只手分别撑在他的肩膀两侧,身体前倾,生疏又青涩“这样的。”
说着追求人的话,做的事情也大胆之极,可看上去依旧懵懂非常。
顾玠的视线从小车的眼瞳看向了他的嘴巴,小车有些紧张,因为他说完话后,又无意识地咬了自己的嘴巴一下。被咬过的地方留下了很浅的齿印,片刻消失后,嘴唇的颜色比刚开始要深许多。
顾玠重新抬起眼皮,望向小车。
对方以为他要拒绝,或者会说出要考虑一段时间的话。于是很着急地又跑来亲了他一下,还在嘴角边上蹭了蹭,整个人都好像攀在了顾玠身上。
“我会对你好的,等我出院以后,就会把徐家所有的财产拿到手,然后交给你。”
“你喜欢什么,我就都送给你。”
他堂而皇之地惦记着徐庆仁的财产,财大气粗地要将所有的东西都给顾玠。只是看上去比方才更可怜,也更激起人的保护欲和心疼感了。
如果不答应,似乎都是在伤害他。
温柔又心软的顾玠理所当然对小车的哀求退步,没有推开人答应了对方。
“好,不过,我并不需要徐家的财产。”
“那你喜欢什么”
“喜欢小车以后就会知道了。”
顾玠以前喜欢收集古玩字画,喜欢读各地的地理志。
但在恢复了所有的情绪以后,他就不喜欢了。早在得知徐连死掉的那一刻,顾玠就否定了全部,这些东西没有任何价值。
他只喜欢徐连。
只有徐连是最重要的。
小车颤着眼睫,似是确认地问“你要跟我在一起了吗”
“是,要跟你在一起。”
眼睫颤动得更厉害了,小车的眼睛里都浮现出了大团雾气,而后变成了一颗晶莹的泪珠,含在眼眶中要掉不掉。
他看起来真是高兴坏了,不知道要如何表达,只好一个劲地跟顾玠贴紧起来。
声音在彼此的依偎中莫名发闷。
“你答应了,以后就不准再反悔了。要不然的话,我会把你吃掉的。”
“小车要怎么把我吃掉”顾玠的声音带着笑意,仿佛觉得小车在跟他开玩笑。
小车眼眶里的两滴泪水终于滚落了下来,顺着脸颊,留下两行深色的红痕。
在泪珠滴到顾玠衣服上的时刻,一切又恢复正常。
如果反悔了的话,就要把他从头到脚,连头发也不剩地吃进肚子。
这样,顾玠就还是他了的。
小车的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他带着这种甜蜜的心情,抬起头搂着人说“要接吻。”
他们在一起了,情侣之间的要求都可以很合理地提出来。
顾玠一向懂他的脾气,不过在接吻之前,他伸手遮住了小车过分热烈的眼睛。
而后,才用另一只手捏住对方的下巴,吻住了对方。
“还要伸”
“我知道的,小车。”
病房里一时没有别的话传出来,只有缓慢,缓慢又绵长的呼吸声。
窗外陡然起了一阵风,窗帘却纹丝不动,唯有树上的树叶在拼命地往下掉,还有小车的头发,在疯狂地打卷。
另一边,规两的确已经到达了青澄山,只是他并非在清醒的状态下到达的。
他的腿伤还没有好,一瘸一拐跑出医院已经够要了他的命了,等上车报了地点以后,他就摊在了后座。
司机倒是健谈,一路上问他腿怎么受伤了,出来不撑拐杖行不行,又问他怎么要到青澄山去,青澄山那块十分偏僻,平时没多少人会去。
规两额头上还在冒汗呢,腿疼得让他不想搭理对方。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司机竟然把车子停了下来。
“你停下来干什么,继续往前开啊”规两说着,费力起身往前面看了一眼,前面既没有堵车,也没有交通事故,他想不通对方怎么不开了。
司机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古怪地打开了驾驶座,紧接着又打开了他右手边的车门。
规两这才看到,车子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到了荒郊野外。看着司机陌生的脸,还有他此刻的情形,规两的警惕心才后知后觉地升上来。
“你后面站着的是谁”他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转移司机的注意力,同时将左手边的车门快速打开,往下跑的时候,心里还在念着晦气。怎么他的运气还没有回来,一出门就遇到了绑架,该不会是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想敲他老子的竹杠吧。
他老子肯定一敲一个准,但他凭什么要给司机,这些钱以后可都是他的。
规两誓死要保护自己将来的财产。
他的念头虽然转得快,可还是不敌司机的动作快,尤其他还拖着一条废腿。
另一只腿还来不及离开车子,规两整个人就被对方拽了回来。这样一来不免就碰到了受伤的那只腿,他顿时嚎叫出声。
“有话好好说,你想要什么可以告诉我,我都给你,别伤害我”
这种时候,还是命重要一点,规两妥协了。
但司机依旧保持着沉默,在将规两按回来的时候,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喷了迷药的手帕,捂住了他的口鼻。
规两以为司机是什么杀人狂魔,在疯狂挣扎当中昏死了过去。
司机做完这一切,将规两拖出来用绳子绑好了,又将他的眼睛遮了起来,最后将手帕团成一团,塞进了他的嘴里。
十分钟过后,消失在高速上的车子又重新上了高速,只不过车厢里已经没有了人。
司机在将规两丢到指定的地点离开没有三分钟,很快就有人将规两带上了另一辆车。
这辆车同样是前往青澄山的,路上的时候,新的司机还打了个电话出去。
“老板,您放心,都已经办好了,人在后备箱,到时候只要放在山脚下就行了吗好的好的,谢谢老板。”
司机专门从事这种黑色产业,这回顾客出手大方,只是帮忙运个人就给了好几万。至于这个人送到以后会怎么样,跟他有什么关系只要钱赚到手就行了。
从荒郊野外到青澄山,差不多走了几个小时。
司机将规两从后备箱里弄出来后就离开了这个地方,几分钟后,他的账号上就多了一大笔钱。
规两在被司机扔下来的时候就已经醒过来了,他还不知道对方已经换了一个人,以为是第一个司机,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但紧接着,他就听到司机上车,并将车子开走了的声音。
周围慢慢安静了下来,规两心惊胆战,浑身发软,他连挪动的力气都没有。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遇到绑架这种事。
“唔唔唔唔”
他不知道自己被扔在了什么地方,但从脸上传来的触感还有空气里的味道以及耳朵听到的声音来说,他并没有被关在屋子里。这里更像是一个空旷的野外场所,还是一个树林。
啪啦啦。
规两的声音没有为他招来半个人,反而是树上的鸟被惊得飞起来了一大群。
渐渐的,他感觉到脸上有点湿,下雨了。
雨先是落在茂密的树叶上,再是落到他的脸上。这唤起了规两脑海当中的记忆,他忽然有所意识地将脸凑近了地面,使劲闻了闻。
规两虽然只来过青澄山几次,但这里的味道很特殊,尤其是下过雨后。
规两也说不清这种特殊究竟在什么地方,此刻他凭借着闻到的味道,判定出自己来到了青澄山。
那个司机究竟是什么人他本来就是要到青澄山的,为什么对方还要用这样的方法把他带来
连生知不知道他来这里了
对,连生,他差点把这件事忘记了。
似乎是确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规两心中的恐惧也减轻了一些。他试图挣开绑住手脚的绳子,司机不是专业人士,不久后真的被规两找到了薄弱的地方。
可就在他即将解开绳子的时候,耳边又听到一阵脚步声。
有一个人不,是两个人朝他走了过来。并且还在交谈着,规两清楚地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和他们说话的内容。
“那边打电话说人已经送到了。”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人是自己从医院逃走的。”
规两听出来这两人正是连生的父母,连志淮和张怡。
“唔唔唔”伯父伯母,我在这里
规两制造出了不小的动静,那边在交谈的两人听到了,可说出来的话却让规两的心凉了半截。
“嗯怎么人提前醒了。”
“我们快点去,等会逃走就不好了。”
从这短短两句话当中,规两意识到自己到这里来正是连志淮和张怡的手笔。
求生的本能欲让他想逃,可连志淮跟张怡已经过来了。连志淮发现他要逃,当即一棍子敲在了他的头上,将规两敲晕了。
“走吧,我们把他搬上去,希望这次的祭品能让对方满意。”
连志淮跟张怡一人拉着规两的一条腿,将他带回去了连家堡。
青澄山的雨只下了那么一会会,停了以后就开始起风,树叶跟树叶碰撞摩挲,发出沙啦啦的欢快声。打扫阿姨对于先生、太太从外面拖回来了一个人似乎并不意外,只是脸色微变地又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晚上,青澄山似乎就此苏醒过来,规两也苏醒了过来。他的状态跟白天相比,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还要更糟糕,浑身上下到处都是说不出来的疼痛,后脑勺被打的那一下也泛着钝疼。
到了现在,他还是对一切都疑惑不已。
伯父伯母为什么要这么对他连生在什么地方
仿佛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疑惑,规两很快就听到了连生的声音。
“爸,妈,都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不过龚家那边发生了意外,人暂时过不来了,要再等两天,咱们今晚就先回去,到时候再来,这地方能不待就不待,晦气死了,祭品放在这里丢不了的。”
规两来这里是听到秘书说连生生病了,可是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正常,是病好了吗
还有,祭品是指给那个东西吃的吗上回连生说失败了,这回是又找到了新的祭品了
规两乱七八糟地想着,都快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是连生给他开的一场玩笑了。
但是连生人那么善良,又怎么可能会跟他开这种可怕的玩笑。
客厅里的交谈声渐渐小了起来,连生要跟父母离开了,规两不由得着急了起来。
他拼命地想发出声音,想要叫住连生。
“唔唔”连生,我在这里啊,快来救我
规两感觉到自己的脚碰到了什么东西,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撞了一下。
哗啦啦摆放在桌子上的东西顿时掉了一地,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什么声音”是连生,他在门即将关起来的时候问了一声。
紧接着是连志淮不在意的回答“什么东西掉了吧,我们走吧,等会儿天要黑了。”
“唔”不要走,不要走。
“爸,这里有台阶,小心一点。”
连生和父母走远了,规两整个人都陷入了绝望中。
他感觉到在连家堡的门关起来的瞬间,四面八方都有一双眼睛在朝他看过来,寂静地凝视着他。
规两看不见,如果他能摘下眼罩的话,就能看到窗边出现了一道怪异的身影。
他穿了一身的红,款制是某个朝代的丧葬服。一阵风吹过,身影又不见了,但地上却留下了一大滩血。
不知道过了究竟多久,空旷的连家堡内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这脚步声在只有规两一个人的时候,听起来惊悚无比。
踩在楼梯上,一步一步缓缓地走近。
规两在住院之前就已经怀疑连家堡不干净,后来得到了连生的证实,现在让他怎么冷静
“你你你你不要过来。”
他口里碎碎念着,恨不得平时多读一点经书,这时候能几里哇啦全部念出来镇退那不知名的东西。
喊着喊着,规两发现脚步声停了下来。只是还没等他松口气,脚步声又响了起来,不过比刚才慢了许多,也远了许多,像是从第一级台阶重新开始走了上来。
未知的恐惧是最恐怖的,规两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他喘着粗气,鼻涕眼泪一起往外流,拼命地想要把绳索解开。
规两不知道,就在他的脚边,那个消失的身影又重新出现了。
楼梯上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终于还是上来了。
规两匆忙间,只勉强让自己的眼睛能看到一条缝。房间里的灯是开着的,他正在曾经住过的客房里,窗户开着,外面黑洞洞的,风不断刮进来。在看清楚这里的环境之前,规两并没有感觉到寒冷,但是在看清楚以后,他渐渐觉得浑身上下开始冷了起来。
甚至于在又一阵风吹过来的时候,他打了个冷颤。
紧接着,脚步声的主人出现在了房门口。规两看到了,吓得心脏骤停的那刻,他认出来对方不是别人,而是一直负责打扫连家堡卫生的阿姨。
阿姨端了饭菜上来,看着他的表情像是不忍,又像是怜悯。
规两被压抑的神经直到这个时候彻底爆发开来,在对方将他嘴里的手帕抽走以后,立刻大声质问了起来。
只是跟那名司机一样,不管他问什么,阿姨什么话都不会回答。
明明上一次他来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正常。
规两几乎要被折磨疯了。
“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连生知道吗你是哑巴吗回答我”
阿姨见他不吃饭,将饭菜放在了一边,将打开的窗户重新关好,最后又用那种让规两头皮发麻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离开了房间。
她没有将房间上锁,甚至没有将规两看上去就不太牢固的绳索重新绑紧,像是笃定就算他没有任何束缚,也跑不出这里一样。
此时的规两并没有发现这一点,这天晚上,他先是将自己的眼罩摘了下来,紧接着就将绳子解开。
距离他从医院出来已经有一天一夜了,规两想要打电话给家里,可他在连家堡竟然找不到任何可以跟外界沟通的东西。
规两来不及多想,下了楼连忙要拉开门出去。
阿姨给规两送了饭菜后,就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就在连生房间的正下方,很小,连窗户都没有。但她房间的墙壁上却画满了古怪的符文,朱砂红得像血。
阿姨听得见外面的动静,每天晚上,连家堡,乃至青澄山都是这样的声音。
恶鬼只会在夜间出没,但只要她不出这个房间,就是安全的。
连家堡的工作很简单,给出来的工资却非常高,一开始阿姨并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是出于这个缘故。
在她之前的那些人,要么是受不了惊吓,要么是嘴巴不紧。阿姨平时的生活很拮据,她很需要这笔钱,所以她学会了万事不问。
规两并没有顺利地逃走,他甚至没有走出这栋屋子。
在大门打开的瞬间,他就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衣的鬼影,对方的眼睛空洞洞的,脸色惨白。
“啊”
医院。
顾玠晚上没有回去,高路明依旧发来了信息,被小车看见了。小车替他回了对方,然后捏着他的手机摆弄了很长时间。
小车也不玩,只是觉得凡是顾玠的东西都非常有吸引力,单纯地看了很久。
顾玠去给他打饭回来,就看见小车张大了嘴巴,似乎在衡量手机这么大的东西能不能放进去。
看到他以后,小车面不改色地闭上了嘴巴,然后问他这只手机是什么时候买的。
“不是我买的,是上回跟你说的那个好心人送的。”
“好心人有我好吗”
两个人确定了交往关系后,小车就更喜欢问顾玠这种很幼稚的话了。
“小车是最好的。”
顾玠说着,将饭盒打开。医院的菜都很不错,两个人吃,顾玠一共买了六道。
其中有一道是甜食,小车很喜欢吃,几乎夹个没停。
“你喜欢吃甜的吗”
“甜的好吃。”
他露出了小孩子的那种满足的表情,神态之间也仿佛想起了什么极为美好的回忆。
两个人很快就将这顿饭解决了。
顾玠依旧是睡在小车让护士给他准备的另一张床上,只不过这张床被小车挪到了跟他的病床并排的位置,中间连缝隙都没有剩下。晚上只要对方一滚,就到了他的怀里。
“哥哥,等你找到房子,我搬出来和你一起住吧。”
“我们一起住,每天晚上都睡在一起。”
小车非常知道情侣间应该要做什么,讲到一半又很兴奋地对着顾玠的脸亲了一口。
“好不好”
“好。”
小车喜滋滋地重新窝在顾玠怀里,掰着手指头开始数两个人住在一起需要添加的家具。
不知不觉,两个人就一起睡着了。
青澄山里,属于规两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他被活生生吓晕了过去,白天醒来浑身更加没有力气。之前是被吓的,现在则是一种从身体到心理上的使不出来劲。
连志淮又来了,这是规两在看清楚对方,并且意识也是清楚的情况下跟连志淮面对面的接触。
他跟连生的关系好,自然也经常出入连家。可这次他在连志淮的眼里看不到半分慈爱,反而是阴沉的冷漠。
“伯父”
“你醒来了,听阿姨说,昨晚你很不安分。”或许是料定了规两没有逃出去的机会,连志淮连伪装都没有,规两感觉到了一种齿寒的恐怖,他的牙齿真的已经开始打起了颤,因为他意识到,连志淮把他带到这里来的理由并不简单,他甚至连话都问不出来。
连志淮重新拿了一个绳子将他绑了起来。
“既然来了这里,就别想着离开了。你不是跟连生的关系很好吗现在他遇到了麻烦,身为朋友,能够为他帮助,你应该高兴才对。等过两天大师来了,你就感觉不到痛苦了。”
“什、什么大师”规两终究还是撑着口气问了出来。
连志淮露出了一个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的微笑。
“当然是让你好好当个祭品的大师,”他还露出了一抹可惜的表情,“原本是不想这么快就用上你的,毕竟像你这样的体质,实在太难得了。只是情况紧急,上一个祭品不符合要求,只好把你请过来了。”
连志淮跟张怡要选的祭品,是活生生的人。
但他们选出祭品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祭拜谁,或者是满足谁,而是为他们争取时间。
规两听到连志淮的话,只感觉到无比的荒谬,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可与此同时,他的脑子里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连生在接到那通电话后,表现出来的不在意的样子,以及过后对方来医院对他更多的关心。
是、是因为要用到他,担心他出意外,才会这么关心他吗
不,他怎么能这样想连生事情都还没有弄清楚,或许,连志淮跟张怡是瞒着连生找的祭品。规两太了解连生了,对方连踩死只蚂蚁都不忍心,又怎么会杀人
规两冷颤不已,他是真的被吓到了,当天下午就开始发起了高烧,睡梦里都在胡言乱语。
云德道长带着洪洪到龚家的时候,王道长还没有离开,双方交流了下,都觉得这件事透着古怪。龚苗在女鬼出现以后,也知道了内情,事后让人去调查了。
他将调查的结果告诉了云德道长,女鬼死了以后,背后做法的人也会受到反噬,他动用了自己的人脉,现在江市可疑的人一共有三个。
云德道长拿到了名单,首先就排除了一个。那个人是上周跟一名厉鬼交手时受的伤。
以龚苗的身份,能够查到这些已经很厉害了,再想要往深处查是不可能的,但云德道长可以。当天下午,他就锁定住了一个人,并且顺藤摸瓜,一路找到了连家堡。
女鬼都已经死了,那名背后动手的人竟然只是受了重伤,命却保了下来,本身就是一件古怪的事情。等云德道长到了连家堡后,他更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里冲天的怨气。
他立刻断定这里有一只品阶绝对不会低的恶鬼,并且恶鬼生前肯定受了许多非人的折磨。
那术士既然能做出御鬼伤人的事,显然不是正道之辈。云德道长担心他又会做法害人,一路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及至进了连家堡,果然发现对方正在施法害人,害的还是一名活人。
对方手段阴邪毒辣,要是他晚来一步,被绑着的人必死无疑。
并且以这种死法,死后也必定会变成怨鬼。
云德道长让洪洪去救那名青年,自己则与术士交手起来。那术士原本就是半路出家,知道了这些阴毒的手段,哪里打得过云德,很快就落于下风。
在云德道长的逼问下,对方很快就将所有的事情招了。桩桩件件,俱是令人发寒不已。
“你你胡说”
才被洪洪解开绳子恢复自由的规两指责的语气听上去都有气无力,饶是如此,他也不愿意相信对方的话。
据那术士说,连家祖上曾经看中了一名身负气运的人,一开始,他们只是用了点手段从对方那里将气运偷来了一点,连家也凭着这些气运很快跻身到了上流社会。这助长了他们的贪婪,只是一点气运就能如此,那要是得到全部呢
于是连家伙同当时的术士,将那个叫徐连的人骗了过来,封在棺材里活活闷死了,最后镇压在连家堡底下。为了能从对方身上榨取最多的利益,他们在徐连死前给对方穿上了一身的红色衣服。
徐连死后,气运果然源源不绝地转到了他们家里。连家开始封侯拜相,一直到现在,都顺风顺水。
从那一代开始,他们就在家族当中刻上“徐”姓标志,甚至改姓为连。这都是让他们能更好地得到徐连气运的手段。“徐”姓标志的字体十分有讲究,是那名术士亲手设计的,如果印错的话,会产生小程度的反噬。
当然,想要得到什么,就必然要付出什么。
到了连家这一带,大的反噬终于开始了,且还是落在了他们最优秀的继承人连生头上。本身就是在大反噬下,要是跟小反噬撞在一起,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当初只是员工印错了东西,连生就生了那么大的气。
而他身上的大反噬,如果不加以遏制的话,就会由个人殃及整个家族。
连生每次过来连家堡,并不是养病,而是在躲避这种反噬。他的反噬就是将当初徐连受过的痛苦都感受一遍,但只要待在自己的房间,这种痛苦就不会出现。
事实上,连家堡没有一间屋子是隔音的,连生的房间之所以听不见任何声音,是因为里面有很多符阵。它们保证了他每次来这里都不会被恶鬼伤害,同时也保证他不会受到反噬。
连家也会每隔一段时间就选出一名祭品,这些祭品的目的不是给恶鬼,而是给他房间里的阵法“吃”。每吃一次,阵法就能继续支撑下去,周巧就是曾经被献祭的人之一。
直到连家会找到能够将恶鬼彻底打散的方法。
他们已经将所有的气运都拿到手,不再需要恶鬼了。
听到术士的话,规两除了不相信以外,还在拼命地发抖。
连生跟他说过的,就算连家堡有恶鬼,也是他祖上那群人做的恶事。而且、而且那只是一场意外,一场无意地牵连,连生不可能会骗他,更不可能任由他人做出这种事情。
规两的头脑被两股念头拉扯着,最后竟然推开洪洪跑了出去。
“欸,你要去哪里”
洪洪下意识去追,但规两跑得很快,又比他更熟悉这里的环境,很快就没有了踪迹。
“师父,他人跑了。”
云德道长活到这把年纪,虽然不清楚规两跟连家的关系,但想来双方之间应该是认识的。
刚才这名术士也说了,献祭的时候不需要多余的人在场,因此连家的人都没有来,就算规两这么贸然地跑出去,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他没有让洪洪再去追,而是跟对方一起将术士带走了。
这是天师界的事,自然也该由天师界的人处理。
至于先前云德道长疑惑对方为什么只是受了伤,还好好活着,那名术士也说了原因。
当日动手的是他的师父,对方只是帮忙打下手。他师父当天就死了,术士猜到大事不妙,将对方的尸体埋了后,面对连家的要求,狮子大开口,敲了不少钱。
但他的能力比不上师父,原本是准备做完最后这一单就立刻离开,谁知道被云德道长抓住了。
云德道长从对方口中知道了不少连家做下的恶事,他觉得有必要尽快赶回师门,召其他人一起商议怎么处理。
之前连家有事说要请天师,他们门派也收到了邀请函,看起来有更大的阴谋。
一直躲在房间里没有出来的阿姨在他们离开后,才慌里慌张地给连家打了一通电话。,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