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触手大妖怪(6)
翌日一早,管事的过来禀告,说是城郊那块地已经买下来了。周家大概是拿他们当冤大头,又问周围那一圈地他们还要不要。
管事的心中合计,干脆都要了。这些事情是当时就敲定下来的,只是后面还要去官府过手续,才耽误了两天。
城郊那块地一无风水,二不丰饶,顾玠吩咐管事去买地之前已经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因此在让人办事的时候,给了他最大的自主权,让他凡事放手去办就可以。
接过地契,顾玠让对方去账房那儿领赏。
昨天带徐连去城郊的时候,他拿了一份新的图纸给工匠。屋宇的规模要比先前更大,一开始没有这样设计,是因为银两有限,再有就是地不够大。
这些天想要上门拜访的人有许多,不怕到时候没有银子。而周家此举,更是在无形中帮了他的忙。
此刻的周家,周沅才知道了家里人做的蠢事。他躺在床上,坐又坐不起来,气得胸膛起伏不断。要不是身边的小厮得了顾玠要办学堂的消息说给他听,两人谈论起来,他还不知道对方买的是自家的地。
下人消息不灵通,做出这样的事情还以为他们赚到了。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确实是他们赚到了没错,城郊那块几乎是一个荒地,以前也有人试过在上面种植作物,可不论种什么长势都不好,久而久之就置在那里成为摆设了。
除了徐连外,也没有人会愿意住在这么个地方。
真正让周沅在意的,恰恰就是这个。他不禁想,顾玠选在这里究竟是偶然还是有意为之?
周沅真是想破脑袋都想不通,徐连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除了长得像顾玠了点,哪里就值得他这般看中了。又或者说,正是因为对方长得像顾玠,所以后者才会说有眼缘?
把下人骂了一顿狗血淋头,又吩咐拖下去打了一顿后,周沅才消气。
等屋里没人了,他转念又觉得顾玠对徐连这么好,也确实会是他做出的事情。说来说去,一切还是冯延芳的错,卧床养病这几天,周沅可是对冯延芳恨得咬牙。
没想到这么一个狼子野心的玩意儿,他们竟然跟对方交往了这么久。
周沅想着就招来了下人问:“姓冯的现在什么情况?”
“回公子,官府现在还在调查,没有具体的消息传出来。”
“跟里面的人打声招呼,让他们好好‘招待’着,上心一点。”
周沅的语气有些阴恻恻的,下人顿时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福了福身子就出府去了。
宫绅虽然送了拜帖过来,却是在顾玠已经教完了徐连今天要认的字后才姗姗来迟。他一向都是来无影去无踪,要是表现得太过热情反而惹人怀疑。
见到顾玠后,他还打趣地叫了人一声状元爷。宫绅打小嘴皮子就没饶过人,从前趴在自家的墙头上看原主读书,要跟他搭话,结果原主不理他,自讨没趣后,宫绅喊了他一段时间书呆子。
对方虽然跟顾玠同岁,但在外面的红颜知己却是多到数不胜数。这也是让宫老爷整天眉毛胡子一起跳的原因之一,每次宫绅回来,总免不了一顿打,还曾放言,像他这样放浪形骸之人,哪个好人家的姑娘能看得上,还是趁早多赚点银两,将来回乡下住着,省得在这里给他丢人现眼。
宫老爷说是这么说,也没有真的赶人走。只是宫家以前还忙着给宫绅张罗亲事,这些年是提都不提一句了。
宫绅跟顾玠打过招呼,眼神就自然地落在了徐连的身上。
“这位就是你的新宠,长得跟你有几分相像啊。”
宫绅眼睛毒,一下子就能从徐连的脸上看到最实质的东西。
他本就是一副风流之态,问话的时候更显轻佻,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好像在随时随地同人。新宠两个字被他念得尤其暧昧。
顾玠感觉到徐连同时看了他一眼,浑身都是不安。
“没事,他在跟你开玩笑。”再跟宫绅讲话时,语气里就多了点隐晦的警告,“宫绅,他是我的朋友。”
“行行行,知道是你的朋友了。”宫绅无所谓地摆摆手,很自在地就在府里逛了起来,也没有将话题过多围绕在徐连身上。
只有偶尔的时候会顺便跟徐连说句话,再借机观察一番人。
倒是徐连在听到顾玠说的话后,不知为何心底莫名有些失落。
“小连。”
“嗯?”
“往我这边来一点。”
上午的太阳渐渐大了,徐连半天身子都被太阳照着。很普通的一句话,却让徐连心底那点不自觉的失落一下子就不见了。
他脸上重新出现了一缕欢快气,连着走了两步到了顾玠身边。彼此的袖口被风吹动着,不经意间碰到了。
宫绅倒是没对顾玠偏爱徐连的行为做出什么反应,他跟张良月等人不同,尽管徐连是他这趟来的主要目的,但徐连这个人本质上跟他是没什么关系的。
顾玠爱对谁好对谁好,他又不住海边,费那种闲心管人家。
昨日考场前人数众多,顾玠跟张良月的话就这么传了出去,宫绅也略有耳闻。
他以前觉得顾玠整天就只知道读书做好事,没劲透了,现在看起来勉强才有几分意思,也就不吝啬于跟人说几句话。否则的话,核实消息真假有那么多办法,他又何必选择这种方式?
从小到大跟顾玠说话他就觉得头疼。
“说起来你这三年是怎么过的啊,山底下危不危险?我还挺好奇的,讲讲呗。”
宫绅一点也没有不戳别人伤口的认知,旁人生怕问起以前的事情让顾玠难过,他就这么大剌剌地问了出来,还一脸期待地等着人回答。
徐连听了,心中不由得有些郁气,因此看了宫绅一眼。没想到对方竟像是有所察觉一般,还冲他笑了笑。
宫绅的笑跟顾玠的笑是很不同的,看上去有几分的邪性。不等徐连心头一跳,顾玠就已经遮住了他的视线。
像是身体的自然走动,在不经意间就挡住了人。
于是徐连的注意力就又全部放到顾玠身上了,他默默听着两个人说话,找着角度去看自己的影子跟顾玠的影子凑近一点的样子。
“记不清了,山底瘴气重,大多数时候我都是昏迷的。”
“一点也记不清了吗?”宫绅心眼不坏,就是欠得慌。
顾玠没有被他问得不悦,反而是舒坦了笑容,点了点头。
“嗯,一点都记不清了。”
他这种清风明月的君子做派是宫绅最受不了了,因此自己就打住了话题,生怕顾玠再引伸下去,用些知乎所以的话教育他一顿。
“那行吧。”就是语气听上去有些不情不愿的。
这趟下来已经足够宫绅去摸清徐连的性子了,胆小,容易掌控,的确是很合适的人选。
他没有在顾府待多久,看了眼时辰差不多了后,就跟顾玠提出了告辞。
只不过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跟顾玠商量道:“顾玠,顾兄,你是个好人,可别跟我爹说我提前走了。佳人有约,不去实在对不住,见谅,见谅。”
来顾府之前宫老爷见他出门,还以为又是去那种寻花问柳的所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动手的时候,却听他说是去隔壁拜访顾玠,他们家在顾玠回来那天就得了消息,派人送了礼物上门。
顾玠的确是一个可结交的,宫老爷这才放下了手中的长棍,并嘱咐他跟顾玠多待待,熏陶熏陶自身那股俗气。对此,宫绅嘴巴上应下了,转头就丢在了脑后。
跟顾玠多待在一起,怕不是嫌命长?他天生就不是那块读书的料,还是得快乐时且快乐吧。
特特跟顾玠打了招呼,宫绅还朝他拱了拱手。见顾玠答应了,才弯着眼睛出门。
已经走出有一段路了,又听见他说回头有空再来拜访。
顾玠虽然答应了宫绅不会告诉宫老爷他提前溜了,但没答应宫绅要是宫老爷特地派了人过来询问,会给他打掩护。
因此等晚上宫绅回家以后,还没高兴多久,就被宫老爷逮住一通好打。跳脚的声音传到了徐连的院子,宫绅嚎得相当凄厉,一副快被打死了的样子,可事实上是他嚎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声音听上去不仅没有变得虚弱,反而是宫老爷拎不动棍子,站在原地气喘吁吁地看着面前的逆子,又开始了口头上的辱骂。
“公子,他……”
“从我有记忆以来,宫家都是这个样子的。宫老爷看上去嫌弃宫绅,实际上很宝贝对方。”
要不是宫老爷维护着,以宫绅的行事作风,在江城的名声还不知道怎么样。他不知道宫绅背地里在替邱嘉做事,原剧情里也没有提到宫绅的家里。
“小连不用为他担心。”
“原来是这样。”
徐连其实是没有为宫绅担心的,从前的遭遇不仅能让他的心灵麻木,还让他尤其冷漠。如果不是因为听到了对方的声音,顾玠又在身边的话,徐连是不会问这么一句的。
他只是不想让顾玠知道自己的本性是如此丑陋。
一连两天过去,徐连认的字逐渐多了起来,他每天还会给自己定下要求,用过早饭后就先练两个时辰的字。
第三天开始,他就由顾府正式搬进自己的新家了。顾玠给徐连搬家那天,宫绅上门找他兴师问罪,说着说着最后捧了把椅子,跟他们一起去了城郊搬家。
在学舍还没修成之前,顾玠暂时就在徐连的木屋当中教导他学习。
当天晚上,木屋内迎来了一位蒙着脸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