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3章 正名3
九月的清晨,天高云淡,微风徐徐。陆尘宇、苏枕和窦可备好登山行囊,驱车前往a大。
窦可本来闹着要开车,听说还有两位美女同行,抢先跑到后座上,张开双臂,做出左拥右抱的架势。
苏枕说:“怎么,敢打你嫂子的主意?”
“就是那个孟小吟么?”窦可探身扒住陆尘宇的肩膀,“她好在哪儿呀?”
陆尘宇说:“敢说她不好淬了你!”
窦可叫道:“天呢,尘宇发疯了!重色轻友也就罢了,问题是孟小吟没什么姿色啊,苏枕你一会儿给个公允的评价。”
苏枕批评窦可:“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干吗嘴欠?”
窦可不服气:“是谁的电脑里储存了几g的艳照?谁的手机屏幕是超级名模?谁说找女友的唯一标准就是靓?”
陆尘宇笑道:“那时年少轻狂,我已经脱胎换骨啦。”
远远地,他们望见校门口站了两个女孩,一红一白,相映成趣。苏枕把玻璃窗完全摇下来,跟她们招手。孟小吟跟他对视了片刻。陆尘宇停了车,跳下来为她们打开车门。
窦可伸出脑袋一看,瞠目结舌,孟小吟身边那位红衣女正是他在咖啡馆里搭讪的女孩!他叫道:“其萱!”大家都怔住了。
孟小吟说:“你们认识啊?我还没来得及介绍,这是我的闺蜜乐其萱,经贸系的,也是明年毕业。”
陆尘宇指着副座上的苏枕说:“这是我的狐朋,你们叫他阿狐吧。”又指着窦可说:“这是我的狗友,叫他阿狗好了。”
“快上车吧。”窦可边往里挪边招呼乐其萱,“火鸟,为了跟未来的嫂子保持距离,我只好牺牲一下,跟你零距离接触。”
乐其萱冲他挥挥拳,灵巧地钻上车。她穿红色短衫、红裙裤和红皮靴,像一束热烈的火焰。孟小吟跟着她上了车,把背包摘下来,放在腿上。陆尘宇放开乡村音乐:“出发喽!”
从后视镜里,苏枕可以看见孟小吟。她头发上扎了条天蓝色的发带,白白净净的,穿一身白运动衫,蓝色登山鞋。苏枕承认她不算漂亮,但是很美,有种被书卷浸透的娴雅气质。缘分这东西就是那么蹊跷,当初一个随意的决定,就让他和孟小吟擦肩而过了。也许,她比秦伊诺更适合他。谁知道呢?人生看似多样,其实别无选择,也许——根本就没有也许。
“车子一转弯你就趁机拱我!”乐其萱冲窦可嚷,“苏枕在聆风居会见小吟,你凑什么热闹?”
窦可说:“我还没审你呢?小吟相亲,你杵在旁边干嘛?”
乐其萱往嘴里扔进一粒口香糖:“我是去约会,不像你满处踅摸女孩搭讪。”
陆尘宇笑道:“阿狗你忒丢人了吧。不过乐其萱是那种令人想入非非的女孩,她比小吟到得早,还直冲我走来,我当即心跳加速好几倍。”
小吟推了陆尘宇一把:“那后来见了我,忒失望吧。”
窦可说:“他见了你喜出望外。火鸟只可远观,不可近赏,哪有你耐看?”
乐其萱掐住窦可的胳膊:“当心点,我可练过跆拳道。”
小吟说:“苏枕,该介绍你朋友的名字了,我不好乱叫的。”
苏枕本能地回过头,从来没有人那么亲切动听地叫过他的名字。
陆尘宇赶紧接茬:“他俩名字拗口,先叫外号吧,为了平等起见,叫我阿豹好了。”
窦可拍手叫道:“那乐其萱叫阿鸟,小吟叫阿猫,咱们是宠物总动员!”大家都在笑,孟小吟注意到,被称为阿狐的男孩静悄悄地望着窗外,背影有几分寥落。
他们把车子停在山脚下,沿上坡。山势和缓,厚厚的草甸铺满山坡,杜鹃、野玫瑰和金莲花竞相开放。草丛里偶有细尾花斑鼠窜过,蝴蝶互相追逐。放眼望去,山顶是倾斜的岩溶高原形态,与巍峨的群峰一脉相连。乐其萱又奔跑又跳舞,一会带上红色的贝雷帽,一会又把丝巾裹在肩上作秀。窦可追着给她拍照。陆尘宇把孟小吟的包抢过来背上,苏枕跟在他们后面。
“这也叫山?明明是草原!”乐其萱有点不屑。
陆尘宇说:“还没开始爬山呢!今天的节目是游草甸和民俗村,晚上把你和小吟送回去,我们哥仨明儿一早登灵山。”
乐其萱急得跳脚:“不行不行,说好登山野游,哪能糊弄我们?”
窦可乐了:“那今晚就在山里宿营吧。”
乐其萱说:“只是我没带衣服,晚上会不会冻死?”
窦可从背包里掏出一件外衣给她穿上,说:“这是专业登山服,防水防风防晒,抗寒零下三十度。”又甩甩起自己的背包:“这是机器猫的万宝口袋,手电、绳索、刀具、运动饮料、压缩食品、药箱……应有尽有!”
乐其萱说:“那你带了几个帐篷啊,可别让我跟你挤。”
尘宇笑道:“真以为野营呢?晚上咱们住村里的农家院。”
越过一道陡坡,来到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令他们震惊的是,林边的沟壑里竟然堆积了厚厚一层树叶和枯草。由于地势和风向的作用,这里四季如秋,形成了名副其实的落叶谷。乐其萱兴奋地冲过去,跳入谷内,半个身子都淹没在松软的落叶之中。窦可伸手拉她,被她使劲一扯,连摔带滚地滑下去。两个人争着抓起叶子往对方头上撒,天女散花般旋转摇曳。
一阵风卷过,叶片像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又纷纷飘落,归于谷底。苏枕观望的热情渐渐转为伤感,因为这场景就像一场凄零的葬礼。这时,孟小吟轻声自语:“如果我死了,就想埋在这里。树叶是那么干净,那么安宁。”
陆尘宇打断她:“瞎说什么呢,不吉利,快呸呸!”
小吟对他说:“我知道你迷恋树叶,你画里的叶子远远多于花儿。来到落叶谷,更激发灵感了吧。”
陆尘宇无话可说。小吟弯腰拾起一片树叶,说:“我也喜欢叶子,它有骨。即使叶肉干枯破碎了,叶脉依然清晰,叶茎也很坚硬。”
苏枕在侧边专注地看着她,她白皙的手指捏着一只泛红的黄叶,背后是漫天飞舞的落叶,就像一幅唯美的油画。
窦可和乐其萱又拉又拽地爬上来,满头满身都是草叶。乐其萱性感的红袜子上插满叶子,像个树精。她脱下靴子,使劲儿抖落。窦可帮她清理头发。陆尘宇冲窦可使了个眼色。窦可会意了,说:“小鸟,前面的灌木里有野酸枣,咱们去采吧。”说罢向岔道奔去。乐其萱急了,赶紧穿上靴子追。
落叶谷只剩下三个人,风也不刮了,静悄悄的。午后的阳光把叶子照得金光闪闪。苏枕和陆尘宇都意识到,这是坦白的最佳时机。想起来是件简单的事情,可到了嘴边又不知如何说起。孟小吟慢慢向谷中走去,脚下的树叶沙沙作响。两人注视着她远去的背影,话语卡在喉咙里。
“孟小吟!”陆尘宇鼓起勇气叫住她。
她回过头,长发飞扬,眼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对不起。”陆尘宇的语气极为虔诚。
孟小吟一脸困惑。
“因为,我才是苏枕。”苏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