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除非她有两个
克劳德的眼睛冷冷地沉了下去。刚才看到的那个表情到底是什么？
当再次回忆起阿塔纳希娅从他面前后退时的微笑，心中的某个角落莫名感到一丝凉意。逃出手心的温热，无故地让他心头一绞。
莫名的不安感开始侵袭内心深处。因此，克劳德没有意识到，即将要到达他面前的阿尔菲尔斯公爵就站在他身边。
“陛下。”
恭敬的呼唤让他锐利的目光有些恍惚。
“臣，罗杰·阿尔菲尔斯向您致意。愿奥维里亚无尽的…”
“够了。”
克劳德阻止了阿尔菲尔斯公爵的致敬。他没心情接受这些冗长的问候。当然，罗杰·阿尔菲尔斯不会不知道他此时情绪低落，但还是依然笑着说。
“阿塔纳希娅公主已经迎来了她的初次登场，真是令人感慨万千啊。”
克罗德的视线再次转向了白色蕾丝的浪涌中。但是在跳舞的少女们中间，他并没有看到他正在寻找的人。
“刚见面的时候她还那么小呢。”
突然，心中的某个角落出现了细小的波动。这与今天在翡翠石宫里看到那个孩子穿着白色礼服，拉着他手的感受一样，是面对一天天长大的孩子，偶尔会产生的感受。
一直握着小手的孩子一岁一岁地长大，不知不觉已经成为了初次登场的少女。
“陛下亲自护送公主的事情，在会场里闹得沸沸扬扬。臣也吓了一跳。”
起初，还以为干脆让她从眼前消失就好了…
“陛下对阿塔纳希娅公主的疼爱真是令人惊叹啊。”
现在已经很难想象没有那个孩子的日子会是怎样的。就如同绵绵细雨浸湿了衣衫一样，她就这么一点一点地入侵了自己的世界。不正是那样的吗？更令人惊奇的是，他的心越来越觉得遗憾。因为他只知道那孩子5岁以后的样子。
他为自己曾经失去的那些岁月感到无比遗憾和惋惜。呵，这真是太奇怪了。
“如果陛下还有别的王子或公主的话，也会像现在这样疼爱他吧。”
一时陷入自己沉思中的克劳德，很快就被耳边传来的罗杰·阿尔菲尔斯的话给逗笑了。
“其他的王子或公主？呵，真是个无谓的假设。”
“正如您说的那样，这只是假设。”
“你的兴趣是说一些空谈谬论的话吗？”
年轻皇帝冷冷的讽刺，让身旁的阿尔菲尔斯公爵一言不发。之前就有人对克劳德说，不能把皇后的位置空着。而且，至今还有烦躁不安的家臣们让他不要忘记皇帝的本分。
但克劳德对这些话丝毫不感兴趣。只要他还活着，今后就不会再有新的孩子。
“陛下，未来的事情是无法迅速决定的。”
“不，那样的事情不会发生。”
看着终于发现的白金色长发在远处晃动，克劳德毫不犹豫地做出了断言。
“除非那个孩子是两个人。”
那句看似连一根针都插不进去的话，让罗杰·阿尔菲尔斯少有地哑口无言了。
“是吗？”
他带着谨慎的目光看着克劳德的侧脸，在短暂的时间里似乎盘算着什么，然后再次笑着开了口。
“陛下，这次我的侄女也和公主一起参加了初次登场典礼。这首曲子结束以后，能过去和她打个招呼吗？”
“侄女？难道是公爵那个早已经说腻了的孩子吗？”
“是的。她从小就在阿尔菲尔斯家的照顾下长大。”
“在阿尔菲尔斯家，像亲生女儿一样照顾下长大的孩子。我以前就在想这消息是不是空穴来风，现在一看，还真是有意思啊。”
没有一丝暖意的宝石眼似乎想看透罗杰·阿尔菲尔斯的内心，默默地注视着他。阿尔菲尔斯公爵在那毛骨悚然的眼神中，瞬间产生了内心冰冷的感觉。但如果就此止步不前，罗杰·阿尔菲尔斯死缠烂打的名号可就扫地了。
“本来，像公主这般年纪的女孩就像玻璃工艺品一样，总有细腻的一面。所以在一旁用大人的眼光来照顾她总是有限度的。如果有了同性的朋友，那阿塔纳希娅公主也会感到高兴的。”
罗杰·阿尔菲尔斯想起了，在骚乱的群众中，与阿塔纳希娅公主跳第一支开场舞时，克劳德的样子。
“即使公主没有表露出来，也一定会感到孤独。”
“孤独吗？”
那句话让克劳德挺直的眉头动了动。罗杰·阿尔菲尔斯不失时机地继续说了下去。
“她本来就是一个非常成熟聪明的公主，虽然很少说话，但内心怎么会没有想法呢？当然，即使臣不这样说，陛下也是理解阿塔纳希娅公主的。”
不知道为什么，那平静的声音让克劳德慢慢变得心神不宁。于是，他用冰冷的目光掠过罗杰·阿尔菲尔斯，冷嘲热讽地说道。
“本来就被音乐声吵得不行，现在更加吵了。今天你就退下吧。”
“那孩子能和公主一起跳舞也是缘分，要不这样，现在…”
“已经够了吧。我不想别人妨碍我和我女儿的时间。”
克劳德的直言不讳让罗杰·阿尔菲尔斯哑口无言。然后克劳德将他抛在身后，离开了。一直站在一旁的菲利克斯轻轻地向阿尔菲尔斯公爵行了个礼，然后悄声跟在克劳德身后离开了。
音乐正进入高潮。在暴风雨般的演奏声中，罗杰·阿尔菲尔斯过了一段时间才清醒过来。
“呵呵。真是的。之前竟然没有意识到黄金绳索就在眼前，”
皇帝克劳德和公主阿塔纳希娅。关于他们的一切都充满了惊喜。特别是在与阿塔纳希娅公主有关的事情上，克劳德几乎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那本应被音乐声湮没的低沉声音，至今还在耳边回响。
谁都会感到惊讶吧。从未露面的阿纳希娅公主，不是由其他人，而是由皇帝克劳德亲自护送，这足以让人吃惊。那个每次宴会都坐在上面观望，面无表情的皇帝，竟然在和公主跳舞。
那场景和谐得就像一幅画，所以人们仿佛失了魂一般，呆呆地看看跳舞的两个人。然后，就在克劳德向公主微笑的那一瞬间，人们都惊愕地吸气。
“那个克劳德”笑了！而且是带着亲切的表情！他们的冲击在克劳德以礼貌的语气对阿塔纳希娅公主说“漂亮”的瞬间，达到了顶点。
人们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但随后看到羞红了脸颊的阿塔纳希娅公主，他们才意识到，刚才掠过耳边的声音不是幻觉。
阿尔菲尔斯公爵望着克劳德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才再次露出空虚的笑容。
他原以为自己现在拥有的绳索是能把阿尔菲尔斯家拉到更高位置的黄金绳索，但从几年前起，他的自信心开始逐渐减弱。
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克劳德对阿塔纳希娅公主的宠爱变得越来越坚固，他看得一清二楚。罗杰·阿尔菲尔斯苦涩地咂着嘴。至少阿尔菲尔斯家所拥有的东西不应该是腐烂的绳索。
“父亲。”
这时，旁边传来了呼唤他的声音。现在，他的儿子伊泽基尔与他有着相似的目光。
“看来，陛下对阿塔纳希娅公主的爱真是超乎想象地特别啊。”
罗杰·阿尔菲尔斯想到那个混在白色礼服少女们中的公主，不禁啧啧咂舌。这句话对他来说有些回味无穷，但不知道为什么伊泽基尔露出了微笑。
“当然只能这样吧。”
从那句话中流露出来的气氛有些微妙，阿尔菲尔斯公爵转头看向了儿子，只听见伊泽基尔继续说道。
“您没有看到陛下对公主微笑的样子吗？”
那句话是正确的。如果看到这样的情景，只要不是傻子，谁都可以看出皇帝对阿塔纳希娅公主的喜爱。
罗杰·阿尔菲尔斯特别庆幸，几年前，他就亲自看到和听到了那两个人的事，所以没有贸然地把他们负责的另一位拥有宝石眼的少女放在他们面前。
“伊泽基尔。”
这时，他喊出了儿子的名字。那个名字是只要被听到，不论是现在初次登场的少女还是贵族夫人，视线都会被吸引的名字。
“是，父亲。”
身着礼服，礼态端庄的伊泽基尔不知不觉已经长成了英俊的少年，这让罗杰·阿尔菲尔斯倍感欣慰。
“你虽然是罗杰·阿尔菲尔斯的儿子，但即使离开了这个的名字，也是任何人都喜爱的孩子。我培养了你那么多年，你成长得比我预期的要好啊。”
是啊。所以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所以，把那两个人都弄到手吧。你完全有能力，也完全有资格。”
大厅里响起的音乐似乎已经接近尾声，高潮迭起。伊泽基尔没有回答，只是将视线转向了华丽晃动的纯白蕾丝之间。
不过，罗杰·阿尔菲尔斯相信，从来没有违背他意愿的儿子，这次也不会让他失望。伴随着平静的风暴，白色的漩涡在眼前轻轻地荡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