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0章 幻象也是相
“嘿嘿，当然，我的功力可能还不到火候呢，奈何不了它们。”玄五开着尴尬的玩笑。
夏古脚步慢下来，起初崎岖不平的山道此刻变得光滑平坦，路面覆盖的，既不是土也不是砂石。
一层薄薄如雾的朦胧，静静地笼罩在光滑的地面。
每走一步脚下都回响起清脆的回声，如鸟翼缭绕飞翔于峭壁间掠过时巨大的俯冲和坠落。紧接着石壁上便有一块片石呼啸着翩翩离壁而去。
“好奇怪啊，你发现没有，石块从石壁上剥落以后，怎么没有落下来，它们移动的方向是横飞的。”玄五驻足、仰头向静穆的石壁观望。
“这里看不清楚，既然这样不妨我们就再靠近些看个仔细，以解开心头的疑虑。”夏古用探询的口吻同玄五商量着。
“也好，了解一下周围的环境，对于我们想走出去也是有益的，要看就要找个角度，你说怎么看呢。”
“要么登高，要么望远。现在这样都做不到，只能由远到近，靠近再靠近些。”
玄五说：“要在平时怎么走都没有问题，我们都还算年轻力壮。可是已经身体被透支虚弱的很了，整整一天多的时间，胃口水米没进，更可怜的是，我还把前面的都吐啦。现在浑身没有多少力气，强撑硬挣扎着呢。”
“我自己去吧，你还在这里原地等着，我快速到石壁下面探探就回来。”夏古没有勉强玄五，它自己经历过这场奔波，何尝不是到了筋疲力尽的地步，他深知形势所迫，责任已然不可推脱。
他一边说话，一边向眼前距离最近的石壁跑去，他的身影一晃一晃，转眼间玄五感觉他已经跑出很远，恍然要从视线中消失了。
“不要离开太远，小心失散了啊。”玄五冲他的背影使劲喊道，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夏古像一尊塑像漂浮在空中，前后摆动的脚步看不到有节奏的挪移，踩踏在地面上的声音传出巨大的响声，玄五听来似有种排山倒海震耳欲聋的感觉。
见此形状，玄五大叫一声；“不好。”随即疾步赶了上去。
他看到在夏古和他拉开不远的中间距离，一层细细的尘土慢慢荡漾起来，聚集在夏古膝盖上下，形成一股潜潜的漩涡，时而裹挟着、时而蜂拥着。
他的身体在无法平衡的状态之下，前后不住地剧烈或者舒缓地摇摆起来。步伐也变得杂乱无章，脚步踉跄。
他的两脚像剧烈下坠的打夯的重锤，抬起来，跺下去，再抬起来，再跺下去。
每一步荡起的微尘一层层越过他的大腿，向上窜起，然后聚拢到他膝盖部位，漩涡越聚越密集，像淤泥一般淤塞在两腿之间，脚步一下比一下吃力，一下比一下沉重。
玄五几个箭步冲上前去，使劲儿拽住木呆呆往前狂奔的夏古，奋力往后拖住，大喊道：“醒醒，不能再往前走啦，前面是陷阱，还有幻象。”他的喊叫声似乎让迷惑的夏古的迟钝有了一丝警觉，他用一种痴迷的魅惑的眼神回头朝玄五看了一看，嘴角歪一歪，露出浅浅的痴笑。
夏古的暧昧表情显然是被迷惑，只是已经容不得细加分析，玄五本能的提起披风的一角，用力抽打他的那双像灌了铅的双腿，忙乱中他仿佛看见了许多像棉絮一样的东西密密层层缠住了南湘子的小腿，像蛛网一样一层一层往上覆盖和蔓延。
经过玄五用披风一阵抽打，纠缠着的棉絮状的附着物，渐渐散开。
“夏古，你清醒点了吗，你刚才是怎么啦？”玄五急切地询问，他想知道夏古此刻的精神状态，是否已经恢复正常。
夏古听到玄五的话音，平静地转过头来，低声说：“真的好像梦幻一般，我看见前方一片花海，中间一径茸茸的草坪。花香沁人心脾，风景诱人。所以就情不自禁有一种不顾一切想要尽情融入的欲望和冲动。”
“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界，怎么可能有风景出现，一定是什么外力在蛊惑了你的心魔，让你把持不住，误入歧途的。”
“好险有你识破了，不然这一劫，又撞上了。”
“告诉我，你还看到或者感觉到了什么？”
“当时的时间很短，还有些东西朦朦胧胧，慢慢飘来，但是都没有看的清楚仔细，只是些颜色轮廓鲜艳，但绝不是花草，他们动得很厉害。”
“唉，这些线索不能提供任何判断，看你也很疲劳虚弱，不如就地坐下来休息，安静放松下来，慢慢想想，也许就有头绪了。”
“我也确实有些累了，你要是不说，我还没有感觉到饥饿呢，现在乏得很，你也坐下来歇一阵子吧，休息好了我们再赶路。”
玄五没吭声，安静地坐下，尽管他心事重重，但只是让那些胡思乱想和恐惧，埋藏在自己心里，就算说出来夏古也无力解决，反倒更多出一份压力。
倒不如就这样放任他的天性，半懵半懂自由发展，体内蕴藏的天性也许能慢慢得到释放，也未可知。
想到他自己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许多事情往往在条件不够成熟的时候，是勉强不来的，万事万物都有他们自己的或好或歹的命运，总会有水到渠成、瓜熟蒂落的一刻。
想着这些安慰自己的话，他在一阵慵倦的静穆氛围中渐渐放松下来，一股疲惫袭上眼角，凉意围拢上来，他把披风往歪在一边的夏古身上扯了扯。
年龄小真好，可以一直无忧无虑，拥有一份恬静和安详，让惬意的心灵随时能够放空和填满，是多么可遇而不可求的幸运啊，希望这份幸运能降临到他的身上，并且常伴相守。
这一路以来磕磕绊绊，诸事不顺，虽然与南湘子来自两个世界，交流沟通起来往往词不达意，至少有了一个不再使自己孤独的生命存在。
没有他的误打误撞的到来，自己也不会被惊醒。那个神来的启示，那个被启示的任务，以及那个任务所带来翻天覆地的改变，和日后不可估量的影响，就是在那一刻不经意的发生了。
而一切发生的或许都是注定该发生的。
“是的，蝴蝶。”